頭:“怎麼可能是事故車,我這車好好的,就沒出過什麼事!”
這時,陳曉新直截了當道:“八萬,八萬我們現在就收。??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八萬?你們真當我不懂車呢,這車之前一直是我兒子在開,就沒出過毛病!他自己跟我說的,買車時落地價四十萬,四十萬的車,你們才給八萬,坑老實人呢!”
胡虎用力揮手,打開車門坐進去:“算了算了,不跟你們談了,我找下一家去!”
等胡虎開車走後,陳曉新才對施璟道:“以後不要直接問人家車子有沒有出過事故,這種事情咱們心裡知道就行,彆把窗戶紙捅破。這樣的人也是潛在客戶,說不定他找不到下家,又回來找我們了。”
施璟用力點頭:“好,我記住了。”
下午,施璟又和孫明文去了城南區,找到奧迪Q7的車主。
這次都不用孫明文出手,施璟自己上車試駕,感覺到換擋時頓挫感明顯,車子行駛時還會打滑——這是車輛泡過水的後遺症。
二手車車行裡有自己的行規,事故車和泡水車的收購得謹慎再謹慎,很多車行乾脆直接不收這兩種車。
事故車的性能就先不論,車主遮遮掩掩不坦白,車子肯定是撞過人見過血,收這樣的車子可能會惹上麻煩。
而泡水車,泡水車後遺症很多,買回來基本要大修,修過後車子的壽命也不長,不劃算。進過水的電子元件會有短路的風險,有可能引起汽車自燃。
施璟本來信心十足,以為今天就能收到合適的車,明天辦好手續,後天就開始改裝翻新。
沒想到,一連去看了兩輛車,一輛是事故車,一輛是泡水車。
陳曉新安慰她,收車本來就是個難事,大部分車主為了提價格,基本上不會把車況全部告知,得靠自己去驗車才行。讓她彆著急,慢慢來。
施璟晚上回到家裡,繼續聯係新的車主。
蔣獻動不動就給她發消息,她拍了一張板著臉的自拍照發過去:“我現在很忙,彆逼我回去抽你一頓。”
蔣獻這才偃旗息鼓。
早出晚歸看車,跑了一個星期,施璟總算是找到一輛合適的大眾-邁騰,上牌時間剛好兩年,裡程數3.2萬公裡。
施璟自己驗了一遍車,又讓專業的孫明文驗過一遍。除了一些磨損,沒太大的問題。
查了車子的維修保養記錄、購車票據、繳費憑證、登記證等相關證件信息,保證車子來源的合法。施璟和車主來回壓價一番,誰也不想讓。
施璟搞二手車生意,自然是想賤買貴賣;車主出售車子,肯定是想賣得越貴越好。
兩人反複談了兩天,最終以15.3萬的價格定下。
施璟一步不落地跟著流程。
自己出錢複印車主行駛證、原購車發票等,帶車主去車管所填寫車輛轉移登記申請表,等待車管所回收舊車牌,再核發新的號牌。整個過戶費600元,她全部自己出了。
折騰了半個月,總算
是把車按照東徐市二手車收購流程給買下。
她馬不停蹄,緊接著敲鑼打鼓對車子進行翻新。有了上次在江州市改造桑塔納的經驗,這次翻新這輛大眾,熟練了許多。
把有磨損的刹車片、輪胎、噴油嘴都給換了。內飾全部翻新,該補漆的補漆,方向盤的皮套也換新了。車頭兩個大頭燈都換新,空調係統找專業的人來檢測和清洗,把冷凝器的小部件換新。
給車安裝了一個新的報警器,養護了一遍底盤,整個車子進行精洗。
車子的漆麵沒有明顯破損,隻是染了些發黃的汙漬。最後她花了700元帶車去拋光打蠟,給車燈貼膜,裡裡外外做了個汽車美容。
總共花了差不多兩萬把車子翻新。
這麼一遭下來,車子煥然一新,再沒了之前的粗糙感。
陳曉新問她:“有聯係買主了嗎?”
施璟用力點頭:“有了,是我朋友想要的,我明天帶他來看車。”
陳曉新給了她一個指導價:“這車子,你可以賣個21萬往上,至於往上多少,就看你的本事了。”
“謝謝姐,我心裡有數呢。”
施璟晚上給賀臨打了電話:“小賀,車都翻新好了。你可以明天有空嗎,過來二手車交易中心這裡看車。”
賀臨很爽快:“可以啊,我下午五點過去可以嗎,白天還得上班。”
施璟忙點頭:“可以可以,到時候我去動物園接你吧?”
“好的。”
四點半,施璟就開著自己的卡宴來到動物園外麵等著。時間沒到,她也沒進去找賀臨,坐在大門口的保安室和上次的老保安聊天。
五點一到,賀臨準時出來了。他換了獸醫的工作服,穿著板正的白襯衫出來,戴著眼鏡,斯文清雋,像個大學生。
施璟不禁多看幾眼,她喜歡這樣撲麵而來的清爽感,這是蔣獻身上沒有的,蔣獻身上全是銅臭味。
“你下班啦,我們去看車!”她小跑過來道。
賀臨柔和的目光至始至終放她臉上,“好,走吧。”
賀臨對車子很滿意,爽快地要付款。
施璟眉尾都要飛起來,笑著道:“我跟你說,買二手車不能這麼爽快,你得仔細驗車。”
賀臨也笑了:“我信得過你。”
“雖然你信得過我,但我還要贈送你一個第三方檢車!”她得意洋洋告訴賀臨這裡頭的門路,“買二手車呢,一定要注意付款之前來一次第三方檢測,如果商家不同意第三方檢測,說明車子有問題,絕對不能入手。”
現在這輛車已經有核驗通過的證明,但都是施璟背靠的公司自己出具的核驗證明。要想讓客戶安心購車,就得找個第三方檢車機構來進行第二輪驗車。
第三方檢車機構不參與賣家和賣家之間的議價,隻負責全方位的檢測,這樣也給買家購車提供一定的保障。
第三方檢測是施璟免費送的,她花了499元,開車去具備檢測資質的
正規機構做了一次全麵的檢測,檢測結果完全符合機動車行駛安全標準。
這下子?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她也徹底放心把車子賣給賀臨了。
在車行裡的宗旨都是“低價買高價賣”。但施璟思來想去,賀臨是她的第一個客戶,她不打算賺太多,隻是圖個吉利,給了賀臨一個18.8萬的價格。
這個價格,她還能賺一萬塊。辛苦一個多月,賺個一萬塊,很滿足了。
賀臨道:“之前說好的二十萬,怎麼才18.8萬啊?”
施璟拍他的肩頭:“這是我第一次開業,給你個友情價了!”
“友情價,那我們以後就是朋友了?”
施璟笑顏如花:“肯定的!”
她親自領賀臨去上牌入檔,申請新的登記證,辦理好過戶手續。
那天晚上,迫不及待給家裡打電話:“媽,我賺錢了,賺大錢了!這一個多月來,我轉賣了一輛車,賺了一萬塊呢!”
施曼容毫不吝嗇對女兒的誇讚:“太棒了,我家小璟怎麼這麼厲害。這剛畢業沒多久,就自己創業,還開單了,太厲害了。”
施璟嘿嘿直笑:“我學到好多知識呢,媽,等我再開幾個單子,攢點錢,以後我自己開個二手車公司。”
施曼容:“好好好,媽都支持你。”
她又打電話把這個消息告訴林婉和焦霏,兩人都為她高興,打算周末一起約個飯。施璟說等她開第二單了再約,到時候她這個大老板請客。
*
一個星期後,她還在找新的客戶,卻接到個晴天霹靂的消息。
施曼容慌裡慌張給她打電話:“小璟,不好了,村裡的橋塌了!從中間塌的,太可怕了,媽都要嚇死了。”
施璟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我捐的那座橋?”
“是的,剛有輛化肥車開過來,橋就塌了!有幾輛車都掉水裡了,消防員正在救人呢。”
她手都在抖,冷汗直冒,站都站不住,“我現在回家。”
東徐市距離鎮上有三個小時高鐵的路程,她買了最近的車票回來。
橋頭橋尾兩個橋墩隨著地基塌陷,歪斜了大半,混凝土鋼筋板橋從中間裂開。一輛運化肥的貨車,三輛摩托車、一輛麵包車都還栽在水裡,水麵很混。
一共七人受傷,施璟到村裡的時候,傷員都被送到縣上的醫院去了。
她頭重腳輕,一步一步踩著泥沙走過來,鐫刻著“捐橋人:施璟”的紀念碑還穩穩當當立在橋頭位置。她幾乎站不住,一隻手撐在碑麵上,好像有什麼東西堵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來。
施曼容和於東祥打著手電來扶她。
“小璟,媽剛打電話問過了,七個傷員都是輕傷。最嚴重的一個是小腿骨裂,都沒生命危險。”
施璟眼睛澀得發痛,嗓子乾啞,不知道該說什麼。
外頭還圍著好多人,手電光打在各處。眾人議論紛紛,嘈雜聲和河裡的水流聲混在一起,吵得不可開交。
村長也打著手電過來了,左顧右盼,麵色怪異。
施璟瞥見了他,衝過去扯他的衣領,“67萬塊錢修的橋,才通橋一個多月,怎麼就塌了!”
村長扭頭閃躲,肩膀瑟縮著抖動:“小璟,你冷靜,這,這......”
施曼容過來抱住施璟,拉開她和村長的距離,“小璟,先冷靜,已經把情況上報給縣裡了,交管站的人明天會派人過來的。”
施璟蹲看向雕紋精致的紀念碑,眼睛又疼了。
她被施曼容帶回家,半睡半醒休息了幾個小時。
清晨,施曼容端著水來到她房裡,握住她的手,驚訝地告知她最新消息。
“小璟,村長去自首了,原來施工隊的隊長就是他兒子,工程管理隊的經理是他弟弟。他還有個侄女,是交管站的副站長呢。”
施璟強行撐起身子起來,“媽,我先吃點東西,然後去一趟縣醫院看看傷員。”
“要不你再休息會兒吧,媽都問過了,傷員沒大礙的。”
施璟臉白得像紙,“醫藥費該我來出,這事兒我也有責任。我要是不捐橋,哪有這些事兒。”
看她神情不對,施曼容不敢刺激她,扶她下樓,給她弄了點吃的。
她坐著家裡的皮卡車,來到河邊時,不僅是縣上的人,市裡工程監管隊的人也來了。鄰家大嬸跑來攔住皮卡車:“小璟,小璟,你來了!這幾個同誌正要找你呢!”
施璟從車上下來:“我就是施璟。”
一個三十多歲女人走來,問道:“這橋是你捐的?”
施璟點頭:“我捐的。”
女人看出她神色異常,抬手揉揉她的肩膀,“這和你沒有任何關係,是施工方的問題。對了,我們找你,是想找之前捐贈時的合同,還有估價單等。我們得重新調查捐款的去處,這些文件當時縣裡應該給你發了吧?”
施璟艱難地咽了口唾沫:“嗯,發了,不過是我一個朋友幫忙處理捐贈事宜的。那些文件也在他那裡,我去找他,讓他過來一趟吧。”
“好,你那個朋友什麼時候能來,我們在村裡等你。”
施璟:“下午,下午估計四點左右。”
“好的。”
施曼容和於東祥開著車,帶施璟先去了一趟縣裡的醫院,看過一遍傷員了,施璟這才放心了些。她硬要攬下責任:“醫藥費我給你們出,你們放心在這裡養病吧。”
她離開醫院,買了前往江州市的高鐵票。
中午十二點半到達的江州市,給蔣獻打了電話,“你在哪裡?”
“寶寶,我在禦蘭紫園這邊,我爸媽同意我們結婚了。”蔣獻語氣裡都能聽出的興奮。
施璟:“我現在去找你......”還想說什麼,手機卻沒電,關機了。
她一路來到禦蘭紫園,用現金付了車費。到蔣家彆墅大鐵門前,跟保安說她要找蔣獻。保安明顯認識她,直接讓她進去。
疾步奔去,主樓
客廳裡言語聲不斷,在外都能聽到。
她跑到主樓大門前,門大敞著,客廳裡蔣獻、蔣延、蔣家父母都在。還有幾個年輕的男女,大家在聊著天。
屋裡的人注意到她,紛紛轉過頭看。
施璟風塵仆仆,眼底烏青,麵色蒼白。腦子一時卡住,語言係統都混亂,思維錯位地回落以往多年的模式。
她恍惚之間,不知該怎麼叫蔣獻出來,鬼使神差脫口而出:“蔣獻,你欠我的錢,到底什麼時候還?”
蔣獻胸腔的跳聲霎時消停,心口滯停,步伐飛快跑出來,“你,你這是怎麼了?”
施璟扯他到一旁的櫸樹後方,眼底布滿血絲。手握拳頭,整個人在發抖,帶著哭腔罵他:“你隻會給錢,你什麼都不管!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你隻會給錢!”
蔣獻徹底慌了,手忙腳亂給她擦臉,“發生什麼事了,怎麼了?”
施璟控製不住,重重擦了一把眼淚,不停抽泣,一句話斷成幾截,“村長,村長和施工隊貪了捐款,修了個爛橋,橋塌了,全都塌了!”
蔣獻愣怔,隻覺得天旋地轉。
她迫切需要一個發泄口,嘴裡還在重複。
“你隻會給錢,你就隻會給錢!給了錢你就什麼都不管,我讓你盯著他們修橋,你什麼也不管,他們讓你給多少錢你就給!你除了給錢,什麼都不會,什麼都不懂!”
蔣獻摟住她,血液在逆流,一陣兵荒馬亂,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施璟還在控訴:“我討厭你蔣獻,很討厭,你什麼都不會做,你隻會給錢。你以後不準纏著我,你離我遠遠的,我討厭死你了。”
“對不起。”蔣獻緊緊摟著她,能感覺到,施璟這次說的討厭,是認真的。
她說得沒錯,他隻會給錢,他才是個廢物,他配不上施璟。
明明在村裡時,施璟就說過修一座農村那樣的水泥橋,頂天了30萬,他居然沒放在心上。後來,村長絮絮叨叨給他打電話談修橋的事,他都沒怎麼聽,看到造價單上要67萬之後,直接就打了過去。
橋塌了,風箏線斷了。
施璟是飛向天的紙鳶,他用錢編織成的風箏線,終於是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