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璟慢慢摸著跟前的石頭,低聲嘀咕:“我也不是真的喜歡賭,就是覺得很好玩。一塊這樣粗糲無華的石頭,裡麵卻包裹著晶瑩剔透的心
臟,你不覺得很神奇嗎?”
蔣獻點頭:“確實很神奇,沒切開之前,誰也不知道裡麵是什麼樣。?[]?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
施璟將手電筒和砂銼刀收起來,移開話題,“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有一個月了。”
施璟興致缺缺:“來找我乾什麼?”
蔣獻:“賀臨跟我說你在賭石,想讓我勸勸你。”
施璟還在氣惱:“他怎麼不自己勸啊,還讓外人知道,腦子有病。”
“我也這麼覺得,什麼垃圾男人,素質真差,咱們以後彆跟他在一起了。”蔣獻談噱自若,銷歇的優越感又歸位了。他才是施璟的家,賀臨算什麼東西,解悶的小玩意兒罷了。
“你走吧,我要睡覺了。”施璟下了逐客令。
蔣獻沒再糾纏,起身道:“嗯,照顧好自己,有事兒就和家裡人說,彆自己硬抗。”——“家裡人”三個字咬得格外重,傲氣不露自顯。
施璟跑到陽台,熒熒路燈下,能看到蔣獻走出單元樓。這會兒她才猛然回神,蔣獻回來了,真的回來了,三年多不見,有些東西變了,又好像沒變。
次日一大早,她都還沒醒,賀臨給她打電話:“今天去上班嗎?”
“上啊。”
“是直接去公司嗎,要不要先回家一趟?”賀臨問。
施璟:“不回,直接去公司。”
賀臨又道:“那衣服呢?”
施璟:“我昨晚沒住酒店,回家了。”
賀臨稍稍愣住,下意識問:“哪裡的家?”
“還能是哪裡的家,我自己的家啊。”施璟掀開被子起來,“以後我不住你那裡,也不租那個單間了。我就住在自己家,通勤時間長就長吧,我起早一點就行了。”
賀臨沒敢再跟她爭執:“那你今晚下班後我去接你,我們再談一談。”
“隨便你。”
施璟起來去洗漱,找了以前的衣服換上,坐一個半小時的地鐵到公司。
下午下班,賀臨開車來接她。施璟開門見山地問:“你為什麼要把我賭石的事情告訴蔣獻?”
賀臨坦誠地解釋:“那幾日你每天晚上都去公盤,我們約好去看電影,你電話不接消息不回,自己跑去看人家賭。我想找個人勸勸你,考慮過你爸媽,你朋友她們,最後選擇了蔣獻。”
“為什麼是蔣獻?”
賀臨:“你說過,你以前花錢很凶,但蔣獻會一直幫你打掩護,他不會讓你丟臉。”
施璟不明白他這個邏輯,往旁邊走了幾步。
賀臨緊跟上去牽她的手,“小璟,我第一次談戀愛,有些事情不太會處理。我很害怕和你吵架,不敢多勸你,就一時衝動給蔣獻打了個電話。”
“我以後不會再賭了。”
賀臨抱住她,在她臉上親了親,“不賭就好。”
三天後,賀臨下班來施璟公司樓下,卻沒接上她。給她打電話,她支支吾吾說自己有事,讓他彆管。
賀臨立即開車往平沙公盤,找了一圈沒找到人。問了幾個檔口的老板,有人說剛才還看到施璟在這兒逛呢,這會兒不知道去哪裡了。
他一直找到晚上八點,還是沒找到。
正好,這個時候蔣獻自己給他發消息,問他施璟去哪裡了,怎麼聯係不上。
賀臨給他回複:“好像又來賭石了,我在平沙公盤裡,還沒找到她人。”
蔣獻掛斷電話,拿起車鑰匙就出門。
施璟此刻在距離平沙公盤500米處的高檔玉器加工店。她終於下定決心開料,觀察了這麼久,積累了這麼多經驗,敢肯定這次能回本。
如她所猜,真的開出了玻璃種。
玻璃種是翡翠中檔次最高的,晶粒小於0.01毫米,玉質細膩純淨,行內稱之為“老坑玻璃種”,集億年山川之精華,曆史上的帝王綠翡翠就是這樣的玻璃種。
翡翠的質地失之毫厘差以千裡,同樣一枚翡翠戒指,如果是一般冰種的話,可能賣個10萬。但是帝王綠玻璃種,就能賣500萬以上。
店裡的人都來看施璟這塊帝王綠仔料,問她怎麼挑到的。施璟笑笑不說,賭石這種東西,經驗眼光和運氣缺一不可,她前期花了不少冤枉錢買經驗。
這次算上是70%靠眼力,30%靠運氣。
開料的師傅幫她估價,說這麼大塊翡翠起碼能賣2500萬。如果施璟有興趣的話,可以去了解玉器雕刻的市場,雕成幾個玉鐲、戒指、觀音墜之類,到時候參加拍賣,能賺得更多。
施璟還是放棄了,她沒精力去搞這些,雕琢再拍賣也有風險,她誌也不在此。她隻是興奮於開料那一刻的悸動。
最後,決定直接把這塊翡翠賣給店裡的玉石商。
雙方找來平沙公盤翡翠鑒定交易協會的鑒定師過來議價,最後定了2800萬的價格,施璟和商家都能接受。
走的是平沙公盤這邊翡翠交易的合同,鑒定師拍照,注明翡翠的條厚、重量、質地等。通過協會的賬戶打款,避免買賣雙方後續因為翡翠價格波動而發生糾紛。
平沙公盤對這樣大單生意流程已經很熟悉,填好合同不到半個小時,施璟就收到款了。
她離開店裡,算了算現在的錢,之前她賺了賠,賠了賺。這次不僅把之前的本都回了,還賺了兩百萬。
店裡的開料師傅來追她,問她以後還賭不賭石,可以合作一起看料。
施璟擺擺手:“不了,我以後不怎麼玩了。”
“乾嘛不玩啊,剛賺了這麼多錢。”
施璟:“風險太大,及時收手比較好,多看少買才是正途。”
她揣著銀行卡,繼續在賭石場裡逛,隻是看彆人賭,自己不賭了。都說賭癮難戒,施璟卻覺得還好,她見過大風大浪,大錢花過不少,熱情一退卻,就雲淡風輕了。
她正在檔口看彆人切石時,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施璟,不是說不來這裡了嗎?”
施璟轉過身,朝
賀臨走過去:“沒玩。”
蔣獻也在後麵出現了,臉上和賀臨一樣的擔憂,怕施璟脫不開身。
施璟走出賭石區,來到外麵的岔路口,這裡光線沒那麼亮,樹影在腳下斑駁。
她從口袋裡取出之前賀臨給的銀行卡,遞給他,“全部回本了,還多賺了兩百萬,你記得回去後把兩百萬轉給我。”
蔣獻走過來問道:“開了45萬那塊?”
施璟點頭。
賀臨接過銀行卡,又塞施璟口袋裡,“這卡本來就是給你花的。既然都回本了,以後就彆賭了,一刀富一刀窮風險太大了。”
“我知道,以後不會玩了。”
賀臨牽過她的手,還想說什麼。
蔣獻卻不耐煩了,他聽不得一點點旁人對施璟的“埋怨”,有種家醜不可外揚的扭曲感。施璟就算做得不對,還有他善後,哪裡論得到彆人指指點點。
當初他哥對施璟說過“包養”的話,他都恨不得撕了他哥的嘴。
他臉上訕訕,剜了賀臨一眼,自認十分明事理地調節矛盾,“這麼點小事有什麼好說的,風險大不大,施璟自己難道不知道嗎?她都收手了,你還想怎麼樣。她還小,走點歪路也難免,一直罵她乾什麼?”
賀臨被噎住,他哪一句話罵施璟了。
蔣獻高高在上,繼續指責:“彆動不動就說賭這個字,說話沒分寸。她今天回本了,該是件高興的事兒,你一直喋喋不休,她心裡能好受嗎?”
賀臨有種錯覺,蔣獻的言行舉止很像溺愛孩子的父母,無條件無理由護崽心切,彆人說一句他家孩子不好,他都得拚命。
甚至於,他感受到從蔣獻身上的敵意,除了情敵的忌恨外,還有類似占有欲極強的父母對子女配偶的嫌惡。是高人一等的蔑視——我是施璟的家裡人,我有權審判你這個外來女婿。
“你是以什麼身份和我說這些話?”賀臨心裡不是滋味。
蔣獻皮笑肉不笑:“家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