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開動物園。
【上】
關於要開動物養老院,這事兒施璟上半年就提過了。
如今她的公司業績蒸蒸日上,她確實是站在風口上,商機看得準,正規工業化的拆解報廢車流程技術,得到政府環保部門的大力支持。
她開公司這兩年,正好對上政府嚴厲打擊私人違法拆車。她一開始就和政府合作,這兩年來,政府那邊打擊拆車黑市,收繳過來的報廢黑車,直接就拉到施璟的工廠了。
焦霏現在也是徹底放棄藝術道路,擼起袖子和施璟創業,如今她們公司已經在全國十多個省開辟了收車站點,做到隨時上門收車,名聲已經是打出來。
今年公司市值剛好達到一個億,有這樣的資金支持,已經可以申請開辦馴養野生獸類的經營資質。
施璟幾人走出人群,焦霏有家裡的司機來接,施璟帶著林婉和賀臨坐到蔣獻的車。
施璟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對林婉道:“婉婉,你暈車,你坐前麵。”
“好。”林婉覷了眼蔣獻的臉色,在施璟的催促下,坐到副駕駛。
施璟則是拉著賀臨一起坐在後座,手從後頭伸過來,用力捏蔣獻的後頸,“好了,開車吧,先送婉婉回家。”
“嗯。”
蔣獻瞳麵泛冷,這麼些年,他去接施璟下班時,也常順道送林婉回家,還從來見過林婉暈車。施璟這家夥,怕不是為了想和賀臨在後座卿卿我我,才故意讓林婉坐在前麵副駕駛。
不出所料,車沒開出去一會兒,後頭兩人交頭接耳聊起來,還半捂著嘴。具體說什麼,蔣獻也沒聽清,隻是透過後視鏡,看到施璟的臉都笑成花了。
蔣獻心裡不痛快,輕咳一聲,故意加大音量,“林婉,你暈車啊,嚴重嗎?”
林婉和施璟認識這麼多年了,能不知道施璟的心思,隻能替她遮掩,笑容牽強,“也不是很嚴重,可能是太累了吧。”
說完,鴨舌帽一壓,歪頭靠在背椅裝睡。
施璟探過頭,對蔣獻道:“好好開車,彆問東問西的。”
離開機場,街道銀花火樹,華燈絢麗,黑夜拉開帷幕。蔣獻先開車前往林婉住的小區,幫她卸下行李。
施璟下車和林婉說了會兒話,同她告彆後,又回到車上後座繼續和賀臨交頭接耳。
蔣獻拉開後座車門,伸手往她臉上摸了摸,“坐前麵去,也和我說說話,我一個人無聊。”
“我和你有什麼好聊的,快開車回家,我都累了。”
蔣獻身子探進去,親了她一口,這才回到駕駛位繼續開車。
拐出小區,進入外頭車道,他才問:“賀臨住哪裡?”
“你彆管,先回我們家。”
回到倫南公館,看著賀臨坐在對麵的沙發上,蔣獻還是不太明白,怎麼事情就發展到這個情況了,賀臨為什麼會和他們一起回家?
施璟拉過蔣獻的手,拍拍他的手背,好言相
勸,“咱們家好不容易來個客人,你好好招待著,大家都是老朋友,彆讓我在中間為難。”
蔣獻太陽穴發漲,愈發愁悶,“不是,你為什麼要帶他來我們家過夜?”
“他家裡還沒收拾好,全是灰,沒法兒住人。他是我朋友,我把他從非洲帶回來,總不能不管不顧吧,你彆小心眼兒。”
蔣獻一看到賀臨的臉就煩,“他就不能住酒店?”
施璟站起來,板起臉,“不懂事!你帶朋友回家,我什麼時候反對過,就你事兒多。你要是看不過去,就自己去住酒店。”
“我有帶過朋友來家裡住嗎?”
“你老是針對賀臨乾嘛,搞不懂你在想什麼。”施璟扯著他的胳膊,拉他起來,“彆閒著,你一閒下來就話多,快去收拾客房。”
見蔣獻還是不情不願,施璟俯身,貼著他的耳朵說話,“你鬨什麼脾氣,我隻是帶他來借住幾天,又不是帶他來約會,你該知足了,彆沒大沒小的。”
得了這話,蔣獻轉念一想,居然還覺得挺對。
和施璟在一起這麼多年,他什麼委屈沒受過,施璟什麼沒乾過?無限壓榨管他要錢,要獨立就把他甩了;談新戀愛了,還得他去買套;約炮約到腎虛,最後還得他領她去醫院。
施璟對他乾的缺德事兒可太多了,如今隻是把賀臨帶回家借宿,和以前相比,已是改過從善,革心易行了。
心下這麼一想,也就前往客房收拾去了。
施璟繼續和賀臨講話,跑到廚房,打開冰箱,幾樣蔣獻提前備好等她回來吃的水果,都被她一通端出,擺在賀臨麵前,催他吃。
“你在非洲很少能吃到這些果子吧,多吃點,你都瘦了好多。”
“超市都有賣,隻是我們常在野外工作,不能常吃。”
施璟又去抱來一個西瓜,水果刀利落切成幾瓣,最大的一塊遞給賀臨。
這次其實是施璟強行把賀臨帶回來的,她連續兩年去看賀臨,能明顯看出,賀臨在非洲並不開心。異國他鄉,當地保護區獸醫團隊就他一個中國人,幾乎沒人可以說話。
位於熱帶,吃住也不適應。賀臨以前是個對吃沒什麼要求的人,隻要能飽腹,幾乎不挑食,這次施璟去了一次賀臨的宿舍,裡麵全是各種國內的速食,方便麵、自熱火鍋、自熱米飯等。
施璟看了都心疼,她明白,賀臨選擇留在非洲,是因為他們戀情失敗。
她不想讓賀臨繼續待在非洲了,她要把賀臨帶回來,看不得他在非洲受苦,沒辦法,誰讓她善良呢。
賀臨自己也沒想過,施璟這次去非洲,進入他宿舍之後,悄悄紅了眼睛,轉眼就要把他帶回來。他都沒時間思考,施璟就要帶他去交接工作。
施璟給賀臨所在的動保機構,捐了五十萬,讓他交接好工作,就把他帶回來了。
這個時間段回國,不在他的意料中。
他是個長情的人,至今沒法對當年的感情釋懷,唯一的期盼,隻是想讓施璟每
年去看大遷徙,順道看一看他,這就足夠了。
他這次回來,誰也沒通知,家裡人都不知道。所有行程都是施璟安排,甚至於機票都是施璟給買的,他就這麼迷迷糊糊,在她的牽引下,和她回國了。
蔣獻簡單收拾了客房,床鋪好,出來冷眉冷目,陰陽怪氣朝賀臨抬高下巴,“大少爺,房間收拾好了,請進。”
“你說話注意點,人家是客人。”施璟起身,幫賀臨推行李。
蔣獻靠在門框,淡嘲道:“都給他鋪床,叫他大少爺了,這還不夠客氣嗎?”
“彆說了,你快做飯去,我帶他進來收拾行李。”施璟把蔣獻往外推,自己拉著賀臨進入臥室。
兩人似乎有談不完的話題,又在房裡絮絮叨叨,兩人說話都很輕。蔣獻也沒聽明白他們在講什麼,大概是關於動物園的事,都是些細節性的東西,他根本聽不明白,隻得悻悻做飯去。
飯桌上,施璟熱情高漲,對賀臨的疼愛幾乎要溢出來,好吃的菜都推到他前麵,一個勁給他夾,生怕他吃不飽。
蔣獻更是不高興了,他哪裡有過這樣的待遇?向來都是他做好了飯,哄著施璟吃,施璟還給他耍脾氣。
他捧在手心含在嘴裡的寶貝兒,如今卻上趕著心疼外人,把外人帶回家住,好吃好喝招待著,看那架勢,恨不得晚上抱著睡。
蔣獻麵上不顯,心裡早已窩了火,黑雲壓頂吃過飯,板著臉洗碗收拾廚房。
施璟自始至終將注意力放在賀臨身上,還去找了一套蔣獻的新睡衣給他,給他準備洗漱用品。
蔣獻越看越不是滋味,施璟去了一趟非洲回來就中邪了?被賀臨下降頭了?一個平日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人,怎麼就想起來心疼人了呢。
臨睡前,施璟穿著睡衣,又跑到賀臨房裡,好心囑咐他,“你就放心在這裡住著,彆管蔣獻,他那人就那樣,有我在呢,不用怕他。”
“沒事,你不用想這麼多,我在這兒住一晚,明天就回去了。”
施璟握住他的手,在他手背拍了拍,“我知道,你估計也不想回去見你爸媽。不想回去的話,就在這裡住著,什麼都不用擔心,我們還要一起開動物園呢,這可是我們當初定好的目標。”
“好,你回去睡吧。”
施璟又交代了他幾句,讓他蓋好被子,晚上彆著涼了。
回到主臥,蔣獻躺在床上敷麵膜,看到施璟進來了,淡漠冷哼,怪聲怪氣道:“還舍得回來,我還以為你睡在隔壁了呢。”
“我要是想跟他睡,也是把你趕走,帶他來主臥睡,我可是一家之主,出去睡像什麼話?”
蔣獻掀下麵膜,丟到垃圾桶裡,又拿濕紙巾擦了一把臉,拉過她的手往自己臉上按,“摸一摸,嫩不嫩?”
“老黃瓜刷綠漆,都三十了,再怎麼折騰,也是個老黃瓜。”
蔣獻悠閒躺在床上,四肢舒展著,挺嘚瑟,表情語氣誇張。
“老婆,你說賀臨怎麼蹉跎成那個樣子,
他和我們也是同齡。今天在機場剛見到他,我都差點認不出來,非洲那地方還真是折騰人,這才三年過去,賀臨看起來就跟五六十歲的老頭一樣,太滄桑了。”
施璟幽幽轉過頭,“哪裡和五六十歲的老頭一樣了,你彆亂說。”
?本作者範月台提醒您最全的《溺愛期》儘在[],域名[]?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賀臨是天生冷白皮,頂多就是曬黑了點,手粗糙了些,絕對沒有蔣獻口中的滄桑和老態。反而如今他剪短了頭發,看起來更加陽光,生命力旺盛,這也是施璟更喜歡的一點。
“明明就有,你就看看,他的臉有我的嫩嗎?”
蔣獻剛敷了麵膜,還是挑最貴的敷,底氣十足,臉湊到施璟跟前,“睜大眼睛好好看看,嫩不嫩?這皮膚好不好,帥不帥?賀臨能比得上?”
施璟把他的臉打開,“整天就折騰這些有的沒的,再嫩能比得上十八九歲的小夥子?”
“十八九歲的小夥子是比不了,但和非洲來的老頭比一比,還是可以的。”
施璟掀開被子上床,“你快去洗臉,彆弄得到處都是。”
蔣獻去洗了臉回來,猛地跳上床,把施璟抱在懷裡,“彆的地方也嫩得很呢,你摸一摸。”
施璟摟住他的脖子,和他側臉相貼著講話,“小蔣,以後你彆針對賀臨了,我心疼他。”
蔣獻就要跳腳,聲音徹響屋內,“你心疼他,誰來心疼我啊!你出去和他恩恩愛愛不夠,還把他帶到家裡來,還得讓我給他做飯收拾屋子,我就不委屈?誰來心疼我?”
施璟捂住他的嘴,“你小聲點,賀臨還在隔壁呢。”
蔣獻音量不減,繼續吼道:“就是要讓他聽見,有這麼不要臉的人嗎。在非洲待了三年,一事無成,回國了還得靠前女友接濟,算個男人嗎?”
施璟用力往他腿上狠狠扇了一巴掌,“你到底有完沒完,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蔣獻轉過身,被子拉上來蒙住頭,冷硬道:“你就心疼他吧,我看他還能囂張多久。”
“你真是冥頑不靈,沒法溝通。我是心疼他了,我心疼誰,還能經過你的同意?”施璟一腳按在他後腰,要把他推下床,“既然這樣子,那就分了,反正我們也沒領證。”
蔣獻被當頭棒喝,霎時反應過來,他和施璟是真的沒領證。辦過兩次婚禮了,居然沒去領證,剛開始他也催著施璟去民政局呢。
施璟這人精得很,生怕哪天分了,怕他會分她的公司,左右推脫,硬是不去領證。
如此拖著拖著,蔣獻差點都把這事給忘了。
“搞了這麼半天,你拖著不願領證,就是為了方便和前男友複合是吧?”
施璟覺得和他講不通,擺擺手就下床,“算了,你這人就是牛皮泡冷水,我們沒辦法溝通了。我今晚帶賀臨去酒店睡,你自己在家反思吧。”
蔣獻先一步把她拖回來,“好了好了,是我嘴賤,再也不鬨了。”
將施璟抱在懷裡,親親她的唇,“那你好好和我說一說,為什麼心疼他,他哪裡值得你心疼了?”
施璟盯著泛暖光的天花板,思考片刻,才轉過頭看著蔣獻白淨的臉,“我這次去到賀臨的宿舍了,他過得挺辛苦的。一直在吃泡麵和自熱米飯,你也知道,非洲那種地方,不是原住居民真的很難適應。”
“你看到他吃得不好了,所以就心疼了?”
聽了她這話,蔣獻更是抓耳撓腮,心裡叫苦連天。
當初他為了供養施璟的揮霍無度,節衣縮食,省吃儉用,內褲穿到脫線都沒舍得買新的,即便是出國了,依舊是縫縫補補,衣服從不敢輕易換新,吃完麵條多放個荷包蛋都愧疚。
即便是如今,他這吃糠咽菜的老毛病依舊改不掉,衣服破了還是縫縫補補,隻要施璟不在家,他做飯都不敢多放油,吃飯時好吃好喝的都第一時間推給施璟,自己就吃些剩飯剩菜。
這麼多年來,施璟看到這些,何時心疼過他?
隻會罵他摳摳搜搜,說他沒事找事,吐槽他無病呻吟。
結果到頭來,去非洲看到賀臨吃個泡麵了,她就心疼得不行,還把人帶到家裡來。
這讓蔣獻心裡怎麼不難受?
施璟點點頭,真心實意道:“是啊,我是真心疼他。當初要不是你一直針對他,他也不會留在非洲不回來。”
她拍拍蔣獻肩膀,“過去的事情呢,就讓它過去吧。賀臨也挺不容易的,以後你彆老對他陰陽怪氣,我真的心疼他。”
蔣獻抓過施璟的手,隔著睡衣在她胳膊上咬了一口,“心疼!心疼!今晚上你都說了多少個心疼了。是他自己要留在非洲的,關我什麼事,是我把他綁在非洲,不讓他回來了?”
“哎呀,能不能好好說話?”施璟也回擊他,扒開他的衣服,在他肩頭狠狠咬一口,“總之,賀臨在非洲過得挺不容易。我現在就想帶他回來,讓他和我一起開動物園。”
“開吧開吧,開了之後,把我也關進去。反正在你眼裡,我連條狗都不如。”
他伸手關了燈,把施璟按在懷裡,抱得死緊,就丟下一句話,“睡覺,睡醒了再說。”
長途飛行,回家又折騰了這麼久,施璟睡得沉,一覺睡到次日八點多才醒。
她醒來時,身邊空無一人,蔣獻已經不在了。
穿著睡衣出門去看,蔣獻在次廚房忙碌,隔壁側臥門關著,也不知道賀臨起沒起。
她走到廚房,小聲問道:“賀臨起來了嗎?”
蔣獻手裡忙碌著,正在翻雞蛋餅,也不直麵回施璟的話,而是扭頭朝側臥方向喊,“賀臨,施璟讓我問問你,你醒了沒?”
側臥門打開了,賀臨穿戴整齊出來,隻是看著他們,也沒說話。
施璟踏著小碎步跑過去,“你起多久了?”
“有一會兒了,隻是見你沒起來,我就在屋裡待著了。”
施璟按了按自己亂糟糟的頭發,“嘿嘿,我剛醒呢,昨天太累了,一覺睡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