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馳光:“嶽飛的死亡風波,起源於一次彈劾。”
“早先說過,秦檜對嶽飛一直看不順眼,隻不過那個時候他的主要目標放在了韓世忠身上,所以才勉強放過了嶽飛。”
“隻是沒想到,金國那邊點名要殺嶽飛。而韓世忠的事情,他也和嶽飛新結了梁子。於是,新仇舊恨之下,秦檜的目標自然而然的就轉移到了嶽飛身上——嶽飛才剛回來,秦檜就果斷上書彈劾了。”
“他彈劾的是嶽飛在前不久的支援淮西事件中的‘不作為’和‘無能’表現”
董先咧了咧嘴,發出一聲響亮的嗤笑。
他衝著身邊的牛皋道:“聽聽這見解,真是見鬼的不作為,我看他倒是比我們將軍還要懂軍事呢,怎麼不見我們的這位秦相公親自上戰場?!”
慫包。
話還多。
彈幕們也無語。
【青燈聽雪落:行吧,我懂了,傳下去——秦檜比嶽飛更懂怎麼打仗,以後和金國的戰役就交給他去衝鋒陷陣吧。乾啥啥不行,這張小嘴倒是挺能叭叭的。】
【西西弗斯:這不是南宋時期文人們的常態嗎(除了極個彆)?我都快要習慣他們這些語言上的巨人,行動上的矮子了。】
季馳光調整了一下鏡頭,往另外一邊走。
“這一次彈劾,是一次試探,也是秦檜集團要動手的先兆。”
“這次事情後,嶽飛本來沒多少實權的樞密副使一職也被罷免了,皇帝隻給了他一個閒職,充作安慰。”
“但是,這個閒職對於一心想要北伐收複故土的嶽飛來說沒有任何作用,反而叫他心灰意冷得厲害,因為他也看出來了,在他和秦檜之間,皇帝選擇偏向了另一個人。”
“為了避風頭,也是因為實在難過,嶽飛自請賦閒。”
“按理說,這麼一個大將軍,已經算是被逼到了絕路,他此時此刻,無兵無權,已經是閒散人一個了,已經可以收手了。”
“但是,那些人依舊沒有放過他。”
李靖冷著臉,一拳頭錘在了桌子上。
“他們還想要他怎麼樣?!他曾經為這個國家做了這麼多!”
李靖低吼出聲。
房玄齡拍拍他的肩膀,勸道:“畢竟那宋帝,不似我們陛下這般聖明。”
或者說不像我們陛下這麼正常。
就算是廢太子來了,表現估計都比這個趙構要強不少。
畢竟他們那位太子殿下還是個正常人。
一般來說,對於這種為江山社稷做過大貢獻,有過大功勞的能臣,就算出於防備之心,要收回兵權,也不會真要他的命。
更多的情況下,皇帝們會選擇將其榮養起來,給一個虛銜,再給一些銀錢。
這樣事不做絕,以後史書上的名聲也能好聽不少。
本來嶽飛應該也是這樣的結果的,甚至應該得到更好的,畢竟他一點兒錯也沒有犯,甚至對皇
帝忠心不一。
按常理還得多給些補償安撫一下。
可誰能想到呢?
完顏構就是這麼不按常理出牌。
房玄齡和杜如晦相視一眼,皆是歎息。
像完顏構這樣連臉都不要的,他們還是第一次見。
……
季馳光:“但是,秦檜並沒有放過他。或者說,現在嶽飛的情況正是他想要的——一隻已經被拔去了爪牙的老虎,還會讓人忌憚嗎?”
“於是,他們動手了。”
“他們會動手,嶽飛早就有了預感。隻是,動手的這個人卻是嶽飛他們怎麼都沒想到的。”
“正是張俊。”
“張俊此人,我們先前提過一嘴,也是當時有名的武將,官位和韓世忠等同,隻不過,這個人早早的投靠了皇帝。”
“他和嶽飛是老交情了。”
“武將集團的三個核心人物關係其實很不錯。韓世忠和嶽飛之間是英雄惜英雄,而嶽飛和張俊之間,卻是老戰友了。”
“張俊曾經是嶽飛的上司,也曾經多次提拔嶽飛,誰也沒想到這兩個人最終會形同陌路,甚至走到刀劍相向的地步。”
【雨翊淩瀾:因為比起嶽飛,對他更重要的是趙構——他是趙構的心腹,當初苗劉兵變,他是第一個帶兵救駕的,而且當初也是他第一個勸趙構登基的,可以說是事事以皇帝的主張為先,這方麵做的甚至比韓世忠還要絕,畢竟韓還是有自己的看法思維的。】
【瓏夏:而且,真的讓人很生氣!中興四大名將,憑什麼把這個張俊推到第一去?韓世忠和嶽飛哪個不勝他百倍?就算他打仗能力行,但是他人品不行啊!這種評選難道不看人品的嗎?憑什麼選他,就憑他能舔嗎?】
【小葡籽:而且很惡心,雖然沒有明確的提出排名序號,但是不管是哪一本史書,一旦提到中興四將,肯定是按照張韓劉嶽的順序來的,把嶽飛放到最後——張俊純粹是因為他是狗子的心腹,所以被強行內定推上去的,可那個劉光世呢?一個出了名好色貪財、軍機渙散的逃跑將軍也配排在我們嶽飛前麵嗎?南宋武將的水準就這麼低?!】
董先一邊往嘴裡塞吃的,一邊止不住的笑,險些嗆到。
哈哈哈哈,這罵得可太好了,深得他心!
哼,不要臉的張俊,還是老前輩呢,居然直接出手打壓他們,甚至還把他兄弟打成現在這個樣子,命都未必能保住,不要臉的老東西,就該多罵兩句!
想到躺在床上生死未卜的張憲,董先歎了口氣,慢慢收了那份笑,憂愁重新彌漫在心頭,就連將軍又能重新帶兵和天幕罵人這兩件事情帶來的喜悅都難以驅散。
董先歎氣:“你說,張憲還能跟咱一塊兒上前線嗎?”
院子裡就隻有他和牛皋兩個人,牛皋聽了這話,沒回頭,而是平淡道:“為什麼不行?”
多少腥風血雨他們都走過來了,他相信張憲,這一次他也一定會活下來的。
董先
捧著臉,望著天空發呆,突然,腦海中一道靈光閃現。
“我們要不去問主播求點藥吧?”
他頓時有了主意,且越想越覺得可行,興奮的忍不住站起來,在院子裡走來走去:“我們去拜托主播幫忙吧!聽她的語氣,主播對我們應該都挺有好感的,如果隻是求她買藥,她想來會幫的。”
牛皋也是心中一動。
沉思片刻,他也點頭肯定了董先的說法:“我們這兒的藥救不了張憲的命,說不準後世有辦法。”
到時候,他們或許還能再一起上戰場,一起把金人趕出他們的國土!
……
季馳光:“張俊想要嶽飛的命,那是半點兒不摻水。”
“他們很清楚,嶽飛在百姓心中的威望很高,如果要想打破這一份幾l乎將他捧上神壇的威望,那就必須要讓一個所有人都願意相信的人來辦這件事。”
“正好,嶽飛手下的王貴有把柄捏在張俊的手上,叫他出麵告狀,可以說是最恰當合適的安排。”
“除此之外,嶽飛的好兄弟張憲那邊,張俊也做了安排。他收買了一個張憲的手下,叫他投遞訴狀給王貴,再由王貴交給秦檜的人,最後兜兜轉轉再交到他手中,張俊作為樞密使,自然也就能‘秉公辦理’。”
“至此,作假產業鏈完成。”
“正好這個時候張憲來了這邊,直接自投羅網。”
“張俊下手極狠,將無辜的張憲拷打的體無完膚,身上一塊好肉都沒有。下手之狠,令人發指。完全沒有考慮到他們曾經都是一起並肩作戰打過金國的戰友——他的腦子裡已經被皇權富貴洗腦了。”
“張憲寧死也不願意誣陷嶽飛,張俊等得厭煩了,索性就自己寫了一份,偽造成是張憲寫的。”
“然後,他得意的拿著這一份所謂的證據,將嶽飛捉拿歸案了。”
“與此同時,嶽飛之子嶽雲也被抓捕。”
【柒夏:他們不是人!這些都是為國奉獻,大公無私的英雄!甚至曾經和張俊自己一同努力抗金,如果不是他們在刀光血影中廝殺,我就不信秦狗賊能坐穩現在這個位置!】
【暴躁祖安兔:還坐穩呢,這狗賊能夠半夜睡得著就不錯了!就是嶽飛讓他們吃得太飽、睡得太好了,以至於現在閒的沒事乾胃疼,整天在這邊陷害忠良為樂。】
季馳光:“一開始的主審官是何鑄,他佩服嶽飛的為人,所以並沒有屈服於秦檜,而是將自己的調查結果如實奉上——嶽飛,無罪。”
“但是,秦檜輕描淡寫的否決了他的審判結果,並且換上了自己人萬俟卨。”
“這個人,對於嶽飛過往的言辭吹毛求疵,非要從中挖出什麼黑點,指證他的謀反意圖——當時的情況,有點像蘇軾的烏台詩案,萬俟卨從嶽飛曾經題在牆上的一首詩中捕風捉影,說他早有謀逆之心。”
【平等地踹死徽欽奸臣和金狗:這些人腦子沒事吧?你去問路邊的狗,狗子都知道嶽飛不會造反!你們不知道?!
】
【藤依:就是因為他們知道嶽飛就算被汙蔑也不會造反,
所以才敢這麼造。而且,
現在他們是刀俎,嶽飛是魚肉,無兵無權,根本反抗不了,還不是他們說什麼就是什麼。】
蘇軾想想當年的事情,心有戚戚:“最煩這種在文字上做文章的人了,當初要不是王介甫突然想開撈了我一把,我現在墳頭的草估計都比弗娘你要高了。”
王弗:“……”
她翻了個白眼:“說這些做什麼?也不嫌晦氣。”
蘇軾笑嘻嘻:“隨口說說啦。”
王弗:“……嗬,你放心,你要是真死了,我一定每年都會去把你墳頭的草拔乾淨,保證不會出現那種情況。”
真是的,什麼話都敢往外亂說,當年的事情還不夠叫他長教訓的嗎?
蘇軾:“……”
他看著斜眼看他的妻子,垂頭喪氣:“弗娘我錯了。”
……
季馳光:“嶽飛不認罪,或者說本來就沒有罪的一個人,有什麼罪要認呢?”
“於是,曾經被用在張憲身上的手段,在嶽飛身上重新來了一遍。”
在將軍身上也來了一遍?
想起自己先前不小心瞥見的張憲身上的傷勢,李氏一個哆嗦,直接打翻了手中的茶盞。
“娘子?可燙著了?”
“不,我沒事。”衝著要過來看她手上燙傷的婢女搖了搖頭,李氏重新接過一杯已經點好了的茶,飲了一口。
溫熱綿密的口感總算叫她不安狂跳的心慢慢平靜了下來。
婢子察言觀色,連忙笑著道:“娘子,不必擔心將軍,這不是……也說了嗎?將軍吉人天相,那些的拷打皆是沒挨著,今天官家還召見了,想必日後定是一片坦途。”
李氏笑了笑,沒說話。
隻是心中的恨意越發濃重。
趙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