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季馳光:“嶽飛不認罪,那些奸臣們也有的是辦法。”
武曌搖了搖頭:“有些人不認罪,不代表就拿他沒辦法了。”
這件事情,她深有感觸。
她手下就有不少酷吏,其中頂厲害的一個叫來俊臣,這人就極擅長羅織罪名,且是條瘋狗,逮著誰就要咬死誰。
就算是清白如水的一個人,在他手裡走過一遭,也彆想乾乾淨淨的出監牢。
來俊臣甚至還專門寫了一本書,名字就是《羅織經》。
專門來教導彆人如何編造罪名,陷害敵方。
太平公主憂心忡忡:“那照著阿娘這麼說,這位嶽將軍豈不是很危險?”
李旦小聲提醒:“太平,這個嶽將軍曆史上就是死了的。”
太平公主:“……”
靠,都怪主播講得太真情實感了,她一時半會兒沒刹住車,都忘了這曆史是已經定下來的。
……
季馳光:“他們給嶽飛編了大量的罪名,從他支援不力到他
口出狂言,總之就隻有一個目的——殺了嶽飛。”
“即使,每一個大宋子民都知道嶽飛是無辜的。”
“當時同樣是主審官員的李若樸、何彥猷認為嶽飛無罪,與其爭論,均遭罷官處分。”
“宗正卿趙士?,宗室出身,身份不低。他以全家性命來擔保嶽飛無罪,也遭彈劾被革職查辦,最終被逐出了臨安。”
“還有為數不少的讀書人和普通百姓,也都紛紛上書為嶽飛求情,用他們的性命擔保嶽飛是清白的。”
“但是,號稱最看重讀書人的宋朝,這一次卻破了例。”
趙構的心頭一跳。
季馳光冷笑不已:“刑不上大夫?沒關係,那就不殺讀書人,但是不是還有很多平民嗎?”
“於是,為嶽飛求情的人當中的所有布衣白身全部被殺。”
“剩下的學子,顧及著顏麵,他們不能殺,但是可以流放——幾l乎所有為嶽飛求情的讀書人都死在了流放地,這和間接殺人又有什麼區彆呢?”
“他們的行為簡直令人發指。”
“連當時剛剛逃出升天的韓世忠都不顧自己已經極為艱難的處境,厲聲質問秦檜,為什麼殺嶽飛?憑什麼殺嶽飛?嶽飛究竟犯了什麼罪?”
“但是,最終也隻得到了‘莫須有’三個字罷了。”
趙匡胤恨恨的閉上了眼,後牙槽磨了磨,惡狠狠的道:“好一個莫須有!”
見了鬼的莫須有!
用這種罪名殺一個忠臣,焉能服眾?!
季馳光:“大家的付出,即使是無用功,也是令人感動的——至少證明了,嶽飛這些年來的忠心和付出,不是白費的。還有人記得他,還有人知道他是忠臣。”
嶽飛勾起了一個苦澀的笑容。
是啊,就算自己為之奮鬥了多年的皇帝要殺他,至少百姓和官員們都相信他。
這就足夠了。
季馳光:“很多人都說,趙構或許是無辜的,也許這個皇帝隻是被奸臣蒙蔽了心神。”
趙構拚命點頭:是啊是啊,這一切都是秦檜做的不是嗎?
他久居深宮,他什麼都不知道呢。
趙構正用期待的眼神看著主播,結果沒想到,主播那張漂亮的臉上突然浮現出一抹嘲諷的神色。
季馳光:“那大家知道嗎?原本就算是秦檜,也沒想著要趕儘殺絕,他其實留下了嶽雲的命——嶽飛斬刑,張憲絞刑,嶽雲徒刑一年。”
“換句話說,嶽雲本來不用死的。”
在偏殿等候的嶽飛咬緊了牙,放在大腿上的手猛的攥緊了。
他的阿雲。
季馳光:“但是,趙構看了這份判決,卻非常不滿意,特意給了個批注——嶽飛特賜死。張憲、嶽雲並依軍法施行,令楊沂中監斬,仍多差兵將防護。”
“也就是說,趕儘殺絕的不是秦檜這把刀,而是趙構這個操刀人。”
她拿著直播設備,從嶽飛的忠烈祠
出來(),
:;?(),
彆拿秦檜洗趙構,秦檜不乾淨,這狗東西也絕對洗不清,更絕對不清白——下令批複殺嶽飛的人是他,殺張憲嶽雲的人是他,將嶽飛剩下的家屬全部流放的也是他。”
“說他是清白的?狗都不信。”
“原本,大理寺或者說秦檜那邊的判決上,嶽飛要受斬首之刑,可以說是一瞬間的事,也是死刑,但並不痛苦。”
“而趙構這狗子特意給他改成了特賜死,這就導致嶽飛的死法被改變。關於這一點,這裡出現了兩種說法。”
“一種說嶽飛是賜毒酒鴆殺,另一種說法,說他是被猛擊胸脅,活活打死的。”
“你們覺得哪種更可能?”
【這人怎麼狗話連篇:當然是第二種!難不成狗子最後關頭良心覺醒?肯給嶽飛一個體麵的死法?!不,我的經驗告訴我,我寧願相信曹操的人品,我都不能相信完顏構的良心!這狗東西根本沒有良心!】
趙構:“……”
他氣到胸悶。
季馳光深深吸了一口氣:“嶽飛死後,無數憐憫同情著這位大將軍遭遇的百姓紛紛落淚。”
“不隻是百姓,就連大理寺監獄中的獄卒都是他的同情者。其中一個獄卒隗順,冒著生命危險將他的屍體背出,埋在了西湖邊上,為了家人的安危,也為了嶽飛屍骨的安全,他保守這個秘密至死。直到臨死之前,他才將這件事情告訴了兒子。”
“後來,等嶽飛平反以後,隗順的兒子才將這一處埋葬地點告訴了當時的朝廷,朝廷將他重新安葬——就在我們現在所在的嶽王廟的另外一邊。”
李氏的呼吸一窒。
將軍的屍骨……
季馳光從張憲的烈文侯祠中出來,往對門又逛了一圈,抬腳往嶽飛墓的方向走去:“嶽飛死後,百姓們沒有忘記他。”
“沒有人會忘掉,曾經有這麼一位厲害的將軍,憂國憂民,臨死都不忘喪失的國土。”
“完顏構曾經希望用死亡抹去嶽飛在百姓心中的痕跡,秦檜等人甚至毀去了嶽飛大半的史書記錄,但他們依舊失敗了,反而還迎來了遺臭萬年的命運。”
趙構眼前一黑。
季馳光:“即使嶽飛已經死了,即使趙構用酷烈的手段震懾著每一個試圖為嶽飛求情的人,此後為嶽飛平反洗冤的呼聲卻始終不斷。”
“秦檜一死,這呼聲立刻就響了起來。”
“等金人重新南下入侵,人們更是懷念這位將軍。”
“杜莘老、程宏圖等人上書要求為嶽飛平反。”
“嶽飛的舊部們更是聯名上書,要求為他申冤平反,即使他這個主帥已經死了多年。”
董先一抹眼淚,破涕為笑,笑罵道:“臭小子,沒白疼他們!”
牛皋的眼中也流露出笑意。
季馳光:“最終,在宋孝宗的幫助下,嶽飛終於徹底平反,而這一年,距離他去世,已經過
() 了整整二十年。”
她的腳步停了下來,
人們聽到了主播含笑的聲音:“我們到了。”
觀眾們都急切的抬頭望去。
他們看到了兩座一大一小的墓,
彼此緊緊的挨著。
季馳光聲音溫柔:“那是嶽飛將軍和他的兒子嶽雲小將軍的墓。”
“他們父子長眠於此,枕著西湖的水聲入睡,映著清晨的霞光醒來。”
“這裡的景色很美,他們父子在這裡過得平靜且美好。”
“啊,當然,他們心情愉快或許還有這方麵的原因——”
季馳光的鏡頭轉向了門口處。
那裡跪著四個低著頭的人。
門洞的左右兩側各有兩個,皆被鐵欄杆死死的圍在裡麵。
季馳光這兩日沉重的聲音中,終於重新有了輕快的語調:“看,有這些仇人天天跪在嶽飛將軍的門口,再加上現在山河靜好,我相信他的心情會好轉的。”
“這是秦檜和他的妻子王氏。”
“那是萬俟卨和張俊。”
“幾乎每一個對不起嶽飛,背叛過嶽飛的人,都出現在了這裡。”
秦檜的手抖啊抖,最後實在承受不住這番打擊,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他這是遺臭萬年啊!
世世代代都跪在那裡!他的子孫出去,怕是臉麵都要無光!!
王氏更是痛苦的捂住了臉。
她雖然確實是個心狠手辣的女子,但她也有自己的驕傲,這種事情一出,她怕是出門都無光彩,更是要被同一個圈子裡的貴婦恥笑。
以後怕是隻能待在家裡了!
而且……
王氏心中焦慮不安:出了她這麼一個丟人的孩子,家裡的其他女孩怕是都要不好出嫁了……家中真的不會和她斷絕關係嗎?
萬俟卨和張俊更不用說,早就被仆人抬到床上去喝藥了。
趙構才剛慶幸自己躲過了一劫,就聽到了主播含笑的聲音。
“唯一可惜的是這裡沒有完顏狗子,但是,沒關係,我們一向是很能查漏補缺的——我這就往這裡捐一個,趙狗子,你彆擔心,你一定會有機會出鏡的。”
趙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