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發現 在閆頭兒說完這句話後,錄……(1 / 2)

在閆頭兒說完這句話後,錄音裡是非常久的沉默,很長一段白噪音裡隻有風聲時有時無。

那種極度壓抑的氛圍,甚至讓聽著錄音的我們都有些後背生汗。

有了手冊和登記表,也看到了那個隱約的計數“正”字,作為事後諸葛現在來看,對他們當時的處境作一個揣測不算太難。

他們恐怕在這幾天裡又陸續失蹤了不少人,試錯過許多辦法。此時,終於總結出來需要“家人”關係的保護,正在試圖把人分配起來,儘可能地保住更多人。

但是,從錄音的變化來看,恐怕這種“家人”關係隻存在於兩個人的對應鏈接中。

因此就像閆頭兒說的,這個夜晚他們的剩餘人數,恐怕是奇數,也就是在需求上“少了一個”。

少了一個可以分配的家人,就意味著有人必然落單。

他們此時錄音的這部分,就是在唱票選擇要公投後拋棄誰。

雖然和八年前這批人幾乎都素未蒙麵,聽到這裡,我還是產生了一種感同身受的淒涼無力。

接著,錄音裡一個腳步聲有些踉蹌往外走,低聲說:“保重。”

那人大概往外走了有百來米遠,沒有停頓回頭,腳步聲十分沉重絕望。

就在我們都聽得有些惻隱的時候,突然,錄音裡一陣騷動,另一個腳步聲跟上去,走得越來越快,然後是一聲巨大的悶響。

又一聲,重物沉悶倒地,接著是一片死一樣的寂靜。

第一段漫長的錄音就此戛然而止。

我被那聲音炸得腦子有點嗡鳴,但印象裡實在沒聽過類似的動靜,就求助問:“這是什麼?”

就看身邊的夥計們都神色異常,我隻能又問了一次,才有人沙啞地回答我,是槍。

“一般自製的鳥銃,頂多能打打兔子。”野貓的三白眼有點發紅發冷,“但如果夠近,貼著腦袋或者後背打,也能炸一個血窟窿,人是絕對活不了的。”

我又下意識看向嚴二掌櫃,遲鈍地消化了五秒,腦海裡出現了一個畫麵:

那個被唱票選中的夥計獨自遠離營地等死,接著,一個背影突然站起來,無視其他同伴的不忍,毫不猶豫接近走到了他身後。

鳥銃的鐵砂瞬間炸開,那人毫無防備,當場斃命倒地。

我立刻明白了,那個後響的腳步聲恐怕是閆頭兒。他不信任已經被拋棄的同伴,擔心他去而複返躲藏在營地哪裡,導致已經分配對結好的某個“家庭”關係被搶奪破壞。

所以在放逐後,幾乎隻經過了片刻思考,他就徑直選擇了殺死自己曾經的隊友和下屬。

接著,我也馬上明白了現在看著我的那一雙雙眼睛背後的情緒。

這個抉擇的夜晚,也會降臨在我們這個隊伍裡。

我還沒忘記隊伍裡本來就有的隱患,心頭就是一緊,餘光裡看過去,身邊的夥計們仍然臉色如常,好像“泥中祟”的異化隻是我一時杞人憂天。

越是這樣風平浪靜,我就越覺得不安。

也就是這個時候,通訊沙了一聲,那邊高六的聲音響了起來:

“顧問,這邊發現些東西。”

我問怎麼說。

方獒在那邊猶豫了一下,接過了話頭:“四具屍體,狀況……很奇怪。我們不太好形容,但應該已經很久了,就像車隊裡的一樣,前膛肺部打開全是泥。”

更多的情況他說不確定,最好是讓我們親自過去看。

眼下留一部分人顯然是不明智的,我也潛意識裡希望我們這群人離營地儘可能遠一點,就決定收起東西一起去。

很快,方獒單獨帶了個夥計來接我們,一邊領路走在前邊,他就一邊轉身把手裡一小袋濕漉漉的東西遞過來。

重回蓄水池的位置也要不了幾分鐘,我就低頭去看,跟著前麵方獒的背影走。

袋子上全是泥巴,撚開裡麵還有一縷一縷像枯掉的樹根又像蛻皮的東西,拿在手裡就讓人覺得手背跟著發癢。打開裡麵是一堆金屬碎片。

我一看就認出來和當時地道裡發現的差不多,但碎得更厲害,有些就拇指大小根本看不出來出自什麼。

把這小袋子遞著傳了一圈給所有人看,還沒等我問,方獒一下就站定了,輕聲說,顧問你看。

原本蓄水池的地方,一個簡易的手腳架倒在邊上,地上被挖開了一排,露出底下的泥土和一些廢棄的預留管道。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就在管道夾縫裡,正如剛才所說,四具死狀不同的屍體被泥沙裹挾著靠在那裡。

從這兒往外大概三四十米,又被他們挖開一排,高六就半蹲在裡麵還在找著什麼。

我就先讓方獒給我把這裡的說清楚,免得我來回添亂。

“你們不是找頭頂的地道?怎麼挖上了?”

邊上一個夥計倒先訴苦了,說回來以後他們想著找地道口,但天色已經徹底黑了,手電筒打出去,往上光亮就被吞沒,根本照不遠。

印象裡地道口離地麵的位置也就十來米,他們商量過就搭了一個簡易手腳架,想搭個立足的小平台方便觀察。

結果就是在地麵固定手腳架的時候,敲釘子的夥計發覺不對,說這地麵的硬度和回音怪怪的。

方獒起初沒當回事,高六過來問了一句,就直接拿起工兵鏟開始挖。副隊都動手了,方獒臉上哪裡掛得住,趕緊把活搶過來悶頭刨地。

“——你說重點!”方獒在邊上無語,把那碎嘴夥計推開,“顧問,你看這幾具屍體帶的裝備。這是七八年前咱隊伍裡用的,我們早就淘汰掉了。”

關於手冊和前一批人的事,是高六方獒他們走開後才聊的,他們現在還不知情,也不知道錄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