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被我忘記的 跟著警報聲響起,一個……(1 / 2)

跟著警報聲響起, 一個身影好像是等待多時,猛地就閃身進來, 做勢就要砸我泡著的立柱。

看我身外飄著的血珠子,他就當場傻住了,手抬在腦袋頂上砸不砸的,表情非常無措。

我咳了一聲,用力敲玻璃:“彆管,我們走!”

對方沒猶豫,哐一聲立柱就裂, 接著那些人造羊水流了滿地。

我沒站穩,其實也沒看清眼前這位出手快準狠的猛男是誰,人一歪就被他扯了個床單裹住,當麻布袋一樣甩在肩膀,扛起來就往外躥。

這一下確實來得突然,我七葷八素,渾身的疼痛都給癲散了兩分, 稀裡糊塗在這位猛男背上拍了拍, 問他怎麼回事。

結果顛簸裡我下意識掃了一眼,就發現他是扛著我往暗處跑, 而且根本不是蓄水池的方向。

我一驚, 接著猛地就反應過來,他是帶著我在往鐵鏽車隊那兒躥。

剛跑進黑暗中, 身後立刻反應過來有人搶人,一瞬間營地的燈光接二連三亮起,那夥計輕車熟路,扛著我就是一拐一繞,瞬間甩開視線和背後斷斷續續的喝問。

我被癲得散架, 幾乎感到了一種財經新聞裡,有人翻牆搶公章奪門而出的氣勢,實在有點糊塗了。

“哎,慢點慢點,”我急道,“哪位啊你?”

那夥計腿上一點不慢,聲音就有點冤種:“少爺你彆說話了,我們先跑!”

少爺。

再聽到這個彆扭的稱呼,我愣了一下,居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接著是一種莫名其妙的恍然大悟。

下地之後,我曾經疑問過,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物。就在剛才昏迷前,我還以為被我遺忘的就是東崽。

此刻,腦子裡很清醒地在問我自己:

“下地以後,沒有覺得隊伍成員裡少了一個必要的人嗎?”

小隊長。

因為不放心嚴二掌櫃,當時我特意把小隊長和車隊裡幸存的六個夥計都分配在嚴二身邊。因為他們對我來說,是最可以托付信任的,這一點上甚至遠遠超過野貓高六他們。

嚴二掌櫃在的一隊,他自己帶下來的隻有一個信賴的副手。

可下地醒來後,我就把小隊長和車隊幾位幸存的夥計完全遺忘忽視了。

正在回想,那夥計已經穩穩當當把我放下來,像扶著根甘蔗一樣熟練,就嘿嘿一笑:“到站下車,少爺,歡迎回家。”

我站定,一抬頭,果然已經被抗到了滿是鐵鏽泥塊的車隊前。我就站在自己那間運途多舛的雜貨店門口。

說不出來是什麼滋味,我看著店門,一時間竟然有點百感交集,甚至有點近鄉情怯。

夥計也不催我,隻是把我牢牢扶著,免得我迎風就倒。

隔著那道曾經被電鋸破開一個大窟窿的卷閘門,可以隱約看到裡麵擺滿了被掰斷的冷焰火棒,有個人就坐在裡麵。

我們鑽進去,地板上都是泥,基本看不出來原本的成色。又因為之前我要找錄像帶,讓人搜檢過一遍,現在看起來一片狼藉。

小隊長抬頭看著我,臉在冷光源裡有點發青發白,怪嚇人的,但完全是咧嘴笑了起來,胡茬青青的,給我遞了個東西。

我乾脆席地坐下來,在微弱的光源裡一看,就有點想笑。小隊長給我遞的是個果盤,但寒酸無比,上麵就兩片蘋果一片梨。

這玩意兒之前使喚他削了無數個,此時看來真是說不出的親切。

“少爺你冰櫃都壞了,我們清理了半天,就留了這幾個蘋果,乾巴了都。”小隊長說,好像還挺埋怨我,“你再不來,這幾個蘋果可以參選木乃伊了。”

我不自覺就想笑,再看扛我過來的夥計也坐下來,不知道為什麼,就感到好像又回到了當初的篝火旁,十分放鬆舒適。

“蘋果好啊,正趕上我出院大吉。”我吃了一片稍微新鮮點的,因為心情愉快,身上都沒那麼痛了,就嚼著含糊問他是怎麼回事。

邊上夥計居然還從已經倒了的貨架裡翻了點零食給我,低頭就專心給我擰一瓶玻璃汽水兒。

小隊長說的讓我很意外,原來他和其他六個夥計是最早在陷坑裡落地睜眼的。

大概是因為月災當天,他們這批幸存者負責巡視,作為守衛被崗亭的規則庇護了一部分,他們受到的汙染畸變是最少的,下地後竟然比我們其他人更早醒來。

他們下來後根本沒有往營地那兒去探索觀察,隻是在蓄水池那裡等著我出現。結果久久沒有其他人出現。

聽到這裡我猜測,可能是被陷坑力量侵染越深的,下地後作為“胎兒”被塑造喚醒得越慢越完整,潛在的畸變程度也越深。所以我作為月災中心扔炮仗的熊孩子,才會最晚醒來出現在陷坑。

小隊長說,當時他們覺得不對,立刻商量接下來的行動方向。

和下地隊伍裡其他人不同,這七個來自車隊的幸存者根本不在乎什麼陷坑,也不在乎營地,他們隻是為了得到一個足以複仇的答案才跟下來的。

默契地一對視,他們就都看到對方的眼睛裡燒著某種恥辱和不甘心。

“我們找個地方潛藏起來,等少爺出現。”

小隊長對其餘六人說:“其他的什麼也不要看,什麼也不要管,吃喝隻碰雜貨鋪裡的庫存。除了定時輪流出去聯係少爺,其他時候全部睡覺。記住,我們從那天夜裡起就已經是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