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衍。”
周映安從酒店裡跑出來, 打開車門,見到雍容華貴的周晗,露出了乖巧的笑容。
“阿姨好。”
周映安入座後, 說:“阿姨剛剛在電話裡說的有些急,我沒聽得清楚, 怎麼這麼突然叫我過來?”
卡宴開始平穩地行駛起來, 窗外景色後移。
周晗克製著, 但仍有不少笑意從嘴角流瀉而出:“澤川要回來了,我們現在要去接他。”
周映安笑起來:“那真是太好了,恭喜阿姨。”
“希望他這次回來可以讓我省點心。”周晗悠悠歎了一口氣,然而還是對兒子的思念占了上風。
周晗:“說起來, 我剛剛和穆廷打電話,他好像挺忙的,說不過來了。他們兩個感情很好的, 雖然沒有什麼血緣關係。等會兒澤川看不見穆廷,估計要鬨起來了。”
聽到穆廷這個名字, 周映安神色泰然, 絲毫不變。
隻不過她有些小意外。
“沒有血緣關係?”
周晗:“是啊, 我和穆廷隻是乾姐弟。我當年認識他的時候, 他可比現在渾多了, 澤川在他麵前, 那真是小巫見大巫。”
“不過他也不是什麼壞人。隻是他的家庭實在是有些問題, 氛圍很壓抑, 他當年也算是用叛逆期來表達一種反抗吧。”
周晗笑起來:“現在啊, 他也不算什麼成熟的大人,不過比當初還是好太多了。”
閒聊之間,車已經達到了目的地。
周晗和周映安走到出站通道。
周晗有些緊張:“阿衍, 我今天會不會穿得太嚴肅了?”
周映安安撫道:“不會,很好看。”
通道中,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
“澤川!”
即使是曬黑了,周晗也能一眼把自己的兒子認出來。
周澤川走過來,臉上滿是喜悅,但幾乎是眨眼間,他又有些把這些情緒藏了起來。
隨即,他與周映安隔空相望。
周映安衝他挑了一下眉毛。
周澤川:“……”
他有些尷尬地撓了撓臉頰,僵硬地張開了雙手。
周晗:“……你受傷了?”
周澤川聽到這話,更加窘迫了,臉色也被染得通紅,幸好他現在黑了許多,看得並不分明。
就在兩人有些僵持不下的時候,周映安走上前,抓住了周澤川的手腕。
這一隻手微微用力一帶,另一隻手又輕輕地推了周晗一把。
周澤川十分順滑地抱住了自己的媽媽。
“媽——媽媽,我……我回來了。”
說完話,周澤川離開鬆開了擁抱,低下頭。
周晗卻欣慰不已,甚至眼角都要泛起淚花。
三人回家後,一起開開心心地吃了一頓飯。
周晗先回了房間。
周映安要拉開門時,一個聲音從背後響起。
“那個……”周澤川扭捏了一下,點了點臉頰,“謝謝你。”
第一句話說出來,後麵的話也變得流暢了許多。
“不止是今天你推了我一把,包括之前你跟我說,我媽媽她其實有很多不容易;還有,你過去幾乎每天都會抽時間來和我講題。”
周澤川深吸一口氣:“總而言之,謝謝你了。”
周映安淺笑。
所以她說的沒錯,周澤川其實並不算是一個壞孩子。
周澤川:“那個,等這個小長假結束後,你還是回聖蘭吧,不就是多一個人的學費嘛,我們家還是出得起的。”
周澤川偏過臉,臉色微紅。
之前總是學著蘭若澤那幫人放狠話,弄的他現在都快不會說軟話了。
怎麼說,感覺怎麼彆扭呢。
周映安:“這算是你對我的感謝嗎?看來給你當家教還挺賺的。這樣,為了讓我多賺一點,你現在,回房間,拿上你的書包。”
周澤川:……不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吧?
周映安:“我再給你好好講講題。”
周澤川:QAQ
他這才回來第一天啊,要不要這麼心狠!
-
這一天是馬術大賽複賽的日子。
正值小長假,觀眾席幾乎是座無虛席。
吳佳珂回頭看了看,和邊上的同班同學說:“沒想到我們聖蘭的同學來了這麼多人。大家都這麼熱愛馬術嗎?”
同學一臉“這你就不懂了吧”的表情,說:“他們哪裡是來看騎馬的,大多醉翁之意不在酒,更多是為了來親眼目睹沈之竹主席重返賽場的英姿。”
要說聖蘭裡都是些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天之驕子,那這話一點也不為過。
但沈之竹就是幾乎能贏得所有人的敬仰,因為他能力出眾,長袖善舞,是不折不扣的完美主席。
大概所有聖蘭的學生都知道,優雅清冷的學生會主席善騎術。
但是因為沈之竹常年不再接觸這一項目,現在已經很少有人親眼看過這一場景。
如今一聽到沈之竹要重返賽場,又正值小長假,大家自然是都來看了。
吳佳珂卻有些小意見:“沈主席的馬是騎得不錯,但我們周衍也不差呀。”
同學:“哈哈哈哈哈,雖然我也很喜歡周衍,也知道你和周衍玩得好,但你也不能這麼吹他吧,他才學了多久啊。”
吳佳珂搖搖頭。
才不是吹。
——阿衍,就是天才。
如果洛霄在這裡,一定會萬分篤定地說出這句話吧。
想到這裡,吳佳珂又忍不住覺得自家表弟,作為周衍頭號毒唯,實在是不稱職,這麼關鍵的時刻,他居然不在!
前幾天,洛霄和她發短信,說暫時有事,會晚點回城。
吳佳珂想給洛霄打電話,洛霄都說不行,因為他那邊信號不好。
吳佳珂皺眉,都什麼年代了,基站這麼發達,除非去了什麼深山老林,不然怎麼會信號不好呢。
一陣歡呼聲響起。
是沈之竹。
沈之竹十分完美地完成了比賽。
觀眾席上掌聲不斷。
吳佳珂聽到好多聖蘭的學生讚不絕口。
“主席大人實在是太厲害了!”
“簡直是沒有缺點!光風霽月的高嶺之花,就是沈主席最完美的寫照!”
“絕對是全場第一。”
吳佳珂鼓起嘴,雖然沈之竹是很厲害,但是還有選手沒上場呢,怎麼就能說絕對是第一名了?
太不嚴謹。
就在這時,一個有些清瘦的少年牽著一匹威風凜凜的黑馬,走進了賽場。
“啊,這個男生好眼熟誒?”
“是之前校慶上用樹葉吹出了很好聽聲音的那個人吧,叫什麼來著?他居然也會騎馬?”
吳佳珂心想,他叫周衍。
他不但是會騎馬,而且技藝精湛,絕對會驚豔到你們!
賽場上。
周映安最後檢查了一遍身上的裝備沒有任何問題,接著撫摸了一下黑馬桑葚的腦袋。
桑葚親昵地在她的手心上蹭了一下。
周映安帥氣上馬。
就這個行雲流水的動作,就讓不少觀眾對這個少年引起了重視:看上去倒像是個高手。
在裁判的示意下,周映安屈身縱馬。
馬蹄揚起,邁出了優雅而穩健的步伐。
周映安從容不迫地度過了一個又一個障礙。
在最後一個大障礙前,她完美指揮桑葚在合適的位置起跳。
恰在此時,一陣微風吹來,吹散了太陽邊上的一點雲彩,驕陽之光,儘灑於人間。
整個賽場都被籠罩在燦爛的陽光之下。
但是每個人都看到了比陽光更加耀眼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