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節省時間, 周映安還是沒有再搬回周家,而是選擇住在酒店。
電話鈴聲響起。
“喂?”周映安一看來電顯示,“周澤川, 你是又有題目做不出來了。”
還是個陳述句。
“可惡,你留的都是些初中生水平的題目, 我怎麼可能做不出來?”周澤川嚷嚷起來。
周映安眼前立馬就出現了一幅畫麵——
一隻小博美,嗷嗷嗷地叫起來。
還不時地蹦來蹦去。
仿佛在說, 看我厲害吧!是不是很害怕我!
周澤川:“我打電話是為了恭喜你, 複賽跑得……還行。”
周映安:“嗯。”
周澤川:“你這什麼態度啊?我可不輕易誇人的!”
周映安故意裝作思考而沉吟起來, 良久後說:“嗯嗯。”
周澤川:“周安!”
聽到電話那頭周博美生氣的聲音,周映安覺得心情都好了起來。
周澤川罕見地歎了一口氣,有些認真地說:“你應該沒有生氣吧?
“我生什麼氣?”
“就是,我和媽媽都沒來看你的複賽啊,”周澤川扭捏了一下, 說,“我是真的很期待的!就是我媽媽臨時有事, 要去看我外婆。我是真不想去,沒辦法,拗不過我媽媽。”
“沒事啊, 複賽而已, ”周映安有些欣慰地說, “而且, 我更希望你能多陪陪周晗阿姨一點。”
周澤川嘟囔:“你不要講話這麼成熟嘛, 我應該比你大,至少我和你也是同齡人吧。我也不是什麼三歲小孩子了,總不可能一天到晚惹媽媽生氣的。”
小博美可能忘了,就在一個月前, 他還是個不出三天就要上房揭瓦,鬨個大動靜的熊孩子。
周澤川:“總而言之,我答應你,決賽我一定會來看你的!”
掛斷電話後,周澤川撓撓頭,決定去一樓拿瓶果汁喝。
沒想到,母親周晗正坐在餐桌邊喝著紅酒。
周澤川本想上前和母親商量一起去看周衍的決賽。
隻是一走近,卻看到周晗眉眼之間揮之不去的鬱結之色。
她的手裡,拿著一張照片。
上麵是有一個可愛的小女嬰。
她裹在繈褓之中,掛著甜甜的笑意,尤其是那一雙眼睛,十分亮,就像兩顆小星星,讓人一看心就化了。
“媽媽……?”
周晗一驚,然後有些放鬆下來:“是你啊,澤川。”
周澤川想了一下,還是在周晗身邊落座,“媽媽,你是有些難過嗎?”
周晗笑起來:“果然是長大了啊。原來,你從來都不會發現的。”
“今天,是你妹妹走丟的日子。”
周澤川如遭雷擊。
走丟?
可是,妹妹不是早在十幾年前就死了嗎……
周晗似乎看穿了兒子的想法。
“那是我騙你的。”
“當年你爸出軌,我想要和他離婚,讓他淨身出戶。沒想到那個男人簡直禽獸不如,買通了保姆,把才滿月沒多久的安安給抱走了。”
“等我發現,去追查的時候,才知道保姆在路上出了車禍。她人是死了,但安安已經被她轉交到了人販子手上。”
“這麼多年,我一直在調查,卻沒有任何收獲。其實,我大概也想過,這麼多年,安安還沒有出現,也許……”
周晗深吸了一口氣,喝下紅酒。
“但我不敢這麼去想。也許,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看著神色複雜的兒子,周晗苦笑了一下。
她說:“傻兒子,像媽媽這樣,一直有希望,卻不停地經曆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不如像你這樣,一開始就沒有這方麵的期待,等到哪天我真的找到了安安,對你卻是意外之喜。”
“我不告訴你,是怕你承受不了我這樣的痛苦。”
周澤川看著滿臉都是淚水的母親,隻覺得心中既有苦澀,又有痛苦。
其實他一直都知道,當年媽媽和爸爸離婚後,其實過得是不太好的。
那個時候的他,也會想著,媽媽工作辛苦,少陪伴自己一些,脾氣差一些,也是可以忍受的。
可是,隨著年紀越來越大,他對母親的理解卻越來越少。
他隻是關心自己是不是足夠快樂,卻從來不知道,原來母親已經獨自承受了這麼多徹骨的痛楚。
周澤川輕輕地擁抱住了母親。
這一刻,隔閡了十幾年的母子二人,終於沒有任何阻隔地,擁抱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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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賽就在明日,周映安抓緊時間,努力練習。
休息之時,亞當走了過來:“沈上午有點事情,隻有我和你。趁他不在,咱倆多聊會兒。”
“周,我剛剛可看了,你的盛裝舞步怎麼奇奇怪怪的呢?”
周映安抬頭望天,片刻後,她對上了亞當的藍色眼眸。
“我隻是在想,我究竟還欠缺的那一點東西,應該怎麼突破。”
亞當不解:“欠缺?突破?”
想不明白就不要想啦!
亞當一副“咱倆真是哥倆好”的樣子,自來熟地挎上周映安的肩膀,要帶她去吃午飯。
大約是這種親密的動作,如果沈之竹在,一定不會允許他這麼做。
所以亞當頗有一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架勢,生生地挎著周映安,一路從馬場走到了酒店餐廳。
還好周映安雖有一米七,但亞當更高了一截,跨起來不那麼費勁。
走的路上,周映安在想,亞當這個架勢。
倒讓她想起了這幾天據說在外地旅遊的金毛狗狗洛霄。
這兩個人,算上周澤川,都是狗狗類型的。
區彆是,洛霄是熱情開朗、健氣滿滿的金毛。
周澤川是雷聲大雨點小,嘴硬心軟,正好和叫聲大體型小的博美很符合。
至於,亞當——
“咦,周,你看著我乾嘛啦吼吼哈哈哈!”
亞大傻笑著。
周映安轉過頭。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