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並不是重點,在路西菲爾恍若蒼穹的藍眸中,原本籠罩在眼前的聖光與迷霧散開,之所倒映和呈現出來的是一張同自己相同而又不同的顏。
主從那聖光與迷霧之中顯露出麵目和身形來。
如星光、如流水、似白銀,如同柔軟羔羊的皮毛一般的發絲垂落,是世間之任何光輝和美景所不能及。金眸璀璨,無喜無悲,卻又似乎帶著再是真實不虛的溫暖和溫度,目光柔和的望向路西菲爾。
於那金眸中所倒映的,唯有這造物的顏,唯有屬於路西菲爾的身影。
所以,屬於神明的麵容,竟然是這樣的嗎?
如同被蠱惑了一般,路西菲爾以指尖撫上神明的麵,在那臉頰、那眉眼間停留。
“雅赫維,這是我的名。”
神明放開了路西菲爾的唇,對著這造物開口,說出了那不為造物與生靈之所知的隱秘。
屬於主最真實的名自然是不屬於世間任何一種文字、語言的體係亦不可以被誦讀出來的。隻是當神明開口,於路西菲爾耳邊吐下這叫雅赫維的名,那麼這當成為主的紀念。
言出法隨口含天憲,伴隨著主話音而落下,有不可言亦不可說的明悟於路西菲爾心頭升起,於是這造物便知道,這是諸多文字與語言的體係中,最接近於主真名的發音。
甚至於因為神明的認證,這個名同樣帶有了特殊的、神秘的力量。
這同樣是一個承諾,屬於神明的承諾。
從日出之地到日落之所,這世間的任何一個角落與地方,隻要路西菲爾念誦與呼喚這個名,那麼主都將予之以回應,至於這造物的身邊,和他同在。
隻是於這造物與造主之間,在很多事情尚未發生尚未至於那般不可挽回的局麵之際,不管是神明對路西菲爾還是路西菲爾對神明所許下的諾言都似乎太多太多,以致於等到了真正需要映證之際,縱使是神明......縱使是神明又如何,又能夠如何呢?
彼時的路西菲爾不曾想過那答案,亦不認為自己會有需要用到有關於主真名的那一天,隻是主的名被吐出並且落到自己耳邊的那一瞬間,好似是一顆細碎的石子被投入到水麵一般,路西菲爾那原本恍若蒼穹一般澄澈與孤高的藍眸之中不由得蕩起層層的漣漪。
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但當你看過那山那水那世間的造物與生靈,日月與星辰皆是在你的腳下在你的掌中,你又怎知道究竟是那山那水那日月與星辰在運轉與流動,還是你的心在運轉與流動?
隻是很顯然,這世間又哪有那麼多的一廂情願與孤注一擲?
所有的饋贈與贈予,早已經在暗中標記好了價格。
不管是來自於命運還是神明,抑或是這世間的造物與生靈。
然而這世間卻又從不缺乏不撞南牆不回頭的自欺之輩,以及那明知是前路坎坷,卻並不願因此而妥協者。
在無聲無息間,在那看似平靜的水麵之下,薩麥爾與莉莉絲的關係亦似乎是在拉近。
從什麼時候開始呢?是初見時的針鋒相對,還是再見之際的彆有用心,抑或是有如同春風化雨一般的潛移默化?
不管是對此有所察覺卻又似乎全然沒有任何察覺的猶菲勒,還是身處其中的薩麥爾都對此說不清楚。隻是一切似乎是在無知無覺間度過,等到驀然回首回顧過去方才驚覺,或許那屬於未來的、將要發生的事情早早地便已經有了預兆。
天國時期的薩麥爾從來便不會為了莉莉絲而背叛主的意誌與信仰,即便這位冷麵無情的天使長似乎在因著莉莉絲的存在而軟化,而開始呈現出不一樣的情態。
恰如同若非是神明的引導與默許,屬於祂之所創造的造物與生靈,不管那造物是否當真如神明所想要的那般完全,又何以會對著他的造主,生出不一樣的心思?
“他是我的造物,他本就應當愛我的,不是嗎?”
以指尖摩挲過路西菲爾的睡顏,在那眉眼間流連,於那悄無聲息處,神明理所應當的對著被關在小黑屋中的法則做出反問。而後將手落在了天使的胸膛上,那心核之所在的位置。
有虛幻的光影在神明的掌下跳動,帶給神明以虛假的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