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指責她為了做官害死了周表妹,指責她賣好占了弟弟的官,眼睜睜地看著弟弟貶官自己升官,踩著彆人上去。
周老夫人還在信裡說,上官敏訓在做女兒一項上沒有一件事讓她真正滿意過,忤逆至極,她很後悔生了她。
雖然上官敏訓已經到了這個年紀了,她對周老夫人也非常了解了,不會再有任何期待了。
可是被親娘說成“後悔生過”的存在,她的心也是肉長的,上官敏訓將母親的指責看完,然後將信燒了,同時燒乾淨的還有對母親最後一絲奢望的眷戀。
……
喬夫人在家裡收拾東西,丈夫被貶了官,這次要離開南直隸了。
上官靈韞默默地坐在一旁看著,她已經兩三天沒去學裡了,因為她怕彆人議論她,她覺得她的驕傲沒有了。
雖然現在她也是勳貴之後,可是她的父親隻是一個縣令了,還是被陛下親自貶斥的,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升了,她身份的含金量就低了不少。
上官靈韞從小被千嬌萬貴地養大,又聰明機靈,最得上官肅的喜歡,她在學裡雖然和善,卻也很以自己原生家庭的身份為驕傲,總有一種暗暗的高高在上。
她從小與藺慧娥較勁,是因為她覺得她和藺慧娥是一個層次的人物,她們有著差不多的身世與出身,又有著差不多的聰慧機敏,但是她總比藺慧娥差一點點,就連性格上,藺慧娥也更比她豁達。
等到藺慧娥變成了世女,上官靈韞很為她高興,可是心裡也下意識發酸,藺慧娥是世女,以後會成為郡侯,可是她隻是大父的孫女、爹的女兒,他們真正的東西不可能留給她,她在母係上也沒有希望,她覺得自己徹底比不上藺慧娥了。
現在她的爹隻是一個被貶的縣令了,隻論官職,她的同學好多都比自己體麵了,上官靈韞這麼一想就有點不想去上學了。
雖然她心裡也知道上官渡被貶和姑姑無關,可是她還是有點怨懟姑姑的。
喬夫人把家裡一切都收拾好了,然後對女兒說:“再過幾天,我和你阿爹就要離開南直隸了,你自己在這裡好好上學,你姑姑會幫忙照看你的。”
“我不能和你們一起去嗎?”上官靈韞悶悶地問。
喬夫人就驚訝地看了女兒一眼,說:“你得在這裡上學啊,怎麼能和我們一塊走呢?”
“我不想上了……爹丟了這麼大的臉,我也好丟臉,我上學一點意思都沒有!”上官靈韞撇著嘴說。
喬夫人輕輕打了她一嘴巴,叫女兒住嘴了,喬夫人生氣地說:“為了這點子小事就不想上學了,好大的出息!你爹雖然被貶了,好歹還是個縣令,你大父還是你大父,你的驕傲難道就掛在家裡的身份上嗎?你之前還和我說,你要學你姑姑,你忘了?”
上官靈韞捂著嘴含著眼淚,喬夫人繼續看著她說:“還是你也和外麵那些糊塗人一樣,恨你姑姑?覺得你爹丟官是你姑姑害的?
“靈韞,你也不小了,家裡從小養你沒有拘束過你,你怎麼能把你的驕傲都放在你的身世上呢?你的學識、你的才華才是你的驕傲,你都進了女學還不懂嗎?”
“天上下刀子,你也要回去念書。彆說是貶官,哪怕是抄家,隻要朝廷還要你繼續念書,你就得回去念書!
“你和我們一起走,你想過你要過怎麼樣的日子嗎?你不是一直想和慧娥做比較嗎?你不上學和我們走,再幾年你就要嫁人變成我這樣的婦人,而慧娥會變成獨當一麵的女爵,你那時候怎麼和她比呢?”喬夫人對女兒說。
於是上官靈韞休息了幾天,又回去了,她本來以為學裡大家會因為她身份的變化而偷偷議論她,結果沒有人關心這件事,大家都在思考新的學年要不要去京師去體驗一年。
學裡目前隻有祝翾、謝寄真、明彌等幾個人已經申請了去京師,大多數想了想覺得還是留在應天待到小成。
上官靈韞想了想,也交了申請去京師,尚昭有點驚訝,因為上官靈韞看起來不像是能吃苦的女孩子。
上官靈韞是覺得父母都不在應天了,藺慧娥學到小成也要回去學習怎麼做世女了,不會學到大成的,而她的路還是得自己去走,不如去京師學一年,京師那裡好歹還有大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