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翾來這選完了課就領了課本被催去上課了,什麼準備都沒來得及做,結果第一節課就遭到了打擊,一天課下來全上得恍恍惚惚的,仿佛在看天書。
彆人俱已經會了的,她還一竅不通,可是她到了這個班上,博士教書自然是以原來學生的水平來上課,不可能等她一個人,隻會偶爾照顧她多講一句基礎的東西。
如果她什麼都不做的話,那聽不懂的隻會越來越多,本身她來上這個課就已經落下了初學的基礎,課又不等她繼續上,那就隻會上一節課她落一節進度,這樣下去肯定是不行的。
因為祝翾還有歲考要考,歲考自然是和這群已經有了基礎的競爭名次。
祝翾已經好久沒有體會過這種因為無知而跟不上的感覺了,她也不想繼續無知下去了。
有時候她也會隱隱後悔來這裡了,因為歲考是以名次定優劣的,她如果還在應天女學名次還能保住前三。
而在這裡換了對手天生落人一截,一年如果都這麼半蒙半猜地學,誰知道最後考成什麼鬼樣子,這不是影響她小成的總成績嗎?
來順天就是給自己加學習難度,祝翾忍不住這樣想。
但是後悔隻是一瞬間的事情,祝翾不想浪費很多情緒在這些上麵。
她開始硬著頭皮聽課學習,筆記記得滿滿的,閒暇時就把上課做了記號沒聽懂的一個個的嘗試去弄懂弄會。
弄不懂的就去問同窗,還不會的就去堵博士問,然而教她的幾個博士也是大忙人,人家是戶部的官,隻是閒暇時輪流過來兼職上課教學生理論基礎。
祝翾也不能追到戶部去問,大部分時候還是自己去找書對著參照學習。
經過她的努力,上課她漸漸開始從聽天書的程度變成了半聽天書,然後再到了能聽明白一些了,不到兩個月的功夫,她上課竟然已經全然能夠跟上了,還敢大膽回答問題了。
倘若有什麼不懂的,她也敢全拿到課上課間去問。
她好像不知道害羞害怕,敢問敢學敢答,答錯了也依然敢回答下一次的問題,祝翾覺得自己回答出現錯誤是很正常的事情,誰叫她本來就底子就欠缺些呢,沒全學會的能一下子全答對才是有鬼了呢。
既然博士們忙,她就得以這種方式給他們刷印象,這樣他們才會被迫對自己的薄弱與精通的地方有了一個大概的認知,就能在課間下意識按照她的進度去教導她。
畢竟博士們學生太多,如果不做出頭的那個,他們根本不會單獨注意到自己,就也不會知道她到底哪裡還不會。
祝翾不需要博士們按照自己進度上課教學,但是她得叫博士們知道自己的進度和情況,這樣她才能得到更有針對性的課間教導。
祝翾能學到這種地步已經不是全然靠臉皮厚就能做到的,在不上課的空隙,為了跟上同學們,她沒日沒夜地自學補進度,休息的日子她也是找個僻靜的地方拿著書本紙筆打發一天,就連做夢嘴裡也能冒出幾個知識點。
來了順天兩個月,竟然都沒出過京師大學一步,全泡在書本裡耕耘學問了。
即使如此,祝翾仍然感慨時間不夠,她恨不得把一天的日子拉長,這樣就有更多時間去學習了。
謝寄真和她一個屋,有時候會被她的夢話給吵醒,祝翾的夢話有時候都會蹦出許多經濟類專業的句子出來,每當這個時候謝寄真就忍不住默默起身幫祝翾拉一下被子。
謝寄真雖然比祝翾聰慧些,新學問她摸索上手得也更快,因為她本身在這些方麵就有自學的底子,所以謝寄真不需要像祝翾這樣要在背後下很多苦功夫。
但是謝寄真還是很佩服祝翾這種向學的執行力與堅定不移。
她雖然自詡聰慧,但是她覺得祝翾這種堅韌的精神才是真正的聰慧,世人常將孩童少年的聰慧與過目不忘的記憶力、聽過就會的理解力掛鉤,以為這就是天才。
謝寄真就是這種天才,這是她與生俱來的天賦,但是她有時候去對比一下祝翾,又覺得這沒什麼值得去自豪的。
祝翾也是聰慧的,她自律、目標明確、有著超過常人的專注力與執行力,對想要達成的目標就能夠“不擇手段”用儘全力去努力做到,從來不會因為眼前那些困難而去自哀做不到。
論這些,謝寄真自認為她是比不上祝翾的。
祝翾擁有做大事成大業的人才有的成熟心態。
謝寄真知道祝翾好勝,自己從前露出那麼多聰慧一直拿第一,學裡大多數女孩都漸漸默認了謝寄真的聰敏天賦她們是追不上的,也就漸漸失去了對謝寄真的挑戰心態,大家都默認謝寄真考第一理所當然了。
然而每年歲考看成績的時候,謝寄真都能注意到祝翾的眼神和目光,她每年還是把拿第一作為一個可以實現的目標,哪怕第一是謝寄真這樣的神童。
看著祝翾這段日子學得入了魔,謝寄真也被挑起幾分對祝翾的在意與敬佩,她看了看熟睡還在做夢學習的祝翾。
饒是天才神童,對這種學得走火入魔的人物,謝寄真也忍不住在心裡對祝翾肅然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