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第 83 章 手足無措(2 / 2)

好在嶽霽不是那種會計較這點小事的人,他問了句:“早飯都吃完了嗎?”

就將這件事揭過去了,至於晚上要怎麼睡,宋征玉到最後也沒有得到回答。但他已經在心裡做好決定了,今天晚上不會再睡對方的床。

至於床單和被套,他昨天晚上也是洗完澡以後才上床的,應該沒有弄臟。

大不了,等節目結束以後,他給嶽霽再買一套新的賠給對方。

宋征玉一邊在心裡盤算著,一邊跟嶽霽一起去了琴房。吃完的碟子都有洗碗機清洗,用不著他們多費心。

他選擇的鋼琴曲目是很經典的《梁祝》,不過是初學版本的。坐在鋼琴麵前,宋征玉先試了幾個音,而後就慢慢彈奏了起來。

由於是明天晚上要表演的節目,為了保持神秘,四組人在練習室的時候,是沒有直播的。

嶽霽之前聽他跟戴景住的談話,以為宋征玉會彈得很磕絆,沒想到總體還挺流暢的,就是有一些部分銜接得不是很好。正要說話,門口就傳來了戴景住的聲音。

他是跟項廷跑步回來,無意路過聽到了。

伊凡是音樂家,戴景住為了儘可能跟對方多一點話題,在這方麵也下了番功夫。

他自然也聽出了宋征玉琴音裡的不足,如果要嚴苛一點的話,宋征玉的這首曲子可練習的地方還有很多。

在看到宋征玉坐在鋼琴麵前彈奏的時候,戴景住的眼神恍惚了片刻。昨天他覺得宋征玉長得不像伊凡,可今天又覺得對方的側麵和麵對音樂時專心的樣子簡直是跟對方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如果這雙眼睛可以是藍色的話,就好了。

他在心裡想著,麵上不但絲毫沒有表現出來,就連出聲指點宋征玉的時候,也沒有了昨天的主動熱情。戴景住在睡覺之前才意識到,自己對宋征玉的態度有些太過了,就算知道伊凡並不會收看國內這種節目,他也不想有任何將來會被對方知道的風險。

而最好的辦法,就是從現在開始跟宋征玉保持距離。

戴景住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來參加這檔節目,也許是覺得自己喜歡伊凡太長時間,這份感情變成了一種無望。也許……是他在簽下合同的前一天晚上,對伊凡似真似假地訴說了自己的心意,卻被對方拒絕了,心灰意懶之下才答應了。

他是沒有向伊凡直接告白過,可兩個人相知相交這麼多年,一個人動了感情,另一個人又怎麼可能絲毫不會察覺?

戴景住在指點完宋征玉以後,沒有多做停留便離開了。

他態度的反常與忽冷忽熱,對於一心隻想著要完成任務,根本就沒有真真正正地關注過四位主角的宋征玉來說,不僅連察覺都沒有察覺到,看著對方一下子就走遠了的背影,還在奇怪,戴景住跟項廷要練習的節目很難嗎,走得好快。

他也沒有多問,轉過頭按照戴景住說的幾點改正起來。

戴景住在跟宋征玉說話的時候,嶽霽也跟項廷你來我往了幾句。見對方有些緊張,也沒有逼得太過。

等兩個人離開以後,就看見宋征玉一臉認真的模樣。

畢竟還是太久沒有練習了,生疏的地方一時半會也沒有辦法調整過來。宋征玉練著練著就有些累了,想要休息。

嶽霽卻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他的後麵,手指點了點一個鋼琴鍵說:“到這裡的時候,要注意速度的變化,你之前都太慢了,所以聲音才會凝滯。”

“你也會彈鋼琴嗎?”

“嗯,會一點。”

隨著嶽霽的話一同響起的,還有係統的吐槽。

“虛偽!宿主彆相信他,他鋼琴彈得可好了!”

係統剛才還在網上衝浪,儘管練習室裡沒有直播,可客廳裡還有,隻是聽不到裡麵的聲音罷了。網友根據戴景住在門口的表現,看出他對宋征玉的態度似乎變了許多,不像昨天那麼熱絡,臉上掛著的從始至終也是疏離和客氣,都在討論原因。

隻是彆人不知道,係統難道還不知道嗎?戴景住這麼做,還不是為了白月光!

哼,都一樣虛偽。

還是他們宿主好,係統乘機在裡麵把宋征玉誇了個全麵,末了還截了張圖做紀念。

因為係統的聲音太大了,導致宋征玉沒有聽清楚嶽霽在說什麼,可是兩個人還在對話,他隻好眨眨眼睛,慢吞吞地隨便應付了一聲:“這樣啊。”

有種莫名的呆意。

嶽霽的目光不知怎麼就注意到了他右手無名指指根的部分,長了一粒細小的紅痣。

因為皮膚太過白皙,將那顆痣襯出了一股姝色來。

“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帶著你彈一遍。”

嶽霽說完,身體就已經在鋼琴椅上落座了,宋征玉趕緊往左邊坐過去了一點。饒是如此,兩個人的手還是不小心碰到了一下。

嶽霽的手冷冰冰的,如果對方不是律師而是醫生的話,宋征玉覺得嶽霽可能都會做出親手把他的腎從身體裡挖出來的舉動。想到這裡,他連身體都不由自主地打了個顫,心底對於嶽霽的靠近越發排斥了。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彈的。”

“……可是你剛才還是有很多地方彈錯了。”

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這回嶽霽可以確定,宋征玉就是不喜歡他。

可他沒有記錯的話,一開始宋征玉對自己還不是這樣的,是他做了什麼讓對方誤會了嗎?

念頭也就起來了刹那,就被嶽霽按下去了。

宋征玉是喜歡他也好,是討厭他也好,都跟他沒有關係。他來這裡的目的隻有一個,不用在彆人身上多費力氣。

因此聽到宋征玉的拒絕,嶽霽也沒有勉強,轉而又道:“既然如此,你可以聽我彈一遍,也許可以幫到你。”

這回宋征玉沒有拒絕了。

儘管鋼琴椅足夠容納得下他們兩個人,可彈奏之間,嶽霽還是不免會碰到宋征玉。於是對方每碰到他一下,他就有些委屈地把胳膊往裡收一點,碰一下就收一點,最後也沒怎麼注意到曲子。

“好了,就這樣,上午我們就各自練習自己的節目,順便想一想跳舞要用什麼曲目。”

戴景住的個人表演也是彈鋼琴,兩組說好了,這裡上午歸他們使用,下午歸戴景住使用。

“知道了。”

嶽霽的離開讓宋征玉回答的聲音都顯得活潑了許多,他一點兒也不曉得掩飾,就差把自己的心思都說出來了。嶽霽身為律師,看過各形各色的人,哪裡看見過像宋征玉這樣城府全無的。

甚至於他覺得對方連喜歡都不懂,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誰騙來參加節目的。

不過這也跟他無關,嶽霽不是一個同情心泛濫的人,這是他在成為律師那天就注定了的。

搖了搖頭,嶽霽往另一個方向去了。他要唱的是一首抒情的曲子,就算是練習也不會很吵,琴房裡宋征玉的琴聲跟他偶爾的歌聲形成了一種奇妙的和諧。

薛直跟焦遠練習的地方距離宋征玉這裡不遠,時常可以聽到宋征玉的琴聲傳過來,薛直聽著聽著,就總是忘詞——他跟焦遠要表演的節目是一個雙人相聲。這是焦遠提出來的,薛直當時的心思都在宋征玉身上,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等拿到了詞正式練習以後,薛直突然反應過來,他的節目明晚是要當著宋征玉的麵表演出來的,到時候人家在上麵跳舞,他跟焦遠在上麵講相聲……薛直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麵,頓時就有些後悔,隻不過答都答應了,還已經登記彙總好了,他這邊臨時變卦也不是事。

薛直不想讓宋征玉覺得自己做事不負責任,隻好捏著鼻子繼續跟焦遠對了下去。

就是一想到宋征玉不僅昨天晚上和嶽霽住在一間房裡,兩人還要這樣獨處一整天後,心裡的火就燒得厲害。

如果說這兩組練習得都是如火如荼,戴景住那邊也尚佳的話,那麼聞人鈺這邊就是真的寂靜無聲了。最多是在繪製沙畫的時候,放一點音樂出來。

無論是聞人鈺和裴之賞,兩個人都是有過經驗,並且磨合期非常短的,除了一開始偶爾還交流幾句外,越是到後麵,他們的交流就越少。

等感覺差不多以後,裴之賞跟聞人鈺說了一聲,就下樓去找宋征玉了。

聞人鈺也沒有反對,反正他也不喜歡有人待在自己的身邊。

裴之賞下樓的時候,宋征玉也已經練完了鋼琴,出來客廳休息了。

要不是嶽霽在一旁監督,他早就想出來了,彈了一個上午,手指都彈得好痛。對方還超級嚴格,有一點錯誤都要指出來。

宋征玉正準備給自己倒一杯水,就見裴之賞朝他過來了,還快他一步,提前將杯子拿了起來,倒了杯溫水遞給他。

“我聽到你彈了一個上午的鋼琴,辛苦了。”

宋征玉嬌氣歸嬌氣,可聽到有人誇自己,又會覺得不好意思。

“我彈得也不好。”

“但對我這個門外漢來說已經很厲害了。”

裴之賞不吝嗇誇人,他的話剛好被也找了個借口下來的薛直聽到了。

明明也是想找機會誇誇宋征玉的,結果一開口就又是嘲諷對方的話。

“我還以為你要跟嶽霽在琴房裡多呆一會兒呢,怎麼現在就出來了?”

宋征玉之前聽不出來薛直對自己陰陽怪氣,可昨天晚上係統都告訴他了。

因此再聽到薛直用這種口吻開口,頓時就生氣起來。

“薛直,你太過分了!彆以為我聽不出來,你一直在擠兌我。”

“誰擠兌你了?”

“就是你!我都練了一個上午的琴了,你還要這麼說我。”

宋征玉說著,眼睛就是一紅,手指頭本來就已經夠不舒服的了,薛直還要一直針對他。他本來隻有一點點的不高興,話一說出來,霎時就跟山堆似的,止都止不住了,眼淚也一串地往下掉。

薛直看見宋征玉哭,不要說再陰陽怪氣,就是正常說話都變得結巴了起來。

“你,你彆哭啊,我又沒有凶你。”

“你凶了!”

“好好好,我凶了,我凶了。”他手足無措,抓耳撓腮,看宋征玉眼淚掉個不停,又見到他手指頭都紅了,分明是練了許久的,頓時心疼又懊悔,自責剛才不該那麼說對方,“是我不好,我不該那麼說你,你、你罵我,打我,隻要你能消消氣,做什麼都行。”

“本來就是你不好。”

“我又沒有得罪你。”

“對對都,你沒有得罪我,是我得罪你。”

為了哄宋征玉,薛直也顧不上對方說什麼,一味地順著人。

隻是哄了半天,還也是收效甚微。薛直對自己惱得厲害,最後蹭地一聲站起來了。

宋征玉看他的樣子,以為是衝著自己來的,哭得更凶了。

“你,我不要跟你說話了。”

於是才站起來的人就又立刻坐了下去,薛直看了裴之賞一眼,壓下心頭那股暴躁,好聲好氣地說:“可不可以讓我們單獨相處一會兒?”

“沒問題,你們先聊,我去找找看冰箱裡有沒有冰袋。”宋征玉哭得這麼厲害,要是不用冰袋敷一敷的話,後麵的錄製就隻能腫著眼睛了。

說完,裴之賞就離開了。

薛直看到對方走了以後,又朝著四周望了望,先是把客廳裡的攝像頭都遮了,再是把他和宋征玉身上的麥分彆都掐了。

“你不準碰我!”生氣的人脾氣也大,薛直無奈,他本來還想趁此機會把事情問清楚,見狀也隻好放棄了。

“我沒有要碰你。”解釋的語氣乾巴巴的,見宋征玉還在哭,怕他把自己氣到了,薛直隻好一再地放軟了語氣,“學長,我不是故意的。”

學長這種稱呼仿佛將兩個人從這檔節目裡帶離出來,變成了隻有他們的世界。

上次聽到他這麼喊自己,還是在剛來的時候。想起那個把自己弄得暈頭轉向的吻,宋征玉更氣了。

“我不是你的學長!”

“你說不是就不是吧。”薛直歎了口氣,沒有跟宋征玉作對,終究是見不得他難受,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你乾嘛?”

“不是練了一上午琴了嗎?手痛不痛?”

他不問還好,一問宋征玉的眼淚就更多了。

“痛。”

自從兩個人在一起後,薛直何曾見過他哭得這麼傷心。一瞬間,他更是腦補出宋征玉消失以後,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於是那顆怨恨的心也跟著一軟再軟,升不起絲毫報複的念頭。

“給你揉一下,等會裴之賞拿來冰袋,再敷一敷,應該就不痛了。”

“不準拒絕我,否則我瘋起來你是知道的。”

宋征玉並不知道薛直的意思是如果自己拒絕的話,對方就會當著所有人的麵問清楚,他單方麵的分手究竟是什麼意思。而是以為薛直會像他們第一次見麵時那樣,又要親他。

他們還在錄節目,他身上還彆著收音話筒,就知道威脅人!宋征玉眼睛一眨,又是一顆眼淚掉下來了。

眼淚全彙集在了下巴上,有點癢癢的,宋征玉用另一隻手的手背抹掉了。

那隻手還沒有放下來,就又被薛直拉了過去,拿出一張濕紙巾給他擦乾淨了。

總算是見宋征玉沒有再反對,薛直才放下了心。

他揉得確實有幾分效果,宋征玉感覺到手指頭在發燙了一會兒後,真的就不痛了。於是等薛直問他,另一隻手要不要也揉一揉後,宋征玉才含著點眼光的樣子,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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