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第 84 章 貼身舞蹈(1 / 2)

聽到宋征玉的回答, 薛直莫名笑了一下。儘管笑得很淺,可還是被宋征玉看到了。

於是心裡原本就沒有怎麼消的氣又蹭地一聲起來了,話裡的哭腔也更重:“你又在笑我。”

“我沒有笑。”

“我都看到了, 你還抵賴!”

薛直剛才也隻是覺得宋征玉那副瞧著受了多大委屈的樣子怪好玩的,所以才笑了一下, 哪想到又招了對方,當下懊悔不迭, 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巴掌。要你笑,人才給哄得差不多了,這會兒又要哭了。

他頂著說出來的話自己都覺得頭皮發麻的感覺道:“我真的沒有笑你, 我就是、就是嘴抽筋了。”

“真的嗎?”

宋征玉將信將疑地側了點腦袋看了他一眼, 試圖找到他嘴抽筋的證據來。

“真的, 可能是昨晚在頂樓吹了太久的風。”

聽他提到“昨晚”“頂樓”這幾個關鍵字,宋征玉突然想起來自己收到對方的消息後壓根就沒有去。他雖然是沒有什麼可心虛的, 可畢竟人就坐在自己身邊,多多少少有些不自在, 於是也就沒有再追問對方說的嘴抽筋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了。

客廳一時間安靜了下來,隻有宋征玉領口處彆的麥還在錄著他的呼吸。

【我聽到了什麼, 嗯?學長?】

【好好嗑啊我暈了,不僅是情侶再見麵,還是校園戀情咩】

【“金枝玉葉”上大分】

【哈哈哈哈救命,男三怎麼能哭得這麼傷心啊好可憐的樣子】

【男二你有本事哄人, 你有本事把攝像頭打開啊,遮著算什麼本事】

【話說既然兩個人已經分手了, 男三做什麼跟男二有什麼關係啊,一直那樣說彆人,彆人當然會感覺不舒服】

【我以為的男二:人狠話又多, 實際上的男二:被逼到說自己嘴抽筋的蠢狗】

【好離譜的解釋啊,更離譜的是男三還信了,寶寶怎麼這麼單純啊】

“還沒揉好嗎?”宋征玉的哭腔退了許多,不過仔細聽還是能聽出來他曾經哭過。

薛直一直沒有放開他的手,宋征玉等了一會兒,見比另一隻手揉得時間多了許多,才忍不住問道。

隻是他也不知道要自己拿回去,還巴巴地問了聲人。

真是他祖宗。

薛直心底暗道了一句,偏偏他就是吃這一套,還要在人甩了自己以後,心甘情願,趕著要去給人當狗。

想到這裡,薛直才猛然驚覺自己對宋征玉太好了點。

他們倆之間的事情還沒有說清楚呢,就算要原諒,也沒有那麼容易的,好歹也該是對方來哄自己,他哄對方作什麼?等著將來宋征玉再爬到自己的頭上作威作福嗎,美得他。

薛直一聲不響的,又把宋征玉的手放開了。

“好……”剛說了一個字,又擔心自己口氣不好,宋征玉覺得自己是在凶人,硬生生又放緩了語氣,“好了。”

話才講完,薛直又在心裡罵了自己一句。也沒見宋征玉對你有多抱歉,你倒是在這裡顧及來顧及去的,還擔心對方不高興。

這麼想著,薛直自己倒跟自己生了一肚子悶氣。又不知道抱了什麼想法,生悶氣還不敢做得太明顯,可在看到宋征玉真的一點兒都沒有察覺到時,心中鬱氣更甚。

宋征玉哪裡知道他內心那些想法,薛直將他的手放開後,裴之賞就跟掐著點似的過來了,手裡還拿了一個冰袋,給他敷起了眼睛。

“我特意拿了一條毛巾包著,也不會太冰。”宋征玉就這麼被動地被裴之賞一手抬起了下巴,半靠在沙發背上,閉住了眼睛。

【是不是裴之賞來了?】

【修羅場?打起來打起來】

【這對CP有名字嗎?】

【回前麵,有的,因為上回大家取CP名的時候差不多把男三跟每一個嘉賓都取了哈哈哈哈哈】

【好有先見之明,所以是叫什麼】

【我知道(舉手),叫蒸蒸日上】

【啊啊啊鏡頭什麼時候能打開啊,薛直你不做人】

直播鏡頭被遮得太久了,工作人員隻能過來提醒了一下薛直。

他煩躁地表示了一聲知道了,起身就要把鏡頭重新放出來。隻不過怎麼瞧怎麼覺得那邊的裴之賞礙眼,一個才認識兩天不到的陌生人,憑什麼那麼碰著宋征玉?還摸他的下巴,要是衝著薛直以前的暴脾氣,現在都已經跟人打起來了。

最終還是理智占據上風,知道他們在錄節目,尤其……宋征玉才被他弄哭不久,不好在這個節骨眼又惹了人不高興。

薛直心不甘情不願地將蓋住鏡頭的布拉了下來,下一刻,客廳的場景就出現在了直播間。有一個瞬間,彈幕快得幾乎讓人看不清楚都說了什麼。

裴之賞也注意到了薛直的動作,不過這並沒有影響到他跟宋征玉的對話。

“幸好我們屋裡有冰袋,否則按你這樣的哭法,明天晚上就要頂著紅腫的眼睛表演節目了。”裴之賞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麵,不禁莞爾一笑。

他雖然是開玩笑的,但宋征玉卻聽了進去。等裴之賞覺得敷得差不多了,要把冰袋拿開來時,宋征玉跟他說:“我要多敷一會兒。”

他不想被彆人看到自己眼睛腫了的樣子,好醜。而且係統說網友特彆喜歡截圖,到時候他不好看的樣子不是就要被傳得到處都是了?

他不要那樣。

薛直在宋征玉邊上本就看得起火,再一見他對待自己和裴之賞截然不同的態度,更是瞧著裴之賞哪裡都不爽。

真是顯著他了。

忍不住開口:“你聽他唬你,哪裡有那麼嚴重,我看現在都已經消下去了。”

“既然有時間,還是多敷一會兒好,眼睛也舒服一點。”

裴之賞不硬不軟地將薛直的話頂了回去,三個人的氛圍因為宋征玉沒有說話,而變得古怪起來。還是焦遠看薛直一直沒有回來,也一起下樓才打破了這種氛圍。

“我說你一直沒有上來呢,原來是在這裡跟大家聊天,在說什麼,加我一個吧,在上麵練得腦子都麻了。”

焦遠要表演的單人節目是架子鼓,怕吵到人,房門一直都關得緊緊的,樓底下並沒有聽到什麼聲音。見宋征玉在敷著冰袋,湊過來瞧了一眼。

“眼睛怎麼了?”

“剛才……”

“沒有怎麼,我就是眼睛不舒服。”

宋征玉不想讓彆人知道自己哭了,連忙打斷了裴之賞的話。

隻是他也不想想,就算現在焦遠不知道,不用等三天錄製結束,就說今天晚上焦遠拿到手機,一上網看看,也能知道是為了什麼。更何況他在把冰袋拿開以後,焦遠看到他眉眼間的神情,也猜出了一二分。

焦遠又瞥眼看了看裴之賞和薛直,估摸著大概是薛直給人終於惹哭了。

昨晚睡覺之前,焦遠無意看到了一個帖子,上麵說薛直跟宋征玉是交往過的。雖然不知真假,但六名嘉賓裡,若論起跟宋征玉關係的遠近,薛直無疑都是威脅最大的,現在對方將人得罪了,更有利於他人表現,看裴之賞不就是嗎?

焦遠很不客氣地占了宋征玉另一邊的位子,給離宋征玉有一段距離的人又往邊上擠過去了許多,口裡還說著:“趁有時間,我也想跟小玉多說幾句話,薛直,你應該不介意吧?”

【薛直(咬牙切齒):是啊我不介意】

薛直沒有說話,隻是一個勁地盯著宋征玉。

他已經把冰袋拿下來了,毛巾不小心散了開來,以至於他的手直接就碰到了上麵。大概是太冰了,宋征玉的手蜷縮了一瞬。

薛直立即傾身,把冰袋連著毛巾全部接了過去。

“我去扔了。”

有人給自己扔垃圾,宋征玉當然不會介意,聞言也沒說什麼就鬆了手。

薛直轉身不久,就聽到背後裴之賞跟焦遠一人一句,跟宋征玉交談了起來。儘管談話的內容十分平常,卻還是令他的臉色差了起來,等回來聽到裴之賞說起他父母的事,薛直的臉色瞬間黑得像是鍋底一樣。

“你們聊天就是聊這些東西嗎?要是沒話說可以不說。”

薛直口氣很衝,也非常不給裴之賞的麵子,原本熱鬨的氣氛頓時冷了下來。

宋征玉不知道薛直又怎麼了,隻覺得他一會兒一個樣子,剛才還好好的,現在變得凶神惡煞的。

“薛直,你又發什麼脾氣啊?”

“我就是看他不順眼而已。”

“人家又沒有招你惹你,你怎麼回來就說這麼過分的話?”

“過分?”薛直看著宋征玉,隻覺得氣得心口痛,他這麼做都是為了誰?裴之賞說Y國哪裡風景好,讓宋征玉有時間也跟家裡人一起去看看,可宋征玉哪裡還有什麼家人,要不是怕宋征玉聽了難過,他用得著這樣嗎,結果宋征玉還反過來幫裴之賞說話,“行,就算我狗拿耗子多管閒事,不識好人心!”

甩下這句話,薛直提步就要走,又想到什麼,衝著宋征玉喊了聲:“我沒有凶你,你不準哭!”

說完這話,他才頭也不回地直接上了二樓練習室。氣得太厲害,連薛直都沒有喊。

宋征玉之前哭是因為情緒累積太過,況且他才哭過不久,哪裡就又會哭了。

聽到薛直的話,當下就衝著對方的背影喊了聲:“你少看不起人了,我才不會哭呢。”

兩人的交鋒被裴之賞看在眼裡,其實薛直脾氣衝歸衝,可也不是無的放矢的人。結合對方剛才說的話,裴之賞意識到可能是自己提到不該提的。

還沒等他想明白究竟說錯了什麼,就見宋征玉轉過來跟他道了聲謝。

“那我以後可以跟白哥一起去玩。”

焦遠好奇:“白哥是誰?”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小時候都是他在照顧我的。”想想又道,“現在也是。”

“是你的鄰居嗎?”

“不是,我們是在孤兒院認識的。”

“孤……”焦遠還待再問下去,旁邊的裴之賞已經知道剛才薛直到底是在發什麼脾氣了,連忙將話題轉到了彆的地方。

同時心裡又不由得一陣歉疚,他沒有想到宋征玉的家世背景會是這樣的,剛才他說的那些話常人聽來覺得十分美好,可對於宋征玉來說何其殘忍?要是薛直沒有及時打斷他,他還不知道會說出什麼話。

焦遠在被裴之賞打斷以後,也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什麼。

兩人都對剛才的話題閉口不談,宋征玉也鬆了一口氣,要是他們再問下去的話,他都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白哥的存在了。萬一說錯了,影響了聞人鈺那邊的任務就不好了。

這麼想著的宋征玉完全不知道,三個人之間的談話已經被樓梯口的聞人鈺聽得清清楚楚。

在宋征玉“孤兒院”三個字說出來的刹那,他的大腦就好像是被人狠狠擊打了一下。久遠的記憶開始朝他襲來,依稀間帶著狹小空間裡腐臭的黴味。

聞人鈺的姓是隨母親的,聞人家世代都在藝術領域裡占據一席之地,他的母親聞人婧更是如此。曾經聞人婧被預言為新一代的希望,可惜,她在事業最輝煌的時期愛上了一個男人,並為了那個男人摘掉了自己身上所有的光芒。

婚後有幾年,夫妻倆的確非常恩愛,可在生下聞人鈺不久,他們漸漸地就吵起架來,一開始也沒有鬨得多嚴重,後來不知為什麼,一發不可收拾起來。真正讓聞人婧崩潰的,是對方在外麵有了新歡,還跟新歡有了一個孩子。

那段時間兩個人鬨得不可開交,聞人婧因此失去了半條性命。每每對著聞人鈺,也是一陣歇斯底裡。

“都怪你,要是沒有你,你爸爸也就不會跟我吵架,他也就不會喜歡上彆人了。”

“你就是個禍害,禍害!”

聞人鈺知道,那時候的媽媽神誌已經不太清楚了,她說那些話不是出自本意。

他還記得小時候媽媽總是很溫柔地抱著他,哄著他睡覺。媽媽那麼好,她知道自己傷害他,也會很難過的。

後來事情還是傳到了聞人家,在聞人婧的姐姐聞人珈的乾涉下,兩個人終究是離了婚。

原本聞人家是要將聞人鈺也一起帶走的,可聞人婧說什麼都不要他,甚至每見到聞人鈺,就會產生攻擊對方的行為,無奈之下,聞人家隻好跟聞人婧的前夫達成了商議,讓他好好照顧孩子。擔心對方苛待聞人鈺,聞人珈最開始每隔一周都會來看看他,可聞人婧回去以後,精神方麵的問題越來越嚴重,發起病來的時候,就連給她送飯的人都會被攻擊。

為了讓對方儘早好起來,聞人珈打算陪對方去外國治療。

至於聞人鈺這邊,她也沒有鬆懈,依舊令人過來看顧著。

聞人鈺的父親叫周順,跟聞人婧離婚以後,對方就讓外麵那對母子進來了周家。

他們的確是沒有在衣食住行上苛待聞人鈺,外人來看,他這位周家的大少爺不論何時都是光鮮亮麗的,可有時候潤物細無聲的打壓,才是最可怕的。

下人不小心把大少爺關進房間裡,幾天幾夜都沒有人察覺,最後被送到了醫院搶救。

同樣是父親的孩子,周順一回家隻會親近小兒子,對聞人鈺卻置若罔聞。

後媽表麵上對他事事體貼,可無論是吃飯的口味還是家裡其它的東西,都是以另一個孩子為主。

弟弟還小,他就算行事過分了些,也該讓讓對方,他不懂事,難道你還不懂事嗎?

聞人鈺在周家像是透明人一樣地過了五年。

十二歲那年,家裡隻剩下他跟弟弟兩個人,對方鬨著要出去玩,他一時沒有看住,讓人跑了出去,結果到處找都沒有找到。後來父親回來,身邊跟著的赫然就是對方。

聞人鈺還沒有開口,迎麵而來的就是周順的一個巴掌。

對方指責他沒有帶好弟弟,更是質問他是不是有心要把弟弟弄丟,說他小小年紀心腸就是如此惡毒。

聞人鈺早就知道,周順偏心,他沒有任何解釋,麻木地聽著對方的訓斥,還有後媽虛偽的求情。最後周順罰他,在門外跪一晚上。

聞人鈺沒有跪,他跑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裡,隻知道附近有一所孤兒院——那是他在不小心掉進了下水道很久以後,聽到周圍的聲音猜的。

下水道應該是以前孤兒院用的,現在已經廢棄了,但味道還是很難聞。

聞人鈺在裡麵呆了一天一夜,都沒有人發現他,周家更沒有派人出來找他。

他在底下的時候想,媽媽什麼時候會接他離開呢?

他很想媽媽。

秋天的天氣總是很壞的,晚上又陰又冷,白天還會刮風。

第二天早晨,天上下起了雨。聞人鈺那時候已經被凍得發起了燒,意識不清了。

就在他以為自己要死在這裡的時候,卻聽到了一道聲音,有點著急的樣子。

聞人鈺不記得對方當時都說了什麼,他仰起頭,看到一個小男孩趴在上麵看著他。他或許是回應了,又或許沒有回應,身體太虛弱了,就算是發出了聲音,對方也應該什麼都沒有聽見。

過不久,就有人將他從下水道裡救了出來,而後送去了醫院。

聞人鈺的病來勢洶洶,當晚由低燒變成了高燒。等他再醒過來,人已經在國外了。

聞人珈知道周家是怎麼對聞人鈺的以後,又如何肯將小孩子再留下來?

這時候聞人婧也已經好了許多,得知聞人鈺好幾次在周家差點沒命以後,晚上不知道在聞人珈麵前掉了多少眼淚,自責了多少遍。

當年如果不是聞人婧,周順也不可能會有今天的成就。聞人鈺到國外以後,周順還有周家發生了什麼事,他都不關心,他由原本活潑開朗的性格,變得孤僻冷漠,整天把自己關在畫室,沉浸在畫作裡麵。

除了偶爾他會問母親、阿姨,有沒有找到他的救命恩人以外,一整天幾乎不會多說什麼話。

看到聞人鈺這樣,聞人婧自責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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