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梅笑道:“如何?她們一人讀一人寫,兩人一組,剩下的青錢姑娘來核,又快又穩,比咱們自己做快多了,而且這年表月表都十分清晰直觀,這與《史記》裡的年表異曲同工啊,隻是那是帝王將相王侯名臣,這裡是象牙煙草茶葉礦石,據說他們家盤賬都是如此盤的,”
劉斌看了眼一旁站著拿著算盤啪啪啪正飛快打著算盤目不斜視全神貫注的青錢,悶聲悶氣道:“我讓人送來其他年份的。”
說完轉頭要求,卻忽然聽到後頭一陣喧鬨,幾個丫鬟全都抬了頭起來,雙眸閃閃發光,顯然都十分好奇。
青錢教訓她們道:“專心做賬去。”自己卻走出來找了夏潮進來問:“出什麼事了?”
夏潮嘻嘻笑著:“是定海和春溪哥他們,好像和隔壁城守司的人為了花園圍牆的事在鬨。”
薑梅一怔:“他們果然不肯搬?秦提督不是答應了嗎?”
夏潮道:“沒用,按公子說的,與他們管事的說了給他們三日的時間清理搬走馬廄和靶場校場的東西。三天過去了,完全沒理。今天一早便看到秋湖哥帶著工匠過去起圍牆了,定海和春溪哥他們帶了一批人在那裡,果然圍牆一起,他們的人就開始來了,不讓工匠砌牆。兩邊可就鬨起來了。”
薑梅忙問:“大人去了嗎?”
夏潮道:“沒去,小公爺一直在前邊看公文呢,雷打不動,剛才還說要寫信,不許人去打擾他呢。”
薑梅轉念一想,便知道許公爺這肯定是故意的,便也乾脆隻專心理賬。
劉斌卻有些遲疑,說道:“對方彪悍,恐怕到時候要吃虧,還是和世子說一聲,最好彆起衝突,找他們的霍都統和緩說一說吧。霍家一族……在津海衛勢大,惹惱了到時候白白吃虧。”
薑梅本想不理,但看一向冷漠的劉斌麵露擔心,想了下道:“我去和世子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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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裡,許蓴正拿了筆冥思苦想和九哥寫信寫什麼,見薑梅過來轉達了劉斌的話,有些詫異:“我看他一向半天冒不出一句話,原來還挺關心市舶司的?還是說霍家真的勢大到人人懼怕和他們作對了?”
薑梅笑道:“我看他倒不是一味冷漠,今日看到青錢姑娘她們理出來的月表又快又好,也麵露驚異,但麵上也並無擔心之處,我看這賬本恐怕也沒什麼問題。”
許蓴漫不經心道:“沒問題就好,帳都做不平的話我倒要擔心他們太蠢了沒法用了。你專心隻核一處,哪些大的貨船來過後就再也沒來了。”
薑梅道:“小公爺是覺得他們交的稅款太多了就不來了?”
許蓴道:“海商貿易利潤巨大,怎麼可能為了稅款多就不來,但得關注,是去了彆的港口,還是……”許蓴目露凶光:“有了彆的辦法,不用交稅了。”
薑梅一怔:“小公爺的意思是,懷疑他們走私了?”
許蓴嗬嗬一笑:“你若要交一百兩稅銀,但此刻有人說隻收你八十兩,就給你免了稅銀,你高興不?”
薑梅道:“您是懷疑裡應外合?”
許蓴道:“太多了,前朝督舶太監都自己有私船走私,你說呢,豪族大吏,多是如此,咱們得先摸清楚這條路,然後,等我的船到……”
許蓴哼哼了一下,薑梅想起他與秦將軍說的緝私船的事,剛要大著膽子追問,卻忽然聽到後園傳來劈裡啪啦的如鞭炮一般的響聲。
兩人都倏然變色,薑梅失聲道:“動了火/槍?”
許蓴道:“不可能,我說了不能擅動火/槍的。”他起身便要去看,薑梅卻道:“就怕對方也有火/槍。”
許蓴道:“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