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柯問他們:“就沒什麼好奇的?可以過來問我,我講給你們聽。”
牛小強還真有好奇的,興衝衝地問:“武功秘籍你也能講嗎?”
武功秘籍……
趙柯無語了一瞬,沒否決他們的奇思妙想,肯定地點頭,“武功秘籍也能講。”
大不了講強身健體,講養生,沒準兒胡謅八扯,還能給她爹招幾個小學徒去。
牛小強聽她答應,就要跟樹根兒回家去取。
趙柯攔住他,“明天的,我剛回來,讓我喘口氣兒。”
“好吧~”
牛小強還沒在外麵玩兒夠,不情不願地揮揮手,回家。
趙柯轉向樹根兒,抬起手想拍拍他的頭,忽然發現他好像長個了,在兩人中間比劃了一下,“還真是長個了,再長高一些,我得踮腳才能摸你頭了。”
樹根兒就彎腰,頭送到她手下,讓她摸。
趙柯笑著揉了揉他的頭,“最近樹根兒也很乾淨啊,真好,快點兒回家吧。”
樹根兒站直,學著剛才牛小強的樣子衝她揮揮手,才小跑離開。
趙柯心情很好,抬步去趙新山家。
一頓晚飯,趙新山熱情地招待養豬場的司機,又問了不少他們出去的見聞。
趙柯沒怎麼說話,都是趙瑞四人在說,一個個話匣子打開,根本刹不住。
偏偏他們講得極其生動,還有不少社員過來聽。
趙柯吃完飯,實在扛不住,先回家了。
餘秀蘭嫌她身上味兒重,給她燒了一鍋水,上上下下搓一遍,才讓她回屋睡覺。
趙柯倒炕上就睡得死沉,連趙楓回來也被親媽過水燙了一遍,都沒聽見。
第一天一大早,牛小強就帶著樹根兒和一幫孩子來找趙柯。
餘秀蘭手指擋在嘴前,“噓”了一聲,小聲說:“她還在睡覺呢,你們中午再來。”
牛小強他們隻得離開。
金窩銀窩,不住自己家的土窩窩,趙柯這一覺睡得特彆踏實,醒過來的時候一看表,竟然已經過午了。
趙柯伸著懶腰走出屋子,一眼就瞅見東麵的房子骨架,驚訝:“這才幾天,房梁都立起來了?”
趙楓鑽出他屋,說:“要是不上工,天天乾,估計牆都壘好了。”
烈日下,有人在乾活,趙柯現在沒有餓的感覺,就舀了一桶涼水,溜溜達達走過去。
常山也在壘牆,瞧見趙柯,笑嗬嗬跟她說話:“趙主任,休息好了?”
趙柯邊拿起葫蘆瓢舀了一瓢水遞給他,邊開玩笑:“我這偷個懶,一點兒不隱秘啊。”
常山笑道:“還不是餘老師,恨不得路過的家雀都讓小聲點兒。”
另外兩個社員孔老六和楊大牛也都哈哈笑,“可不是,還讓我們乾活小點兒聲,說你是為生產隊忙活累的。”
她睡得比豬都沉,根本聽不見聲兒,餘秀蘭同誌這行為屬實有點兒霸道了。
不過有媽的孩子是塊寶,趙柯嘴角上揚,叫他們也過來喝水。
孔老六和楊大牛放下手裡的東西,走過來。
趙柯左右看了看,“怎麼沒看見許大哥?”
常山道:“天熱,他中午不咋過來,傍晚才來。”
楊大牛說:“傅知青這個房主都不咋過來,還不如有個姓方的女知青來的勤。”
他說完,和孔老六笑得有點兒意味深長,趙柯瞧見了,也沒問,等他們喝完水,就回去了。
她吃了點兒飯,本來打算明天再去隊委會,坐在書桌後整理桌麵的時候,突然看見接生員培訓的報名表,這才想起來,還有這個東西忘了弄。
趙柯就拿著宣傳冊和報名報,往錢婆子家去。
錢婆子家在趙建發家旁邊,房簷下有一把木製搖椅,上頭坐著個頭發花白的老頭,悠閒地抽煙喝水。
趙柯敲了敲院門,喊:“是錢爺爺嗎?錢奶奶在家嗎?”
老頭睜開一隻眼,瞧見是趙柯,語氣不咋好地問:“你個婦女主任,找我那老婆子乾啥?”
趙柯舉起手裡的冊子,態度很好地說:“我是為接生員的事兒來的。”
老頭一聽,不耐煩道:“她都這麼大歲數了,還接生啥,不夠晦氣的,彆找她了。”
據趙柯了解,錢婆子早年可是沒少幫人接生貼補家用,現在竟然嫌她晦氣了。
趙柯不動聲色道:“畢竟錢奶奶是前輩,我要重新安排人去當接生員,怎麼也得跟奶奶說一聲。”
老頭說:“我知道就行了。”
趙柯麵帶笑容,不動。
老頭拉著臉,煙杆磕噠幾下桌子沿,回頭呼喊:“找你呢,還不出來。”
片刻後,門裡出現個瘦小老太太,前背後抱兩個孩子,踏出門檻前,彎腰往上托了托身後的孩子,微微站直又把胸前的孩子往上掂了掂。
從始至終,老頭連瞧都沒瞧一眼,更彆說搭把手。
錢婆子臉上溝壑極深,走到趙柯麵前,低著頭死氣沉沉地說:“我家裡活多,不接生了,隨便你咋安排吧。”
趙柯視線在她乾枯粗糙的手上劃過,伸出手,“要不我幫著抱一下孩子,我還有點兒關於接生員的事兒請教你。”
錢婆子拒絕了,“不用,你抱不動。”
趙柯不好乾站著跟個負重在身的老人家沒完沒了地說,隻能簡單問了兩句,就道彆了。
隔壁,趙小草“嘶嘶”兩聲,招趙柯過去,問趙柯:“姐,你去錢家乾啥啊?”
趙柯沒瞞著,告訴她了。
趙小草拽著她的袖子,湊近說:“錢家是活多,她家兩個兒子兒媳去上工,家裡的事兒一手不沾,全都是錢奶奶乾。”
趙柯側頭,看一眼錢家的院子,“那麼大歲數了,兒子兒媳不幫幫?”
“我聽那死老頭罵過,說錢奶奶老不死,沒啥用了,就得多乾家裡的活,不然還不如去死。”趙小草鄙夷地撇撇嘴,“她兒子兒媳跟都沒看見似的,啥也不管不說,也對她呼喝來呼喝去。”
“她就是全家的老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