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一個自我流放的選擇。
在這裡,我找到了良師益友,獲得了新生。
時代的巨輪滾滾向前,環境依舊艱難,但我已撥開迷霧,請給我一些幫助和指導,讓我能夠在農村繼續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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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各家的自留地陸陸續續開始收獲蘿卜、土豆等作物,社員們全都在儲備冬天的吃食,開荒的進度減慢。
趙柯有時候溜達過去,看著全村費勁忙碌許久才粗粗開出的百畝地,心裡就有點兒犯嘀咕。
一個是效率太低,照這個速度,到上凍之前,根本不可能開出河邊的地;
一個是人力緊缺,地開出來,明年春耕,能不能及時完成播種也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趙柯不後悔送走一些人,那幾個人就是在村子裡,依舊杯水車薪。
缺人,但趙村兒大隊目前的實力又無法吸納太多的人。
歸根到底,又是缺錢。
家裡也要收土豆,餘秀蘭看著趙柯慢慢騰騰地走過來,沒好氣地說她:“你是街溜子嗎?成天晃晃悠悠?”
趙柯放下鍬,手搭在鍬把上,“餘秀蘭同誌,更正一下,這叫實地走訪,深入調研。”
家裡沒有彆人,無人替趙柯分擔餘秀蘭同誌的炮火,她偏又總乾些親媽看不順眼的事兒,每每惹得餘秀蘭暴躁。
此時,餘秀蘭聽到她這一句話,就翻了個白眼:“少跟我打官腔,你就是上天,我也是你親媽,趕緊乾活!”
趙柯……不敢反駁,埋頭乾活。
有親媽在這兒,趙柯不能偷偷摸魚,否則又要挨訓。
動作一刻也不停歇,效率比她一個人乾的時候高出一大截。
眼瞅著土豆起得差不多,餘秀蘭總算不再緊盯著她,對趙柯小心翼翼的偷懶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有心情跟她閒聊了。
“你五奶說,最近好幾家托她做媒,找找彆村有沒有合適的青年,也怪了,咱村兒的小年輕互相咋看不中呢。”
趙柯:花還是牆外的香,牆內……太了解了,蕩漾不起來。
“萍萍對象家也沒少托人往你五奶家跑。”
“什麼事兒啊?”
“想讓倆人早點兒結婚,又談不攏。”
趙柯蹲在原地,疑惑:“眼瞅著就農忙了,誰家這時候談婚事啊?”
餘秀蘭隨口說:“外村地都泡了,秋收指不上,沒啥活兒,又怕倆人黃,可不是來得勤嗎。栓柱兒不在家,她對象還來幫你六叔家收自留地呢。”
“!”
“!!!”
趙柯拍了下腦門兒。
餘秀蘭莫名其妙,“你乾啥?”
趙柯嘴角越扯越大,笑得牙都露出來了。
她怎麼就忘了呢?
彆的大隊受災,閒散人員多啊。
隻要多留心,總會發現各種好事。
趙柯站起來,小跑向親媽,抱著她的臉,吧唧一口:“餘秀蘭同誌,給你記一大功。”
餘秀蘭兩邊兒臉側沾著土,顴骨位置似乎還留有親過的觸感,發懵的同時又有點兒難為情,口是心非地嫌棄:“多大人了,一點兒不穩重……等等,你要乾啥去?”
“我是婦女主任,去關心關心萍姐的婚事兒。”
趙柯快速撿滿兩筐土豆,挑起來送回家。
餘秀蘭:“……”
跑這麼快,肯定不是偷懶……吧?
趙柯回家後倒出土豆,曬在院子裡,洗乾淨臉和手,稍微整理了自己,就往六叔趙建發家去。
他們一家也都在忙活著把需要保存過冬的菜下窖。
趙柯一出現,一家四口都笑著和她說話,趙萍萍衝著地窖嗔怪:“家裡來人了,還不出來打招呼?”
片刻後,地窖鑽出個年輕漢子,眼神透著一股憨厚。
趙柯想到了打地鼠,還是一隻圓頭圓腦的地鼠。
“他叫馬盛,我對象兒。”趙萍萍先向趙柯介紹她對象,然後又對馬盛說,“這是趙柯,我三叔家的堂妹,也是我們大隊的婦女主任。”
馬盛爬出了地窖,拘謹地問好。
“咱們回堂屋,彆管他。”
馬盛聽話地鑽回地窖,沒有一絲不滿情緒。
確實老實巴交,符合當下人選女婿的標準。
趙柯好奇地問:“我聽我媽說起來,才知道你對象家想結婚,為什麼談不攏?”
“我想留在咱們大隊,他們家不想他搬出來,說是倒插門兒要教人笑話。”
趙萍萍有一種感覺,留在大隊比嫁去彆的大隊有前途,但馬家固執地認為馬盛要是住進嶽家很丟人。
“如果實在談不攏……”趙萍萍微微咬唇,“我和馬盛可能就是沒有緣分。”
趙柯毛遂自薦:“約著兩家人坐在一塊兒,我給你們說和說和唄?”
趙萍萍麵上浮起喜色,“可以嗎?”
趙柯拍胸口,“交給我。”
晚上,餘秀蘭知道趙柯又攬了個中間人的事兒,無語:“你一個沒結婚的大姑娘,快成老媽子了,咋連人商量結婚都摻和?”
趙柯一本正經,“餘秀蘭同誌,咱們要嚴肅起來,記住,這不是一門普通的婚事,是具有戰略意義的一步。”
餘秀蘭:“……”
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