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磕砂和女兒的命,我以為這沒什麼需要糾結的。”</p>
趙柯手指靈活地包出三根難看的蘿卜,放開, "寡婦都能再嫁,她一個不帶孩子的年輕女人這輩子就完了?"</p>
孫大娘嘴唇動了動。</p>
趙柯打了盆水,邊洗手邊道: “我是沒想到你竟然會心事重重到割傷自己,說實話,挺蠢的。”挨罵了,孫大娘震驚又難受。</p>
“明明很簡單,有二十塊錢嫁妝,三十歲上下的男人好找;有五十塊錢嫁妝,找三十歲以下沒結過婚的男人輕而易舉;有一百塊錢嫁妝………"</p>
孫大娘隨著她的話想,有一百塊錢,想找啥樣兒都能找,甚至倒插門兒……</p>
問題是,能有嗎?</p>
趙柯淡淡地說: “哭死愁死,就會有嗎?想不明白就隻管聽話、努力乾,誰的閨女誰維護,剩下才是大隊的事兒。"</p>
她不會幫著他們堵全村人的嘴,嘴是堵不住的,能堵住村裡,堵不住村外。得靠自己。</p>
孫大娘受傷,不能再參與搶收,回家休養。她沒跟春妮兒說她受傷的原因。</p>
中午,孫大爺回家才吃飯,夫妻倆避著春妮兒湊在一塊兒,說了好一會兒話。</p>
下午,孫大爺再去乾活兒,等彆人再說春妮兒時,主動提起: “離婚是苦,但我們跟著大隊勤快乾活兒,以後多給春妮兒攢點兒錢,應該不難找對象。"</p>
趙村兒眾人聽後,話鋒一轉:</p>
“是這個道理。”</p>
"還得有錢,有錢就好說。"</p>
"今年咱們村兒賣那麼多白菜,不知道一家能分多少嘞……""還有莊稼,咱村兒不像外村兒,不用花錢買糧,寬裕多了……"</p>
孫大爺見大夥兒不再盯著春妮兒,心頭的石頭輕了不少。外來的聲音永遠不會少,張開嘴表明態度和立場,即便不夠強硬,也沒關係。</p>
不發聲就隻能聽彆人說。</p>
頭一天的搶收結束,趙柯手上刺了不少小口子,趙芸芸不遑多讓。</p>
傅杭站在圍欄另一頭,叫住趙柯,遞過去兩副手套, "你們戴著乾活吧。"他聽陳三兒說摸豆杆容易劃傷手,就騎車進公社,買了兩雙手</p>
套回來。拿人手軟,趙柯推拒, "不用了……"</p>
趙芸芸卻是迫不及地接過來, “還有我的呢?”直接往手上套。趙柯不讚同, "趙芸芸。"傅杭立即道: “我先借你們用幾天,搶收結束,再還給我,不影響繼續用。”</p>
“謝謝傅知青。"趙芸芸不想再刺破手,倆手戴著線手套,攥拳,可憐兮兮地看趙柯, "先用著嘛,用完還給他就是了。"</p>
趙柯拗不過她,到底答應了。</p>
傅杭露出一絲笑意。他其實還買了點麵粉和白糖,打算嘗試做一點兒餅乾。</p>
第二天,村裡繼續收黃豆。</p>
傅杭趁著林海洋和劉興學看火燒磚,在屋裡和麵。</p>
他很有學術精神,不懂的東西不胡亂霍霍,提前打電話請教餅乾的做法。多少麵粉兌多少水,放多少糖……細節全都問得清清楚楚。可惜實際操作,從和麵開始,問題就相當多。</p>
未免浪費,少量多次地嘗試。</p>
第一次,麵成了一塊兒一塊兒的疙瘩,揉不到一起去。</p>
第二次,他調整了一下,麵倒是成團兒了,可是太硬,再加水,想彌補一下,不行。</p>
於是又開始第三次……</p>
傅杭在屋裡一遍一遍地試,許久沒出來。</p>
屋外,林海洋和劉興學蹲在小密前麵,算著時間,打開窯門。</p>
裡麵赫然是一整塊兒磚。</p>
這是他們燒這麼多天,第一塊兒完整的磚。兩個人驚喜。</p>
劉興學拿鍬,小心翼翼地伸向磚下。</p>
"你小心點兒!"</p>
劉興學: “我知道!”</p>
兩個人全都屏住呼吸。</p>
磚整個落在鍬上。</p>
沒碎!</p>
取出來。</p>
也沒碎!</p>
劉興學一個一個往外拿,幾塊兒磚全拿出來。</p>
都沒碎!</p>
兩個人激動地對視,林海洋衝屋裡喊: "傅杭!你出來!快出來看!"傅杭大步走出來。</p>
“你看這磚,是不是燒成了?"林海洋邊說邊轉頭,</p>
看見他雙手上沾滿麵粉,一滯, “……你在屋裡乾啥呢?"</p>
劉興學聽到他的話,側頭,呆了呆。</p>
傅杭冷靜地看著地上的磚,道: "應該是這次調的黏度比較合適,等冷卻後,再試一下強度,如果沒有問題,我們用剩下的黏土多燒一些,看看出磚情況穩不穩定。"</p>
林海洋和劉興學隻顧著盯著他的雙手。</p>
他怎麼能一手麵粉,嘴裡卻說著這麼正經的話?</p>
“不是……”林海洋得不到答案,不舒坦, "你這麵粉,到底在做什麼?"傅杭低頭看一眼雙手,輕描淡寫道: “做餅乾。”林海洋和劉興學: “……做餅乾?!”</p>
一個大男人做什麼餅乾?!</p>
傅杭神色自然,對林海洋道:“幫我清理一下密裡,我一會兒拿出來烤。”林海洋緩慢地點頭,眼睜睜看著他轉身進屋。劉興學咽了咽口水,問林海洋: “他發燒了嗎?”林海洋搖頭,一言難儘: "應該沒有吧?"</p>
劉興學搖搖頭,甩掉看到的奇怪的東西, "還是看磚吧。"磚是正常的。</p>
過了一會兒,磚上的溫度降下來。</p>
兩個人拿起來試了試,挺結實的,頓時喜不自勝。</p>
他們剛要喊傅杭出來,傅杭就鄭重其事地端著麵板出來, "還沒收拾嗎?"林海洋“啊”了一聲: "我忘了,因為磚……"</p>
話沒說完,因為傅杭怕麵被吹硬,迅速返回屋裡。</p>
林海洋悻悻地閉上嘴。</p>
不多時,傅杭空手出來,開始清理土窯,仔仔細細全都擦了一遍,才把他切好的麵片放進去。</p>
他始終沒問磚,但抱著燒磚的精神守在小土窯前,精準地控製添柴的時間和量,燒餅乾。</p>
劉興學看看被冷落在一旁的磚,“你確定他沒發燒嗎?”</p>
林海洋:“....…"</p>
不太確定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