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柯怕影響其他乘客，靠邊兒摞高，用身體扶了一路。公交車到站，傅杭果然在站台等她。</p>
“傅知青，上來幫我搬一下。”趙柯又衝著前麵的司機和剩下的幾個乘客表示歉意， “我們不會耽誤太久。"</p>
司機擺擺手， &#3</p>
4;沒事兒。"</p>
傅杭長腿一邁，一次拎捆，趙柯和他兩個人來回三次，隻幾分鐘就全都搬下去。最後一趟，趙柯跟車上的人道一聲謝，匆匆下去。</p>
招待所離站點還有一段距離，傅杭刀： “我在這兒守著，你先回去，叫林海洋和陳三兒過來拿，你就彆多跑一趟了。"</p>
"一起拿快一些。"</p>
趙柯拎著兩捆信先回招待所。</p>
過了一會兒，三個人過來，一次性全都抱回招待所。</p>
趙柯他們到省城的第五天，準備返程。</p>
傅杭他們三個也都稍微練了一下開拖拉機，陳三兒主要練習開手扶拖拉機。陳三兒新手上路，不敢進城，手扶拖拉機隻能先停在拖拉機廠。</p>
趙柯開四輪拖拉機比較順暢，所以她先帶三個男青年去取了工具、報紙之類的東西，送回到手扶拖拉機的拖鬥上，然後又去取寄存的種子，彙合後一道返程。</p>
女司機開拖拉機，尤其，兩個年輕男人一左一右坐在她兩邊兒，走到哪兒都相當拉風，且越遠離省城越引人注目。</p>
這幾天過去，路基本乾了，但路況太差，坑坑窪窪。</p>
趙柯開得又莽，人家草原上策馬奔騰，她破土道上開個拖拉機奔騰。</p>
傅杭和林海洋顛得人左搖右晃，上上下下，手死死地握著她的靠背，生怕哪一下子，他們就被甩出去，</p>
林海洋受不了身體和精神的雙重折磨，強烈要求輪換，還不敢說她，隻振振有詞地表示“要練習"。</p>
可惜路況改變不了，他開得小心翼翼，時速太慢，照舊顛簸，更折磨人。趙柯仍舊開得時間最長。</p>
他們還沒有導航，全靠傅杭拿著公路地圖問路指路。四個人來回換著開，晚間怕丟東西，都不敢睡實，足足用了五天時間，才到他們縣。</p>
兩個拖拉機的拖鬥上都滿滿的，豬沒法兒一起買回去了，四個人就沒在縣裡停，繼續往公社突突突地開。</p>
貪黑到公社，乾脆就再貪黑回村兒得了。</p>
“突突突……”</p>
拖拉機行駛的巨大聲響，打破了趙村兒深夜的寧靜。</p>
從村口的二姑趙蓮花家、孫大娘家開始，聽見動靜兒被吵醒的，全都</p>
披著衣服出來瞧。趙蓮花夫妻和孫大娘夫妻站在大門外的道兒上。</p>
"咋回事兒?"</p>
“你們也聽見聲兒了?現在沒了。”"好像往大隊大院兒去了。"</p>
二姑父劉和平試探地問： “我怎麼聽著……像是拖拉機聲兒呢?”</p>
一句話，靜了一瞬，四個人也不管現在大半夜的，黑漆漆的啥都看不清楚，跟拉著鞋趕緊往大院兒跑。</p>
孫大爺鞋跑掉了，跑回來勾上腳，繼續跑。</p>
而趙新山和牛江家都在大院兒附近，兩家人聽到拖拉機聲兒，發懵過後，比他們還先到大院兒。</p>
"</p>
大伯，你咋不穿件兒衣服再出來?大晚上的多冷啊，彆凍著。"</p>
"不冷。"趙新山敷衍地答了趙柯一句，撲到小四輪拖拉機上，邊摸邊驚喜地問， "咋是四輪的呢?不是說要搞回來倆手扶拖拉機嗎?”</p>
趙柯道： “厚著臉皮想法子搞得，傅知青他們三個出了大力，就是比預算多花了一些錢。”</p>
趙新山問： “種子工具啥的都買了?”</p>
"買了，豬沒買，裝不下了。"</p>
趙新山便道： “該買的都買了，多花點兒錢有啥的。”李荷花和曲茜茜婆媳一個提著燈，一個抱著棉衣，跟過來。</p>
李荷花埋怨他： “凍出個好歹，看你咋辦。”說著給他披上棉大衣。</p>
趙新山心熱，根本顧不上開春兒凍骨頭的冷，接過煤油燈，細細打量拖拉機，眼神比他剛娶媳婦兒的時候都深情外露。</p>
牛會計穿得整齊些，看見這倆拖拉機，也是滿眼的激動， "這、這……這是咱們大隊的拖拉機?"</p>
趙柯拍拍車頭， "如假包換，以後就寫咱們趙村兒大隊的名字。"牛會計問： “你們開回來的?”林海洋和陳三兒睜著疲倦的眼，語氣掩飾不住的得意， "是我們換著開的!"</p>
"真好!真好……"</p>
孫大娘、趙蓮花等人過來，其他社員陸陸續續過來，且隨著他們雀躍的大嗓門兒，大半夜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連住的比較遠的社員都來了。</p>
既然</p>
人都起來了，也甭管黑不黑，卸車吧。一群人熱火朝天地乾起來。</p>
趙柯扛不住了，傅杭他們任也都渾身疲倦。"大伯，具體的，明天我再跟你們細說吧。"</p>
趙新山顧不上她，手隨便撣兩下， "你們快回去睡吧，我們收拾就行。"趙柯沒力氣地答應一聲，轉身走。</p>
傅杭三人都跟在她左右。</p>
"對了……"</p>
趙柯停下，傅杭他們也都下意識地停下腳，回頭望。</p>
趙新山道： "前天趙棉回來，說你舅打電話到軸承廠，你姥要帶著她三個孫子孫女回來。"趙柯驚訝， “怎麼這麼突然?回來探親嗎?”</p>
"不是。”趙新山道， “說是你姥要讓任孩子回咱大隊上學，秀前秀江他們倆給你姥家收拾兩天了。"</p>
趙柯不明所以，但她現在又累又困，腦子也不愛動。現在什麼都沒有睡覺重要，她迫不及待躺回家裡的熱炕上，其他的……明天再說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