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劉大嬸兒男人出來,看見他們,走過來說話:“誒,老莊,聽說你家莊蘭對象的姐姐,不止上過報紙,還當上公社書記了?”
“啥?公社書記?!”
莊家三口人異口同聲地震驚不已。
“你們還不知道呢?我家那個說,莊蘭對象親口說的,那是個名人,要是真的,早晚傳開,撒不了謊。”劉大嬸兒男人羨慕道,“你們家可真是走大運了,找到一門好親。”
莊父率先回過神,結結巴巴地說:“一個公社書記,鄉下地方,也不算啥……”
“哈!你口氣可真大,公社書記還不算啥?那麼年輕,還有名,說不上啥時候就升了呢?”
莊父和莊母聽到這話,眼裡抑製不住地浮起喜色。
劉大嬸兒男人道:“你要是嫌棄,介紹給我們家閨女啊,我們樂意。”
莊母立即驅趕,護食,“去去去!那是我們家莊蘭的對象,少惦記!”
劉大嬸兒男人也就是一說,當然知道這事兒不可能,又說了兩句羨慕的話,屋裡劉大嬸兒喊,他才回去。
莊家三口人香菇沉默。
片刻後,莊母對那莊毅道:“你姐對象家條件好,你能占到便宜,要不就先忍忍?”
莊毅不情不願。
“你想想,咱們多要點兒彩禮,那可是錢,乾啥不好?”
莊毅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許願:“那我要個自行車!”
莊母答應:“咱家有錢,肯定給你買!”
一家三口人眼裡都是貪婪。
趙楓和莊蘭真在巷子口上了個廁所,磨蹭了一會兒,才往回走。
莊父就站在大院兒門口等著,看到他們回來,才放下心,露出個虛偽的笑,“快進屋吧,就等你們吃飯呢。”
趙楓和莊蘭對視一眼,跟在莊父身後進屋。
莊父進屋就吩咐莊毅倒水。
莊毅抄走趙楓先前用的杯子,走到水壺邊兒。
剛倒到一半兒,他眼睛一轉,冒出來個壞主意伸出右手,悄悄把手指伸進倒滿水的杯子,涮了涮,杯子的水溢出,拿出手指就剩下八分滿。
莊毅壞笑,端著杯子轉身,放到趙楓麵前,緊緊盯著趙楓的動作。
趙楓端起杯子。
莊毅目露期待。
然後杯子剛到趙楓胸前的位置,莊母端菜上桌,莊父招呼道:“餓了吧,趕緊吃菜吃飯。”
趙楓放下杯子,拿起筷子給莊蘭夾了一筷子小魚,然後才自個兒吃,邊吃還邊誇:“嬸兒做菜真好吃。”
莊母看著他又夾了第一筷子醋溜白菜,裝出來的笑容很勉強。
而莊毅瞄杯子,氣急,怎麼還不喝?
莊父關心起莊蘭和趙楓的事兒,問:“你家裡人都同意莊蘭跟你的事兒?”
趙楓回答得快,“同意啊,我結婚申請都打好了。”
“都打申請了?”
莊父莊母互看,莊蘭隻字沒提。
要擱之前,他們指定要衝莊蘭發火,這次倆人都忍下來了。
莊父笑著重複:“打申請好,打申請好……”
趙楓道:“莊蘭去我家正式見過我父母,我們就打算結婚了,這次請假,就想把證領了,婚禮辦了。我特意來見叔和嬸兒,就是想跟叔嬸兒你們談妥我和莊蘭的婚事,我隻有一個月的假,我大姐結婚,我們得提前趕回去,來回路上耽誤不少時間,在這兒隻能待兩天。”
“才兩天啊,這麼著急……”莊母狀似很遺憾很不舍,緊接著就打聽,“你大姐是工人,找了個啥樣兒對象啊?”
“我姐夫家是省城的……”
趙楓大致地講了方家的條件,沒誇張。
然而莊家夫妻聽在耳朵裡,喜意更大。省城那種單位的職工,還是什麼工程師,高級工,研究員,一家子可都不是普通的鐵飯碗,等同於條件好,掙得多,有錢……等同於他們能占到便宜。
夫妻倆挑剔地看莊蘭一眼,實在不明白她咋就命那麼好。
莊蘭垂眸,無所謂地專夾愛吃的小魚吃,很好吃,可她心裡更想念餘秀蘭做得煎魚。
莊毅看著趙楓好幾次端起杯子,又因為回話放下,就是不放下,也拿在手裡不動。他的心跟著趙楓的動作,就像有一隻手,提起來放下去,反反複複……
莊毅:“……”
還不能催……抓心撓肝。
莊家夫妻打算,先摸清楚底,再逐步進入主題,為莊毅拿到好處。
他們打聽完趙楓大姐,又說起趙楓一姐,全都一副很佩服的神情道:“你父母真會教孩子,三個孩子都這麼有出息,可真讓人羨慕。”
趙楓極其認可道:“我一姐是我們村兒第一個高中畢業生,我大姐也上完初中了,一般父母哪有我爹媽這麼開明?叔,嬸兒,你們說是吧?”
他好像在嘲諷,神情又不像,再看看……
莊父莊母覥著臉附和:“是啊。”
趙楓仿佛遇到知己,高興極了,“叔,嬸兒,等我和莊蘭結婚了,咱們就是一家人!”
莊父給了莊母一個眼神,莊母立刻道:“我們做父母的還沒了解清楚,哪放心把女兒交給你,結婚是大事兒,可不能不明不白地定下。”
趙楓坐正,認真地說:“是,叔,嬸兒,你們考慮地對,還有啥要問的,你們儘管問,我肯定都誠實地回答。”
莊母眼神急切,又強自壓下來,先問道:“你們家婚房準備好了嗎?”
趙楓點頭,“沒蓋新屋子,就打了新家具,買了新東西,不過我們大隊要蓋磚房,肯定不會委屈莊蘭的。”
蓋磚房,莊蘭要住新房……
莊母挑不出理來,扯了扯嘴角,又問:“辦婚禮嗎?女人一輩子頭婚就一次,婚禮可是為了告訴人家你們名正言順,不能太省事兒。”
趙楓道:“肯定辦,我也想邀請叔和嬸兒去我們大隊參加。”
“這……”
莊家夫妻肯定是不愛為閨女折騰的,還得花錢,可他們又舍不得和趙楓家人接觸的機會,一時有些糾結。
最後趙楓給出個建議:“也可以在這兒辦一場酒,你們肯定也有親朋要招待。”
辦酒就能收禮金。
莊家夫妻都覺得好,立刻答應。
“不過這次時間有限,隻能等下一次再請假回來了。”
部隊請假不容易,接連兩次假期,趙楓輕易不會再請下假,完全是開起空頭支票。
莊家人不知道啊,隻覺得趙楓處事兒妥當的不行,哪哪兒都合心意。
他脾氣這麼好,莊母壓不住最關心的問題,問出來:“你們給多少彩禮?”
這才是主要目的吧?莊蘭冷著臉道:“我不要彩禮。”
莊父沉著臉訓斥:“結婚是大事兒,是你說不要就不要的嗎?不要彩禮那就是賤賣,婆家不得看輕你!”
賤賣這種話,也是個父親能說得出口的?莊蘭頂撞:“我結婚,我怎麼說了不算!”
“你說了算?你父母在一天,就得父母做主!”
莊蘭嗤笑。
莊父似要發怒。
莊蘭輕嗬了一聲,質問:“既然不能賤賣,那你們給我多少嫁妝?你們這麼重視我,嫁妝一定不會少的吧?”
莊父惱怒。
莊母開始哭窮:“我和你爹一年到頭,就掙那麼仨瓜倆棗,你看咱家這條件,你弟將來還要娶媳婦兒,家裡這麼不容易,你當姐姐的,總得為家裡考慮考慮吧?”
哭窮是好法子,道德綁架也是個經過驗證的有效辦法。
但莊蘭不在乎父母是否肯定她之後,便也不受這些影響,“那不是正好,彆提彩禮不彩禮的事兒,咱們都各退一步,我不用你們給我嫁妝,你們也彆管我彩禮,反正我樂意。”
她這說辭,純純的為了男人犯傻的模樣,莊母氣得磨牙,心裡罵她犯賤,咋能胳膊肘往外拐,替彆的男人考慮?
可是當著趙楓的麵兒,有些話他們實在不能跟莊蘭說。
莊蘭實打實一個為愛犯傻的樣子,火上澆油、直截了當道:“我不是來跟你們商量的,我是來通知你們的,我要結婚了,不管你們會不會同意。”
莊父莊母氣得更想罵人,硬是忍住,一時間氣氛十分壓抑。
趙楓則是一副很感動的神情,先安撫莊蘭:“彆置氣,有話好好說。”
隨後,他又轉向莊父,好脾氣地問:“叔,你們覺得多少彩禮合適?”
莊蘭皺眉,趙楓的手在她腿上輕輕拍了一下。
莊父沉吟。
莊母著急,一個勁兒地給莊父使眼色,後來實在等不及,暴露出貪心,獅子大開口:“彩禮得拿三百塊!”
莊蘭都無語笑了,“你是下個金豬嗎?三百塊彩禮,你也說得出口。”
“你就是這麼跟你媽說話的?讓小趙怎麼瞅你?彩禮是婆家對你的看重,有啥問題?我不跟你說,你啥都不懂,我跟小趙說。”
莊母轉向趙楓,問:“小趙,你說,你到底有沒有娶莊蘭的誠意。”
趙楓急切道:“我當然有!”
“那我們家要三百塊彩禮,行不行?”
“行倒是行……”
莊家三口人全都露出喜色。
莊蘭臉色不好,要不是趙楓的手還壓在她腿上,還得爭論。
趙楓麵露難色,吞吞吐吐,“但是……但是……”
莊父微微收斂,問:“還有啥問題?”
趙楓撓撓頭,“我姐說了,彩禮肯定要給,要多少我們都儘量給,但是超出五十塊,我們出多少彩禮,你們就得出一半兒的嫁妝,否則你們就是沒誠意談我和莊蘭的婚事,這一趟當我們白回來。”
莊父莊母:“……”
莊蘭眼神迷茫了一瞬,趙家不是這麼說的,餘秀蘭跟她說過彩禮,完全沒有要求。
不過很快,莊蘭便明白趙楓是故意的,安穩地低下頭,閒著沒事兒開始數桌子上的劃痕。
莊父沉聲問:“你們家這是什麼意思?”
趙楓沒心眼兒地回答:“就是字麵意思啊。”
莊母不滿:“哪有這樣談婚事的?”
趙楓此時就是個姐寶,“我姐就這樣談,我不聽,她要拿燒火棍揍我的……”
莊毅嘲笑,“你多大人了,這麼聽你姐的話?”
他說著還看了莊蘭一眼,莊蘭從小就伺候他,但凡他告狀,她都得挨揍。
趙楓回給他一個“你不懂”的眼神,“我一姐是婦女主任出身的公社書記……”
他根本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所以隻能是個搞小動作的弟弟。
趙柯揍他,大家都會認為是他的錯,不會認為是趙柯的問題,這對一個弟弟來說,多可怕啊!
莊母不死心,“我看是你們沒誠意談。”
趙楓難受,耷拉頭,試探道:“五十不行嗎?也不少了吧,而且我大姐還答應給莊蘭做一身結婚的新衣服……”
五十塊錢估計都不夠買自行車軲轆的!
莊家一家三口人都不滿意。
這次,徹底僵持了。
眾人在飯桌上沉默了好一會兒,趙楓忽地眼睛一亮,興衝衝地提議:“叔,嬸兒,你們看這樣行不行?我們家湊出三百塊彩禮,你們就走個過場,拿個對應的嫁妝錢,我姐滿意,婚順利結完,這個錢在我們手裡,不就隨便我們私底下安排了嗎?”
莊父莊母以為他說的是,結完婚再把嫁妝錢還給他們,真就思考起可行性了,可是又有點兒不放心。
而趙楓不等他們說完,自己又反對:“還是不行,我怕在我姐麵前心虛,萬一露餡兒了咋整?”
他看起來真的很怕趙柯。
趙楓一反口,莊家夫妻反倒覺得可信了。
莊母不禁看向莊蘭,有那麼厲害的姑姐兒,日子可不好過……
莊父沉默地吃了幾口菜,終於點頭,“也行,就這麼辦。”
趙楓頓時眉飛色舞,驚喜地問:“那就是同意我們結婚了?”
莊父點頭。
趙楓高興,“我真想跟叔你喝兩杯。”
“那咋不行,這不有酒嗎?”莊父吩咐莊母,把趙楓帶過來的酒,拿來一瓶。
還沒捂熱乎呢,莊母不樂意也不行,慢吞吞地拿過來。
趙楓是晚輩啊,主動起身,接過酒,打開後,給莊父倒滿一杯,隨後又給自己也倒了一杯。
趙楓放下酒壺,跟莊父碰了一杯,感激道:“叔,我嘴笨,啥都不說了,都在酒裡,我敬您一杯”
說完,一飲而儘。
莊父跟著他一起喝完第一杯酒。
趙楓又給兩人倒滿,“急酒傷身,這杯咱們慢慢喝,弟來點兒不?”
莊毅躍躍欲試。
趙楓直接給他倒了個底兒,讓他嘗嘗。
莊毅嘗了一口,辣的瞬間五官扭曲。
莊父和趙楓哈哈大笑,氣氛正好 。
莊母瞅準時機,故作無奈道:“小趙啊,我和你叔都是普通工人,不怕你笑話,雖然在城裡,其實日子過得挺難……”
趙楓拍胸脯,“以後我就是半子,有啥事兒都跟我吱聲,我能幫的肯定幫。”
莊母一喜,幽幽歎道:“我們最掛心的就是兩個孩子,莊蘭跟你結婚,我們放心一半,另一半,就是莊毅了。”
趙楓感同身受,“我家也都不放心我,我懂。”
“那以後得多照顧照顧莊毅。”
趙楓一口答應,認真地幫著未來妻弟籌劃:“不如去我們那兒下鄉,乾活雖然多點兒,可我們公社在省裡都是有名號的先進公社,估計全國也不算差,工分不比工廠的工資差,而且肯定能吃飽。”
莊毅尖銳拒絕:“我才不要下鄉!”
莊母也不樂意兒子下鄉,推脫道:“莊蘭已經離我們那麼遠,莊毅再下鄉,我們這日子哪還有個奔頭……”
趙楓不覺得是問題,大喇喇道:“你們可以一起搬去我們那兒啊。”
莊家三口人:“……”
誰要放著城裡的日子,城裡的鐵飯碗不要,去鄉下?
莊父道:“家、親朋都在這兒,根也在這兒,哪能走。”
“那真遺憾,不過叔你考慮的也有道理。”趙楓琢磨了幾秒,又有一個新主意,“當兵咋樣?當兵光榮,莊毅這體格差點兒,每天早晚跑一個小時,肯定能行。”
當兵可以,跑步不行。
莊毅瘋狂搖頭。
莊父莊母聽了幾耳朵訓練的辛苦,可舍不得莊毅去吃苦。
當兵也不成。
這不行那也不行
莊蘭扯起一側的嘴角,他們就是想要錢。
莊母趁著他們喝酒好說話,直接說出來,“莊毅將來接我或者他爸的班兒,你們倆要是有心,逢年過節孝敬孝敬我和莊蘭爸就行。”
莊蘭浮起一個“果然”的眼神。
趙楓趙楓作為趙柯的親弟弟,臉皮是有一定厚度的,麵子這個東西有用就掛出來,沒用不要也成。
所以他當即就在酒桌上畫起大餅:“我們北方人從來就倆字兒,豪爽,孝敬是應該的,將來我和莊蘭過得好,咋能不孝敬她父母,她父母往後也是我父母,是不是?”
答應了,又沒答應,吹牛逼誰都會,酒醒了,他到底答應啥了,還不是趙楓說了算。
趙楓倒滿酒,一把摟住你莊父的肩膀,哥倆好地說:“來,叔,咱爺倆再走一個!”
莊父高興,不斷跟他走杯,沒多久,一瓶酒就空了。
莊父上頭,要再拿酒來。
莊母心疼酒,勸他們“少喝點兒”。
莊父不乾,非逼著她去拿,她不去,就要自個兒去拿。
喝酒容易尿頻,趙楓要去上外頭上廁所,勸阻道:“明天,明天咱爺倆再喝,正好有好下酒菜,小雞燉蘑菇!”
莊父醉醺醺地點頭,“對,小雞兒燉蘑菇!讓你嬸兒明天燉雞燉蘑菇!下酒!”
莊母心裡尖叫,“!!!”
下酒!怎麼不把他們下酒!她的雞!還有她保衛下來的榛蘑!
莊父還給趙楓指道兒:“找個牆根兒就行,一個大老爺們兒又不怕瞅。”
趙楓不乾,非要去廁所。
莊父取笑,“還挺講究。”
趙楓晃晃悠悠地出門。
莊蘭借口怕他踩空掉糞坑,陪著趙楓去廁所。
趙楓身體壓在她身上,故意不走直線兒。
莊蘭擔心地問:“你沒事兒吧?”
趙楓靠在她耳邊,笑著說:“我偷偷跟你說,我酒量挺好的,你爸那樣兒的,我能喝仨。”
連趙柯一個姑娘上桌都得被長輩們要求陪長輩們喝一杯,更何況他呢。
“……”
莊蘭推他,“那你還不起來?”
“不行,被人看出來我沒醉咋辦?”趙楓耍無賴,“我不起。”
莊蘭隻能繼續扛著他。
趙楓呼著酒氣,問她:“你就不怕我坑你?”
“坑啥?”
“彩禮,還有走過場。”趙楓稍稍起來點兒,重量不全壓在她身上,“沒見有人結婚還寫欠條的。嫁妝錢一拿出來,誰都知道了,他們想要回去?怎麼要?有理要嗎?”
莊蘭猜到了,但她從來就不是滿腦子情情愛愛的人,“趙楓,你想坑我,也得我傻,不說趙主任還有你家人的人品,不說我打入到內部了,就說我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你真坑我,我鬨開了,你在部隊受影響,趙主任也得受影響,你們承擔不起損失的。”
莊蘭早在要跟趙楓在一起,就已經仔細衡量過,她不會輸得一敗塗地。
跟趙楓結婚的好處,她很清楚,人活著做出的很多選擇,都是賭一個未知的未來。
跟趙楓結婚,值得賭。
也可能,她就是自私,想自己多一點兒吧……
兩人都安靜下來。
趙楓去放了水,囫圇個出廁所,沒掉坑。
他仍然搭在莊蘭身上,快到大雜院兒,才低聲道:“你小時候在家,是不是吃不到好東西,明天小雞兒燉蘑菇,多吃點兒。”
莊蘭怔怔地看向趙楓。
趙楓理直氣壯,“我們老趙家的便宜,是那麼好占的嗎?先巴結我吧。”
於是,之後的兩天,莊蘭在和弟弟同一張飯桌上,吃到了所有菜的精華,單獨一碗的雞蛋羹,小雞兒的雞腿,第一塊兒紅燒肉,肉餡兒餃子,一把糖塊兒……
等到兩人要返程的時候,趙楓煞有介事地宣揚了一番嫁妝數額,大誇特誇未來老丈人和老丈母娘。
大雜院兒知道莊家竟然給莊蘭一百五十塊嫁妝,全都驚了。
“給誰?給莊蘭?”
“老莊家人腦子嗑壞了嗎?”
“這是為了抓住這門親下血本兒呢?”
“真是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
而莊家夫妻看著安靜下來的家,總覺得哪兒不對勁兒,哪兒不對勁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