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後呢?大師姐,你答應了?”
這是整個事件發生後, 令狐衝聽自家大師姐說起這一段事時, 問的第一個問題。
聽到這話, 珊瑚無奈的看了眼令狐衝,很為自家智商總不在線的師弟操心,卻也隻能無奈點頭道:“這是自然,否則……也便沒後麵的事了。”
“那後來呢?後來發生了什麼?”
“……後來~”
頂著令狐衝渴求的目光, 珊瑚眼睛一抬,思緒……便再次回到了事發的當天。
黑木崖, 高峰頂上。
耳邊是“呼呼”作響的陣陣風聲, 珊瑚所在之處正是她之前便已來過多次的崖邊,但她此時卻沒有站在往常最喜站的巨石之上,而是雙眼闔實的平躺在地上,雙手於腹中放平,呼吸平緩,仿若陷入了沉睡。
與此同時, 一把鋒利的匕首正緊緊貼在她的脖子上,緊貼肌膚,涼意刺骨。
然而,即使如此, 珊瑚也不為所動,繼續靜靜躺著……即使, 她的意識很是清醒。
她可以清晰的聽到手持匕首挾持她之人的呼吸聲:
“呼!呼!”
聽著這近乎粗喘的聲音, 珊瑚知道, 對方應很是緊張,又或是害怕,即使……現在她是挾持珊瑚的人。
因著安排,珊瑚自然知道這人是誰,而對於她此時的反應,便也隻覺意料之中了。
旁邊。
小丫鬟秦人傑滿臉的緊張害怕,一隻手上緊緊握著匕首抵在珊瑚的脖子上,一手抓著珊瑚的肩膀,十指緊扣,也不知是緊張的還隻是為了製住珊瑚。
然再看現場此時的情況,怕是緊張居多吧。
感受著脖子上微微抖動的冰涼,珊瑚真擔心對方會一個不小心,手滑了,那她便真是假戲真做了,不過對於這點,珊瑚也隻吝嗇的分出了一兩分的注意力,畢竟相較於擔心某個膽小如鼠的丫鬟的失誤,她更關心彆處發生的事。
在珊瑚的身旁與對麵,分彆站了一名男子,不同的是,她身旁的男人此時麵色很是難看,即使珊瑚閉著眼睛,也能清楚的聽到對方那“呼哧!呼哧!”大喘氣的聲音,而在對麵……卻是靜若無聲,隻鼻間一絲若有似無的血腥味縈繞其間,久久不散。
而若是珊瑚睜開眼,便能看清對麵的人何止是麵色平靜,動作也很是從容,在那人的身後……則是人間煉獄般的場景。
地上的綠草早已染成了紅褐色,鮮濃的血漿已有一大半凝固在葉片上,另一半則緩緩流淌,最後,慢慢滲入腳下的這片土壤。
空氣中的陰霾還未散開,不時還能看見地上躺著的……早已辨認不出的肢體,難以想象,不久前,這裡還充斥著熙熙攘攘的呼喝叫罵聲,不過一息之間,隻餘遍野殘屍。
一具具支離破碎的屍塊淩亂的散落一地,這裡一時間仿佛成了一座屠宰場,悄無人息~
血腥味更為濃重了……
而在這滿是殺機的現場……一人邁步其間,在樹蔭的掩映下……緩緩而來。
幾步過後,這道黑色身影方才慢慢從林間走出——深邃的眼,飛揚的眉,往常總是帶著笑意的臉上此時隻剩冷峻,眼神淩厲而狠絕~
東方不敗手上拿著的利劍輕輕一挽,便帶出了一條長長的血痕,血水如雨點般“嘩啦啦!”的落在草地上,不過一瞬,便在地上“畫”出了一彎鮮豔的“紅線”,卻也不過一瞬,“紅線”迅速淡去,最後……隻餘草葉上的幾滴紅珠,飽滿而圓潤的濃濃紅色,彰顯著劍下數十條的亡魂~
……
隨著那人身影的顯露,楊蓮亭的臉上更顯緊繃了,卻又毫無辦法,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方優雅依舊的慢慢前行,姿態翩然——一頭青絲為清風所拂,帶起一身飄逸的長袍,腳下步態不急不緩,仿若閒庭信步般,一派悠然,身姿之縹緲,更猶如一名隨風而來的散仙,若是無人言及,又有誰能想到,這一地血腥的行凶者,竟是如姿仙人。
陽光下,東方不敗的麵部至始至終都毫無變化,好似完全不在意對麵發生的事,然而,在他那雙鳳眼之中,淡淡猩紅早已彌漫,仿佛一對吸飽了血漿的獸眼,帶著十足的野性和瘋狂……但最後,他還是強忍住了手下的動作,但仍有冷冽的寒意從他身上散發。
感受到這股氣勢,再看其他人的結局,東方不敗還沒開口,站在他對麵的楊蓮亭已忍不住隨著他的靠近而向後退去,但也隻這一步,楊蓮亭的眼角驟然瞄到了躺在自己腳下的珊瑚,瞬間,他又有了新的底氣。
蹲下身,楊蓮亭一把將秦人傑手上的匕首奪過來,對著珊瑚的脖子便是一滑,一條紅線驟然顯現,刀下迅速見紅。
然後,便像楊蓮亭猜到的那般,他手上一動作,東方不敗便也迅速停下了腳步,卻也沒有退後,隻靜靜的站在原地, 仿佛無聲的對峙。
嘴角一勾,楊蓮亭麵上更是自信了。
手上緊緊握住匕首,楊蓮亭抬起頭望向東方不敗,狠聲道:“東方教主,還請腳下留步,不然……楊某隻怕手上的刀子一個不小心,便失手插了進去,這般……嶽姑娘怕是要不好了~”
聽到這,東方不敗卻仿佛毫不在意,隻慢悠悠的從懷裡的掏出一塊巾帕,雪白色的,然後,對著劍身便是輕輕一抹,鮮紅瞬間染上~
微微低下頭,東方不敗悠悠然的擦拭著手中的長劍,嘴上,卻仿若閒聊般的隨口回道:“哦~那你要待如何?”
見狀,楊蓮亭眼中瞬間閃過一抹驚疑,心下忍不住有些動搖,但卻又很快被自己否定了,他強自鎮定的厲聲道:“少說廢話,東方不敗,現在你的人在我的手中,我的意思也很簡單,隻要你在我麵前自戕,事後我自會放了你的小情人,畢竟我與這位嶽姑娘毫無恩怨,如此一命換一命,很是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