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劇院大廳裡。
將腦中接收到的信息囫圇吞下後, 珊瑚立刻察覺到頭頂的視線,本能的一抬頭,便發現自己的母親吉裡夫人正在前方五步遠的地方扭過身子望向她, 想來也是顧及到周圍一圈的人群,她才沒有選擇直接開口, 但眼裡已滿是催促。立馬意識到自己慢了兩步的珊瑚趕緊加快了腳步跟了上去。
等珊瑚一站定, 吉裡夫人的目光便如同探照燈般迅速將珊瑚上下打量了一遍, 這是她平日裡做慣了的動作, 因此珊瑚心下倒沒什麼想法, 但臉上卻恰到好處的露出了幾分忐忑, 這讓吉裡夫人滿意的收回嚴厲目光,隻仍不免開口提點了下:
“珊瑚,不要讓媽媽失望。”
“我會的,媽媽。”頓了頓, 麵上明顯緊張的珊瑚又緊跟了句, “還有……對不起,媽媽。”
吉裡夫人點了點頭表示此事作罷,接著不等珊瑚反應, 便主動牽起她的手,往後台的方向走去。
繞過大廳裡密密麻麻的各色人群後,兩人先後穿過七八道門,而每一扇門後都會遇見穿著各式表演服的演員們, 或嬌俏的少女, 或魁梧的勇士, 而隨著兩人的路經,這些人都會習慣性的停下腳步,或點頭,或直接開口問好,便是第一次踏足這裡的珊瑚也收到了不少善意的目光,當然,中間免不了會夾雜些許好奇——這還是吉裡夫人第一次親自帶人進來,雖然吉裡夫人本就負責舞蹈演員的訓練考核,但從前來應聘的小姑娘們可都是由守門人帶到她麵前應試的。
不過,雖然許多人滿腹疑問,但真正開口詢問的卻寥寥無幾,從這裡便可以看出來,吉裡夫人在這裡還是有一定地位,或者說是威信的。
看了眼自己媽媽那張從進門後便愈發嚴肅而緊繃的臉,再對比對方在家時的情形,珊瑚忍不住心下一暖,嘴角隨之一勾,臉上的笑意越發的明顯,而她的這一表現在吉裡夫人看來,便是擺脫了對陌生地方的局促而更為自信的表現,這讓她心下更為滿意了。
便在兩人各自為對方而欣喜之際,很快的,兩人走到了一扇房門前,不等珊瑚抬頭仔細辨認頭上門牌上的字,吉裡夫人已經迅速的拿出口袋裡的一串鑰匙,找準鑰匙打開了這扇房門。
“啪!啪!”兩聲,是房內天花板上的吊燈被打開的聲響,同時響起的還有吉裡夫人的聲音;
“進來吧,我的小珊瑚。”
聽到這話,跟在身後慢了一步的珊瑚本能的抬起眼,瞬間……驚喜之色從眼中迸發而出。
巨大的房間內,左右兩旁由巨大的三塊鏡子堆砌而成的兩堵牆牆麵光可鑒人,映著天花板上那水晶吊燈,整個房間都散發出了明亮而耀陽的光芒,卻又不會令見到的人覺得刺眼,隻仿佛置身天上的雲朵裡般,溫暖,明亮。
而在鏡子上麵照出來的身影更是清晰可見,隨著珊瑚兩人的走進,映像完完全全的將兩人的反應投印在了鏡子上麵,至於唯一剩下的一麵牆上,則是一排排整潔的壓腿杆,很明顯,這是一間舞蹈教室,還是歌劇院的芭蕾舞舞蹈教室。
雖然房裡的許多物件都早已不再嶄新,但整間房間給人的第一印象卻是一派乾淨整潔,沒有多餘的東西,沒有多餘的物件,仿佛混為一體的設計,充滿了生活的氣息,卻又帶著獨有的精致,至於上麵那殘留的歲月痕跡,卻是無不展示著舞者們的勤奮與愛惜,仿佛隻要一抬眼,便能想象到一群舞蹈者在這裡勤練舞技的場麵,這讓同為舞蹈者的珊瑚禁不住的抬起腳,慢慢靠近,接著帶著一臉榮幸與欣喜的小心撫摸起了這周圍的一切,臉上的神情……既是喜愛,也是向往。
看著珊瑚這般愛不釋手的模樣,吉裡夫人心下一笑,卻仍是迅速開口打斷了珊瑚的遐思。
她道:“我需要去請雷耶爾先生過來,你能跟媽媽保證,絕對好好待在這個房間不亂跑嗎?我的小珊瑚。”
話雖這樣說,但其實她一點也不擔心自己的小女兒會拒絕,而珊瑚接下來的回答也很好的驗證了這一點。
“好的,媽媽,珊瑚會在這裡安靜的等著您和雷耶爾先生的到來,我保證。”說著,珊瑚提起裙子很是淑女的對著吉裡夫人小小的屈膝一禮,一臉自信的道,“請放心去吧,媽媽。”
看著小女兒那張乖巧應話的臉蛋,吉裡夫人眼中的滿意更深了,她甚至想到,雖然自己的小珊瑚沒能同她的姐姐那樣從小活潑好動,但有時候,這也不失為是一件好事……起碼比她那個木訥寡言的丈夫好太多了。
這樣的念頭在吉裡夫人腦中一閃而過,很快便消散在重重的腦海中,見珊瑚乖乖應話,她便沒再多說其他,隻習慣性的又最後叮囑了幾句,這才踩著她那雙高挑的皮靴踏出了房門,同時順手將門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