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彆彆,彆顛,啊……”她一說完,東方青楓又顛了一下。
闕清月不得不將手臂環在他胸前。
她的臉色傾刻間變紅了,東方青楓的背很咯人,這麼顛她很痛。
闕清月低頭看著他,有些惱意,環在他胸前的手,用力抓緊了他肩膀上的衣服。
再次提醒他:“很痛!”她衝他道。
三下顛簸,她的頭發直接從肩膀處滑了下來,一直滑落到東方青楓的臉頰邊。
發絲軟滑,帶著一股清幽的香氣,聞起來很迷人,很香。
東方青楓不由頜首深吸了口氣,才哄道:“好好好,我調整好了,我們走。”說完,一側嘴角挑起。
這才邁步,順著遠處的青山,野路方向走去。
其它三人圍著他們在旁邊,或蹲,或站,或搖著扇子,各自分開,就那麼愣愣地看著他倆一個蹲一個趴,一個顛一個惱。
說親密吧,受傷了背一下還好吧,說不對勁吧,但好像兩人也很收著,很收斂,說不上什麼感覺。
三人看著他們,一時無人說話。
倒是元櫻聽到祖宗喊痛,背著箱子跑了過去,跑到兩人身邊。
“你輕些,要不我來?”
祖宗臉都憋紅了,她水光盈盈的眼睛還看向自己呢。
就東方青楓那精瘦的腰身,背著祖宗,他就像個木頭柱子,還顛了三下?能不痛嗎?
鹿三七站在遠處,搖著銀扇子,看了一眼,笑了笑。
他雖入道門,但奈何老家旁邊就是勾欄院,男女之事早早就開了竅。
如今望著二人。
不由輕歎一聲,這九皇子啊,到底是少年心性,感情上放任又天真。
想當年他也還是個清純少年郎時,也是這般,在喜歡的人麵前,愛吸引她的注意力,愛看她的喜怒哀樂,雖每每不敢有逾矩,卻又忍不住,哪怕不知道最後結果,也要想辦法靠近。
懸而懸,溺未決。
他又搖了搖頭,可一個皇子,一個闕氏未來的宗主。
……難了啊!
說罷,他看向遠處連綿不絕的山脈。
就算是他,民間一介富戶公子,想與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也難上加難。
昔日花樓佳人,洗儘鉛華,從良為妾。自己家道中落,散儘千財,美人儘失。
最後心灰意冷入了道門,再回首,過去一切如夢幻泡影,如今想來,也隻剩些片刻美好的時光。
他尚且如此,何況龍子龍孫呢。
一轉身,鹿三七又露出笑容,搖著扇子,跟著眾人向鬱鬱蔥蔥的山脈走去。
劉司晨小腿皮肉傷,好在已撒過藥粉,纏了布帶,砍了根拐杖,速度倒也不慢。
一行人路上沒有耽擱,直接調轉方向,迅速離開且聽風嶺,進入了豐原。
未受傷的鹿三七在前麵帶路,他看過地圖後,朝著其中一個方向穿
行而去,地圖標示,那一處應該有一條溪流。
天色越來越暗。
劉司晨駐著拐,望了眼:“傳說烏雲壓頂,必倒大黴,啊呸!”
可不是嗎?看看他們一行人,傷的傷,吐得吐,他自己腿都瘸了,真一路奔波,死裡逃生。
這老天,可真能憋啊。
天色陰沉,鳥獸寂靜,隻有蟋蟀偶爾敢叫上兩聲,大雨看樣子,就要落下了。
他們運氣不錯。
找到了那條溪流,因這邊有水,山脈附近打獵的人,經常在此地落腳。
有一處平日獵人落腳的山洞。
洞內地上還鋪著可以休息的乾草,以及牆角一堆乾柴。
鹿三七等人鬆了口氣。
總算不用淋雨了。
在溪水簡單洗漱後,趁著雨未落下,沒受傷的鹿三七負責獵物,他去周圍溪邊林中轉了一圈。
很快找到了晚飯食物,秋天,正是萬物皆肥美的時候,尤其這種林子多的山脈裡,不但草木肥茂,兔子也肥,野雞也肥,身上一捏全是肉,就連溪裡的鯽魚,也肥得很。
他隨手幾根銀針,就將兔子野雞三條肥魚串一串,砍了些枝條,一起拎回洞內。
劉司晨剛把柴火升起來,見他帶了一大串食物回來,樂道:“行啊,你這手暗器本事,天生是把捕獵的好手。”
“錯!”他將食物扔到洞口,一展扇子:“是暗殺的好手。”
“嗬,都一樣……”
“那可不同。”他邊說邊看向洞內,竟然隻有劉司晨在:“他們人呢?”
“哦,出去了。”
他腿受傷,以前探路這事都是他乾的,這次隻能殿下去了,周圍是否有人跡,一行人有沒有尾巴跟著,都需要查探清楚,若再次被人包了餃子,那可就麻煩了。
闕清月安靜地坐在一棵倒下的枯木上,一隻手臂放在樹乾上,斜倚著望著四周。
元櫻就在她旁邊,對著一堆拔出來的木頭,拿刀左劈右劈,不一會,就用搓好的草繩,與一些臂粗的木頭段綁出了一張單人床,她手腳麻利得很。
剩下的木頭,她還順手綁出兩隻木凳,雖看著粗糙,但不妨礙坐著。
周圍起風了。
“山雨欲來,風滿樓。”闕清月無聊地伸手撩開被風吹起的劉海。
綁繩子的元櫻立馬接道:“漫天瑞雪兆豐年。”
闕清月笑了下,看向她:“誰教你的?”
“我小時候聽村裡老人講的。”
闕清月笑罷,望向四周。
然後又看向賣力的元櫻:“你還受著傷呢,差不多行了。”哪有在野外,還要打張床睡覺的。
“不行,山洞常年不見陽光,地上石頭寒涼,你睡那麼涼的地方,肯定會生病。”祖宗不像她,她氣血旺盛,能吃能喝,百病不侵。
祖宗的身體一直不太好,住在太守府裡,有時天突然涼了熱了,就容易病倒。
現在出門在外,她更得注意些。
綁個木頭床不費什麼事。
到時候,在上麵鋪上一層溪邊割好的柔軟乾草,再鋪上錦緞,給祖宗睡覺用。
“元櫻。”
嗯???[”
闕清月望了望天,提醒道:“再不回去,就要下雨了。”
“啊。”元櫻一時忙忘了,抬頭發現,雨點已經開始落了。
“那走。”她一把將床拎起來,扛在肩上,提著兩隻凳子。
順手拉著坐在那裡,側倚著樹乾的祖宗。
闕清月起身時,手拎著衣擺,剛把另一隻手抬起,元櫻立馬將肩膀湊了過來,闕清月看著她,笑了下,將手輕放在她肩膀上,靠著她慢慢往回走。
老天憋了一天,終於哭了。
好似有人用盆往下潑水般,傾刻間,瓢潑大雨嘩嘩落下。
洞口像個水簾洞,還好這處獵洞地勢較高,不用擔心雨水倒灌。
洞內很黑,隻有火堆的光亮發散四周,將周圍石壁映得影影綽綽,視物沒有問題。
有這堆火,幾人烤得全身暖洋洋。
深秋的雨又涼又寒,陰冷潮濕,野外隻有火才能解這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