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共白頭(1 / 2)

闕天佑許久未回族裡,午時後,竟然意外返回到族中,闕金寶驚喜之餘,趕忙將人請到客室裡,招來族人給姑姥爺上茶。

二人坐於暖塌上,闕金寶忙問:“姑姥爺,您這次回來,可是有什麼事?”畢竟國師忙得很,一年隻有祭祀先祖的時候,才能回來一次,今日還沒到祭祀先祖的日子。

闕天佑飲了口熱茶,捏了下胡須,他道:“七日前,太子離世,我轉動玄天鑒,在摘星閣觀了七日天象。”

他頓了頓:“大聶,唉,眼下危矣。”

“什麼?”闕金寶放在膝上小胖手,聽得抖了下:“不不會吧?這還沒過年呢,就要危了?難道是太子?皇上?奪嫡?”

太子已經死,皇上聽說傷心過度身體不好臥病在床,半月未早朝了,其它四位皇子,難道這麼快就要鬥起來了?

闕天佑長歎一聲,他身著金白兩色的國師服,顯然是從宮裡匆忙趕回來,衣服都未來得及換。

“具體如何,看不分明,但恐怕撐不過二日,今日尤其凶險。”

“今日?那……”闕金寶想了下,若是奪嫡,也不可能這麼快,難道一夜之間改朝換代?他道:“姑姥爺,這宮中出事,可是與我們闕氏有關?與你有關?”

按說奪嫡,無論誰做皇帝,姑姥爺不會這麼急匆匆趕回來,唯一可能就是此事,會牽扯到闕氏一族的安危。

“這不止關乎闕氏,更關乎天下,恐怕是大聶滅國之禍啊,不過,你也無需太擔心,此事還尚有一線生機,隻不過這生機……”他算來算去,竟然落在了闕族的頭上。

怎會如此,他想來想去,闕族上下能解此災禍,逆天改命之人,恐怕都隻有那一人,他才會急急地趕回來。

“我這次回來,一是讓你通知族裡,這些天不要隨意外出了,當年此地布下過一些風水大陣,可祛除邪氣,若真出事,族人待在族裡更安全一些……”

“這好辦。”闕金寶道:“我會讓他們都待在族裡,那姑姥爺,另一件事是?”他小心地問。

姑姥爺自從做了國師,很少會突然返回族中,但每返回一次,必有大事,實在是讓闕金寶心驚膽顫。

“你還記得,七年前,白衣為什麼被送往羅煞城嗎?”闕天佑問他道。

闕金寶立即道:“白衣小時難養,動不動就吐血,嚇得我半夜睡不著啊,然後我便親自去隱仙穀請回了燕荔陽燕前輩,求他來給白衣看病,是燕前輩說,白衣轉世而來,會有二道劫,前兩道需到七海之地,以七大天水之力,鎮壓二災,直至十七歲方可回歸。”

“那你記得,他還說過什麼?”闕天佑摸著胡子沉凝道。

“他還說,他說……”闕金寶想了下,“哦,他說,此行若順利,便可祛除命中前兩大劫數,但還有一劫,乃是白衣的天命之劫,他也沒……”辦法。

說完,闕金寶停住,看向闕天佑。

闕天佑什麼都沒有說,隻歎氣一聲,道:“這次

大聶的劫難,很可能要應在白衣身上,她現在可在府裡,我要見見她,跟她說說這件事。”

闕金寶立即站起來,“我這就叫她,二寶,二寶!”

“來了來了,族長什麼事?”一個年紀不大的族人跑進來。

“白衣呢,白衣呢?”闕金寶急得後麵那句直接用吼的。

二寶道:“小祖宗?她,她下午坐馬車與元櫻出去了。”

“什麼?誰,誰讓你們,讓祖宗出去的?”闕金寶一著急就結巴,“出出去,你不告訴我一聲,走多久了?”

“元櫻說要去京城逛逛,走了,走了一個時辰了。”二寶縮著腦袋道,是祖宗囑咐說,莫要一點小事就吵到族長,她一會就回來了。

“哎呀。”他急得原地打轉,“不用想,她肯定是去九王爺府了,不行,不行。”他對二寶道:“你派人去九王爺府,現在,立即把人給我接回來,就說國師來了,要見她,快點去!”

闕天佑得知白衣不在府中,當即臉色一變,立即掐指,手指不斷地在各個指段上點著,他雖無法直接算出白衣的命,但他可間接去算大聶的命運。

大聶的命運若變了,白衣便危矣。

闕金寶的目光盯看著姑姥爺,隻見闕天佑坐在那兒L,一動不動,閉目算了半刻鐘,手終於停了下來:“大聶的一線生機,就是白衣。”

“白衣此行去京城,大聶在。白衣不去京城,大聶亡。”

闕金寶連聲急道:“那白衣呢?白衣沒事吧,她會怎麼樣?能渡過天劫嗎?”

闕天佑眼中隱有水光,他仰頭看向那虛無縹緲的天道:“這是天命,我們凡人誰也改變不了,最後這一道天劫,亦是她這一世下界的使命,此劫之後,她將歸於天地。”

歸於天地,那便是,那便是……

“嗚,嗚嗚……”闕金寶一屁股坐在了塌上。

“白衣!我的小白衣啊。”他坐在塌上,嚎啕大哭。

……

太子已薨,太子之位便空下來了,不出七日,便有人蠢蠢欲動,七皇子聽說父皇砸了他的大聶江山圖,他嚇了一跳,好在父皇將那玉室中所有玉都砸了,並不隻針對他送的江山圖,他這才鬆了口氣。

今日特地又帶了一件精致玉器過來,乃是一件輕巧秀麗,薄如蟬翼,亮似琉璃的薄胎玉器。

用碧玉雕的一件石中玉蘭,一塊墨色石中,生出了一枝碧綠蘭花,渾然一體,葉片鏤空最薄之處,薄如蟬翼,甚至細如頭發絲,乃是精品中的精品。

他立即拿來給父皇獻寶,來表自己的一片孝心。

七皇子聶昶,是幾位皇子中,對皇位表現得最有野心的一個,他自覺,自己不比任何人差,且剩下四位皇子,五皇子年紀大了,八皇子小時讀書便平庸,乃碌碌無為之輩,老九,人煞之身,如何能掌皇位,隻有他,有野心,有報負,還有孝心。

如今太子已死,這太子之位,怎麼也該輪到他了吧?

文嬰帝坐在書房紫

檀座椅上,隻七日時間,他便瘦了一大圈,臉上也生出皺紋,老了十歲的樣子,他日日受那文竹君的磋磨,卻拿他毫無辦法,精神受侮辱,身體亦受折磨,如此這般,每日還要服用五粒清煞丸,可即便如此,他也能感受到,自己離死亡越來越近,他越來越無法控製自己。

偏偏這時,七子聶昶帶著一件玉器,來拜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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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嬰帝往日見玉心喜,如今看著那玉蘭美玉,尤其是碧玉之色,仿佛是勾魂的地使,要索他命一般,他眼睛紅血絲密布,是了,就是眼前這個兒L子。

送他那幅大聶江山圖,讓他陷入如此淒慘的境地,就是他,將那西豐的主君文竹君,千裡迢迢送至他麵前!

他目光陰鷙地看著他,一個兒L子將毒藥藏在玉中,要送他上西天,另一個兒L子,將藏著天災煞物的玉,送到他麵前,使他成了人煞。

害得他如今人不人,鬼不鬼,他們該死,他們都該死!

七皇子聶昶,一展衣袖,對著上首的文嬰帝道:“請父皇安。”說完起身:“近日,兒L臣尋到一件精美玉器,乃是罕見的石中玉蘭,雕工精湛,可稱鬼斧神工,特意帶來給父皇瞧瞧。”說著,他讓人將玉器放到案上,那人退下,那人鬥膽瞧了眼文嬰帝,嚇得渾身一抖,腿發軟地退了出去。

七皇子也看向文嬰帝,他愣了下,父皇難道真的病了,不是假的?這一病,可瘦多了,不但頭發白了一絲,皺紋也明顯得很,這般看來,倒真有些垂垂老矣的樣子。

“父皇,父皇?”他見父皇隻盯著他,久久不說話,他便喚了兩聲。

實際上,是那西豐的妖君,正在說話,那妖君道:“文嬰帝君,你這兒L子,可真孝順,就是他,千裡迢迢將吾從青花山,帶了出來,一路帶到京城,送到你麵前,吾看好他,欣賞他,他可是吾的貴人,吾最應感謝的人,就是他,待吾奪了你的命格,吾就封他做太子。”

文嬰帝心中恨極,望著這個平日裡好爭鬥勇,張牙舞爪的兒L子,他當太子?他也配?老大至少還有勇有謀,老七他是個什麼東西。

他是個什麼貨色?外爛中乾的東西。

“父皇,這盆玉蘭,是否合父皇心意?”聶昶雖覺得今日父親看起來,有些奇怪,但見父皇從桌桌前站起身,走過來,似乎要看石中玉蘭,他急忙問道。

“好好好,我兒L孝心一片,天地可鑒,看來,這太子之位,朕是得要傳給你了。”說著文嬰帝伸手拍了拍聶昶肩膀。

好一幅父慈子孝的畫麵。

聶昶微微一驚,他沒想到父皇會突然說出這樣一番話來,父皇要讓他做太子?這是多麼美妙的一刻,他想了千遍萬遍的事,竟然成真了?

他聽入耳中,除了欣喜若狂,便是欣喜若狂,嘴角都控製不住了,本應謙虛惶恐一番,可他向來張揚慣了,得到了父皇的肯定,他控製不住自己,立即揖禮。

當下反應,便是他真實的反應:“父皇可是說真的?父皇沒有逗兒L臣?兒L臣多謝父皇!”

文嬰帝眼底血紅,他瞪著他:“你以為我會這麼說?你做夢!”

“太子之位,皇位,我就是給老五,給老八,給老九,我也不會給你,你這個什麼也不行的廢物,你以為這些年,你私下做的事,朕不知道?朕知道的清清楚楚,你是如何勾連江湖匪徒,追殺老九的?你私下煉人煞,竟然還將人煞帶入宮中,留在身邊當侍衛,你真是膽大包大啊,聶昶,朕賜你死十次八次都不足惜!?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聶昶聽到此言,瞬間從狂喜跌落穀底,他站在那兒L,聽著父皇一件件地數落他,以及那句你這個什麼都不行的廢物!朕皇位給彆人,都不會給你。

他開始全身發冷,心底絕望,他是沒想到,他做的所有事,會被父皇看在眼中,父皇,這是監視了所有皇子?可他更沒想到,父皇竟然厭惡他至此,如此口吐惡言。

“你知不知道,朕最厭惡的,就是你這種人!太子的葬禮上也能笑出聲,你算個什麼東西!”

聶昶臉色漲紅,從父皇說他不配,說皇位給誰都不給他時,他就知道,他的希望破滅了,直到他罵他算個什麼東西。

他突然大吼:“我算個什麼東西?哈哈哈。”他道:“父皇,你不看看你自己嗎?你厭惡太子,厭惡我,是因為我和大哥,都想做皇帝?你認為我們是跟你搶皇位?可我們不過是想父皇你多看我們一眼,我們是想當皇帝,可有錯嗎?有錯嗎?”

“父皇你說我在大哥葬禮上笑,可是父皇,我是學你的啊,你當年殺自己兄弟的時候,不也是,笑著的嗎?”

“我在大哥葬禮上笑,可我做為兄弟,仍去送走大哥一程,可父皇你呢?你連葬裡都沒去,大哥,是真的慘啊,做了二十年的太子,淪為大聶的笑柄,其實,最貪圖皇位的,根本不是我和大哥,是父皇你啊。”

“你霸占在那皇位上,讓大哥從一清秀少年郎,苦苦等到自己垂垂老矣,想來,那滋味不足為外人道,大哥怎麼死的?你以為我們是傻子嗎?父皇,沒有人傻,心如明鏡啊,就像我們知道,你當年,是怎麼殺死不願意傳位給你的……”

你的父皇一樣……

聶昶的話沒有說完,他慢慢地低下頭,看到一隻手,穿過了他的身體,接著那隻手一抽,他腹部出現一個血洞,順著那隻手,他看向手的主人,是他的父皇。

聶昶瞬間一口血噴了出來,他想過,反正自己皇位無望,大不了被貶出京城,甚至被貶為庶人,若沒了皇位,做什麼都無所謂,但他卻沒想到,他會死在這裡,死在父皇的書房裡。

“父皇,你……”好狠啊,他看著文嬰帝,最後倒在了地上。

文嬰帝愣神地望著自己的手,沾滿血跡的手,沾滿七子血跡的手:“不,不是我,是你,是你這妖君,你殺了朕的皇子。”

“嗬嗬,文嬰帝君,你自己動了殺心,卻又怪在吾身上,嗬。”文竹君一直不斷地刺激著他:“文嬰帝君,你可真讓吾刮目相看,你這一生殺兄,殺弟,殺父,殺妻,殺子,當真精彩絕倫,甚是心狠手辣,也甚

是可憐啊。”

“你閉嘴,你給我閉嘴?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不,我沒有,我沒有!”文嬰帝一手的血,看著躺在血泊裡一動不動的聶昶,“不,這不是做的,這是我做的,不不不,不是我做的。”

他殺人,但他從未親手殺過人,甚至用手伸進了兒L子的身體裡,那溫熱,燙得他失去了理智。

“不,不……”

“文嬰帝君,這一切,都是你做的,都是你一手做的,你怕什麼,你本殺人無數,殺人如麻,親人殺絕,就連最愛你的人,最後也離你而去,這世上可有人真心對你,嗬嗬,難怪你的太子,恨你入骨,想要你死,你的七子心裡瞧不起你,亦盼著你死,你所有兒L子,雖然嘴上不說,早就想你死想很久了,就像你那七子所言,你,就是個貪心皇位之人,死死霸著那個位置,就是該死,人人都想你死,文嬰帝君,你為何還不死?”

“你閉嘴,你閉嘴!”文嬰帝臉色一變,一口血噴了出來,又開始了,又開始全身撕裂一樣痛。

他抖著手,將藥瓶拿出來,一連倒入二顆腥紅的藥,全部吞入口中。

外麵的太監聽到聲音,以為父子兩人吵起來,一時未敢進,待裡麵無聲了,他們才借著端藥,開門進去。

“皇上,該吃藥了。”

結果,一眼就見到地上滿身是血的七皇子,太監嚇得啊了一聲,手裡的熱茶落在地上,摔個粉碎,外麵的侍衛與其它幾個太監聽到聲音,衝了進來,全都嚇軟了腳。

大太監腿都軟了,他看見什麼?他這是造了什麼孽啊!皇,皇上,竟然把七皇子給殺了。

文嬰帝喘息著,藥效終於發作了,疼痛減去,他低著頭,看著那些圍在他麵前的人,那妖君的聲音還在腦中盤旋,“快些啊,文嬰帝君,不能讓他們知道你親手殺了皇子,傳出去,你這一代明君的名聲就要不保了,會被人寫進史記中,流傳於世,後世人會稱你為千古殺子掏心之帝,嗬嗬,快殺了他們吧,殺了他們,快殺了他們,快殺……”

文嬰帝那一瞬間,仿佛失去了神智一般,失去了對身體的控製,眼晴一翻,竟變成綠色的瞳孔。

他將牆上的一柄劍拔在手中,衝了出去。

“殺,殺了他們,殺死他們,殺!”

大太監嚇得趴在了地上:“皇,皇上,莫要殺我,莫要殺奴才,奴才還要侍奉皇上,皇上!”他話未說完,文嬰帝那柄劍,便穿過他的胸口。

“皇……”大太監死死望著文嬰帝,嘴中流出了血,倒在地上。

殺了大太監後,文嬰帝短暫地又恢複神智,他看到陪了自己了二十年的福公公,哽咽一聲:“阿福,阿福……”

“啊!”他捂著頭痛欲裂的額頭,明明已經吃了二粒清煞丸,為何還會痛?為何,還會痛。

他一張口,又一口血噴出來。

文嬰帝身體搖晃著,手裡提著劍,在滿是死人的大殿,“救我,救,救我!”

……

元櫻趕著馬車,一路到了九王府,闕

清月掀開厚簾,拽著衣擺下了馬車,元櫻扶著她,隨後搓了下手:“這天兒L可真冷啊,是不是要下雪了。”今年,一場雪跟著一場雪,雖說瑞雪兆豐年,但也沒有這麼下的,路上的雪還未化呢。

闕清月身披青色披風,站在王府門前,對元櫻道:“去敲門。”

“好咧,管家管家,我們來了!”元櫻伸手狂敲。

闕清月轉身,看向皇宮的方向,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妥,路上的行人馬車依舊,她放下心。

開門的是王府裡的小廝,認得元櫻與闕清月,管家也跟著出來了。

“元櫻來了,嗬嗬,快進府裡。”

接著他又一臉笑容地迎出門來,“闕姑娘,累了吧?府裡有熱湯呢,進去喝一碗。”殿下可是囑咐過了,闕姑娘若來,要待她比待殿下還要周到才行,這樣,闕姑娘才會多來王府,這殿下喜歡人家的心思,連下人都瞞不過了,在管家眼裡,這闕姑娘已經是未來王府的主子,當然得提前討好了。

闕清月看向管家,笑了一下,然後邁上台階,還未入門,便問道。

“吳叔,王爺人呢?”她問。

吳管家道:“剛才宮裡好像傳來消息,王爺急急忙忙進宮了。”

“出了什麼事?吳叔可知道?”

“具體什麼事,王爺也沒有說啊,是個小太監過來通知的,那小太監我瞧著,嚇得臉都白了,說話都是哆嗦的,也不知是何事,王爺連話都未留一句,就走了。”

闕清月低頭想了想:“那管家可見過二七?”

“見過,他與殿下一起進宮了。”管家說完搓了搓手,“闕姑娘,還是進府裡說話吧,這天兒L,太冷了,我看著要下雪。”

闕清月轉過身,看向遠方,心頭總有種不詳的預感,宮中到底出了什麼事?希望不是文嬰帝出事吧。

……

鹿二七與劉司晨二人在皇宮門口,走來走去,他們本想隨九王爺一同入宮,卻被攔在外麵,如今皇宮封禁,誰也不能入宮。

“這宮裡到底什麼情況啊?劉司晨!”鹿二七急,雖然事情他都與東方青楓說了,但是剛說完,宮裡就出事了,看樣子,還是大事,莫不是,文嬰帝?

鹿二七跟殿下說的事,劉司晨在旁邊也都聽到了,他此時,也有些忐忑不安。

其實他也不知道內幕,“那小太監,是我們殿下宮中的耳目,倒是機靈,我也隻聽到他說宮裡出事,好似皇上殺了誰?”

“皇上殺了誰?”鹿二七問。

劉司晨看了看周圍,然後小聲道:“那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我聽說,一個時辰前,七皇子入了宮,一直沒出來。”

“皇帝,殺了七皇子?”鹿二七握著扇子看向劉司晨。

“我猜的,否則,還能有什麼事?讓小太監慌裡慌張地跑出宮來,找我們殿下?”

……

東方青楓一人進宮,太監說文嬰帝在宮裡大殺四方,瘋了。

他握著刀,直接朝文嬰

帝的書房寢室快步走去,路過文英殿時,周圍竟然沒有人守著,他繼續向裡走,拐彎,便看到地上二二兩兩的屍體。

有太監的,宮女的,甚至,還有侍衛的。

文嬰帝雖平時愛護身體,但他不會武,怎麼殺得了這麼多的人,甚至侍衛也未能逃過一劍穿心。

想到鹿二七說的話,他加快了腳步,直到看到倒在父皇書房外的福公公,他眼睛瞪得大大的,早已咽了氣。

怎會如此?他看著福公公,這可是陪在文嬰帝身邊二十年的公公,他停在了門口,最後,深吸氣,伸手推開書房的門。

文嬰帝全身是血,劍已經被他扔到了地上,他站在書桌中間,搖搖晃晃,聽到有人進來,他回頭看去,是九子,聶裴楓,楓兒L,他蒼白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喜悅之色。

“楓兒L,你來了……”

東方青楓目光落在書房裡那具屍體上,老七聶昶,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楓兒L。”文嬰帝恢複了些神智,看著這個他唯一摯愛的女人,給他生下的孩子,是他這一生,最在乎,也最得意的兒L子。

東方青楓看著文嬰帝,他心中有痛,他道:“父皇,為何?你為何會這樣,難道你……”你真的已經是人煞了嗎?

文嬰帝眼中亦流出淚水:“楓兒L,你殺了我吧,我快不行了,你殺了我,我身上是西豐的主君,文竹君,他藏在大聶江山圖裡,上了我的身,我已經控製不住他了,他現在是半步滅世,他,他……”

文嬰說著,口中吐出一口血。

東方青楓雖看著冷酷,但其實,他是極其重情之人,見到父皇吐血,他將刀換手,快步上前,一隻手扶住他的胳膊,“父皇,你冷靜些,平靜下來,我給你進入靈台的方法,你打坐,不要被那妖君影響控製,父皇!”

文嬰嘴邊有血,他看著他的九子:“晚,晚了,楓兒L,父皇這一生,做過很多錯事,但做得最正確的事,就是當年,保住你母親,讓她將你生下來,楓兒L,父皇快不行了,他要吞了我命格,成就滅世,你快殺了我,快啊!”

文嬰帝伸手拉住他,“我就算現在不死,也活不了多久了,我根本控製不住煞物,楓兒L,拔了你的刀,插進我的胸口,將它連同我,一起,一起死,大聶,不能毀在我的手裡,我文嬰君,就算有天大的錯,但我不背,滅國之禍,楓兒L,拔刀,拔刀!”

東方青楓握緊了拳頭,看著文嬰帝,這個他曾經恨過,想過,怨過,遺忘過,又愛過的父皇。

他眼中含淚,伸手握住了刀柄,但仿佛手心有汗一般,又鬆開,父皇不願意背滅國之禍,他又何嘗願意背這殺父之名,就在他的手,在刀柄握了鬆,鬆了握,要拔刀之時。

文嬰帝又一口血噴出,就要倒下去,東方青楓鬆開握刀的手,立即扶住他:“父皇!你……”

“你……”

他的話頓住,他的身影頓住,剩下的話沒有說出來,他低頭看向自己的腹部。

一隻冒著

綠光的手,插在他的腹中,而東方青楓的手,在異物入腹痛楚時,他已經反應極快地握住了那東西,那東西,不是旁物,那是文嬰帝的手。

“你!”

那隻手帶著他的血,抽了回去,雖並未貫穿他的腹部,但足以讓他重傷。

劇痛使他捂著腹部,一下子跪在地上,血不斷地從傷口中流出來,陣陣溫熱。

文嬰帝此時退後一步,倚在了書桌前,仿佛如一個真的瘋子般,胡言亂語,兩位國君,共用一個身體般,瘋了般的搶奪,他忽而大笑,“哈哈哈,文嬰帝君,你看看吧,你殺了你最疼愛的兒L子,殺妻殺子,滅國之禍,你是千古罪人!”

又忽而吼道:“我沒有,是你,是你這妖君,把身體還給朕。”

他又道:“你殺了這麼多人,你如何跟天下人交待?如何祖宗交待,如何與大聶百姓交代!”

忽而又道:“不,我沒有,楓兒L!你相信我,不是我,是他……”

他臉色一變,不屑地道:“文嬰帝君,你看看,你口口聲聲的楓兒L,流了多少血,都要被你殺死了,你卻還在推脫,他不會救你的,沒有任何人會救你這樣一個無情無義之人,他會跟你其它皇子一樣,恨你入骨,恨不得你死。”

“不,不!”隨著文嬰帝的一聲絕望的慘呼。

他的神魂終於在文竹君逼迫進攻之下,徹底破碎,他的命格亦被文竹君得到,文竹君貪婪地吞噬掉大聶君王命格的那一瞬間。

困住他二百年的桎梏,這一日,終於打開,在打開的那一刻。

天地變色,萬物腐朽,他仰天長呼:“吾文竹君今日成就滅世,滅世一出,萬煞朝拜!”

在他一聲高呼後,一道綠光衝天,無儘的綠色霧氣瞬間遍布皇城,向四周散去,所到之地,所有怨魂,皆瞬間入煞,天災進滅世境,他所在領域之內的所有怨魂,將與他一起,同時升階,這便是滅世境的威力,亦是所有煞魂的機緣。

鎮伏司上空十萬怨煞,在綠氣衝蕩之後,瞬間化為十萬二煞之物,陣陣腥風聞之令人欲嘔。

最先遭殃的,是鎮伏司裡的所有人,那些煞物帶著仇恨衝向下方的鎮伏司,幾十個奇門異士,被煞物撕成碎片,隻來得及發出死前的慘叫聲,最後,連一具全屍都沒有。

半跪在地上的東方青楓,已身受重傷,腹部血流不止,可他看到文竹當著他的麵,成就了滅世,喚醒萬煞,滅世一出,大聶所有的人,都會死。

東方青楓從不在乎大聶人是死是活,他早已做自己身死的準備,可是,他愛的人,就在大聶,就在皇城不遠的地方,所有人都能死,但她,不能死。

有人曾殺一人,去救一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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