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馬斯·辛德勒完了, 一夜之間,他囚禁少年天才澤田弘樹,甚至意圖謀殺對方的罪行鋪天蓋地, 沒幾個小時, 基本上是全世界都知道了。
第一時間得到消息的媒體蜂擁而至,拍到了FBI保護著澤田弘樹離開囚禁他的彆墅, 瘦瘦小小的男孩臉色蒼白, 懷裡抱著一個可愛的棉花娃娃,像是抱住了自己的整個世界。
身後, 是被警察按在地上拷起來的一眾監視者。
有圖有真相,還有沒有一點合成痕跡的視頻,這位意氣風發的商業野心家鋃鐺入獄, 被判決十一年有期徒刑。
十一年啊,等十一年後他出獄, 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他的容身之處了。
法庭上,澤田弘樹的生父堅村忠彬抱著瘦小的男孩哭得泣不成聲,如果不是有警察攔著,這位憤怒的父親能衝上去直接把托馬斯·辛德勒當庭打死。
“爸爸,我想回去讀書。”
當堅村忠彬小心翼翼地問兒子想去哪裡的時候,澤田弘樹抱著不離手的棉花娃娃, 眼睛裡有希望的光:“像普通的小孩子那樣。”
堅村忠彬將他抱進懷裡, 哽咽著點頭:“好,好……我們回去, 回去讀書。”
被夾在父子倆中間的汐汐露出了看透一切的眼神。
小樹隻是單純地想回霓虹去讀書嗎?
是的!他就是!
小樹就是這樣好學的幼崽!
請務必把他帶去帝丹小學一年級A班,那裡有她的搭檔,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小學!
“有沒有一種可能……”
相柳京看著眼前這個抱著魔法娃娃,乖巧地被生父抱在懷裡的新學生, 嘴角微不可見地一抽:“隔壁就是柯南,這所小學也不算安全。”
帝丹學校不過是事情少而已,又不是絕對的案件絕緣體。
汐汐:“反正米花町哪裡都不安全,東京到處都是八個蛋和殺人案,還不如待在相柳先生這裡呢。”
可愛的高等智能生命體非常信任自己的搭檔:“相柳先生最厲害了,隻要有相柳先生在,誰也不能傷害我和我的朋友!相柳先生賽高!”
啊啊,真是讓相柳怪不好意思的!
相柳京嘴角上揚的弧度難以自製,這位溫和有禮的數學老師此刻笑得燦爛極了,金紅色的異瞳裡仿佛流淌著甜蜜的蜂蜜:“澤田同學,歡迎來到帝丹小學,我是一年級A班的數學老師,藤原今,今後請多指教。”
澤田弘樹小臉紅紅:“是、是!請多指教,藤原老師!”
看到兒子這麼開心,堅村忠彬高高懸起的心終於落了下來,他半是放心半是擔心地將兒子交給了這位看起來極為可靠的老師,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帝丹小學,去處理辛多拉公司的後續事件了。
這位差點兒就永遠失去自己孩子的父親在心中暗暗發誓,他絕不會讓任何人再打擾他的兒子,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阻礙他的孩子健康快樂地成長!
“為父則剛啊。”
相柳京看著堅村忠彬離去的背影,有感而發。
人類的親情有時真是令非人類為之動容,不像他們相柳,都是散養,父子母女之間,幾百年不帶見一次的。
“好了,澤田同學。”
他微微俯身,牽起澤田弘樹的手:“我們去上課吧。”
澤田弘樹一隻手抱著汐汐,一隻手被這個拯救了自己的大魔法師牽著,小男孩感到非常安心且滿足:“好的,藤原老師!”
幼崽確實是全宇宙最珍貴的瑰寶,相柳京笑得更溫柔了:“一年級的數學對你而言比呼吸睜眼還要簡單,聽是沒有必要聽的,如果感到無聊了,就和汐汐聊天吧。”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在心裡說話就可以了,是能夠互相交流的哦。”
人類幼崽睜大了眼睛,魔法真神奇啊,在心裡說話就可以交流,真好啊。
汐汐得意地扭了扭軟綿綿的身體,這可不是魔法,這是高科技噠!意識體鏈接技術!
想不到吧!
哼哈哈哈哈!
相柳京努力憋笑,生怕自己這一笑,幾百年的功德都沒了。
真可愛啊,他的搭檔。
……
澤田弘樹就讀帝丹小學的事情不亞於一顆小導彈,什麼人都被炸出來了,學校門口老是蹲著一大堆想要拍點兒獨家新聞的記者和狗仔,擾得學校都想直接報警了。
上一個有這樣待遇的人,還是被稱為霓虹救世主的少年偵探工藤新一。
柯南有些瞠目結舌地看著校門口好似人山人海的記者媒體,十分鮮明地認識到了當年的自己和今日的澤田弘樹之間,有著多麼大的差距。
他很慶幸,幸好當年來學校門口堵他的記者媒體隻有這裡的一半,不然他能被這些瘋狂的記者們堵得直接住在學校裡,大門都不敢出。
想想也知道,一個是霓虹的少年偵探,一個是全世界公認的科技天才,差距還是蠻大的。
柯南不僅心態良好,還有些擔心澤田弘樹如今的處境,有時太過天才了反而會很危險,灰原哀就是這樣的受害者。假使她在那方麵沒有那樣高的天賦,她也許就不會被拖到那麼深的黑暗裡去了。
“短期內應該不會有事。”
灰原哀比柯南更清楚黑衣組織:“現在盯著澤田弘樹的人太多了,就連國家都派了不少人來暗中保護他,這個時候動手,他們非但無法達成目的,還會暴露自己,這樣得不償失的事情組織是不會做的。”
尤其是琴酒那個人,向來就隻有他去算計彆人,占儘全部的便宜,哪裡有彆人來算計他,占他便宜的份兒?
柯南點點頭,從墊腳的椅子上跳下來,背上自己的小書包,和灰原哀一道去阿笠博士家裡了。
關於澤田弘樹的事情,他可以明天放假了去問安室先生,安室先生是公安,一定比他知道得更加詳細。
澤田弘樹不喜歡攝像機,他被監控了太久,連帶著對這類東西都一並討厭起來了。
“藤原老師……”
正在整理課本準備下班走人的相柳京感覺有人在拉自己的衣擺,他低頭一看,果然是澤田弘樹。
金紅異瞳的長發男人蹲下·身,和他的學生平視:“怎麼了,澤田同學?”
好不容易才養出一點點嬰兒肥的小男孩紅著臉小小聲地向這個讓他感到無比安心的男人求助:“外麵……人好多,不想出去,不喜歡……”
相柳京用神識掃了一眼外麵是個什麼情況。
好家夥,一群扛著長·槍·短炮的記者,他們是不吃飯的嗎?從早上蹲到現在,素來以戰鬥力彪悍著稱的狗仔都被他們擠到外圍去了。
真是精神啊,霓虹的記者們。
相柳京摸了摸澤田弘樹的頭,已經明白了小男孩找他乾什麼:“是不喜歡被攝像機拍嗎?”
澤田弘樹抿著嘴點頭。
“沒關係,我送你回家吧。”
拜托汐汐修改學校及附近的監控後,相柳京一手提著自己的公文包,一手穩穩抱起還不到自己大腿高的澤田弘樹,在長長的走廊上疾步奔跑起來。
行至走廊儘頭,金紅異瞳的男人腳尖一點,身姿輕盈地飛入了自由的空氣中,宛如在海洋中自由徜徉的深海遊魚。
再次體驗到飛翔的快樂的澤田弘樹開心地笑彎了眼睛,雙手緊緊摟住長發男人的脖子,身體卻十分放鬆,很是享受地感受著風在周身旋轉的感覺。
這就是自由。
這才是自由。
“藤原老師,我能學會魔法嗎?”
小男孩忐忑地問。
金紅異瞳的長發男人微微一愣,偏頭看著他懷裡的孩子,臉上的笑容裡多了一些小孩子無法看懂的東西。
“澤田同學,魔法很沉重哦,如果你僅僅隻是渴望自由,不學魔法也是可以得到它的。”
溫柔的大魔法師摸了摸男孩的臉頰,近乎歎息地說:“你還是一個幼崽,幼崽需要鮮花、陽光和愛的嗬護,魔法啊……它足夠夢幻美麗,但是你拿不動它哦,它太重了。”
澤田弘樹懵懂地眨了眨眼睛。
“沒有關係。”
他笑了笑:“想飛的話我可以帶你飛,但學的話……澤田同學的天賦不在魔法上,學不會的。”
澤田弘樹啊了一聲,把臉埋進大魔法師的懷裡,耳朵紅紅的。
小男孩在心裡偷偷地說:學不會也沒有關係……隻要,你和汐汐在我身邊就好了。
金紅異瞳的魔法師看了看懷裡害羞的幼崽,視線重新移到了空無一物的虛空中,他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往事,淡淡的憂傷縈繞著他,連呼嘯的風都吹不散。
曾幾何時,他也這麼問過他的導師。
他的導師是怎麼說的呢?
啊……
‘新一啊,你是天生的光明魔法師,整個魔法界都將永遠銘記你的姓名!老師相信你,你一定能夠創造出前所未有的輝煌!從此刻起,老師已經開始為你感到驕傲了!’
老師,我已經做到了,可是……
即便如此,你也仍為我感到驕傲嗎?
夏日的風依舊在呼嘯,而此刻,已無人應答。
……
滴。
——乾員相柳京與【終焉魔法師·工藤新一】當前同步率,百分之二十九。
……
相柳京把澤田弘樹送回了家,在堅村忠彬的連聲挽留中略慌張地跑了。
這位險些失去了孩子的父親真的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典範了,派去帝丹小學接澤田弘樹回家的保鏢五分鐘沒看到人,就立刻給雇主打去電話,相柳京抱著澤田弘樹站到他家門口的時候,堅村忠彬已經按好了警視廳的報警電話。
相柳京覺得,如果不是堅村忠彬還記得男兒有淚不輕彈,在外人麵前不能丟自己兒子的臉,他在抱住澤田弘樹的那一刻就已經哭成了他家門口的小噴泉。
這就是人類的親情嗎?
他稍微代入了一下自己和自己已經快七百年沒見過的爹媽,立刻就被嚇得渾身起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