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莫西妮號的爆炸最終被定案為伊川久一郎的瘋狂報複, 死亡人數二十六人,他們很幸運地在這樣瘋狂的爆炸中保留了全屍。</p>
損失最慘重的無疑是尼莫西妮號的主人,但他並沒有在媒體的采訪中表現得多麼傷心, 相反, 他十分高興。</p>
緊接著, 科萊斯·詹姆斯即將與辛多拉公司合作的消息鋪天蓋地,一時風頭無兩。再加上其中有政府的授意, 兩大集團的合作喜訊迅速壓過了伊川久一郎的瘋狂報複。</p>
沒過幾天, 健忘的大眾們就將這件事拋之腦後了,繼續關注新的資訊和新聞, 津津有味地圍觀政府高官扯頭花。</p>
無論是魔法師,還是那頭仿佛從傳說裡飛出來的黑龍,通通都消失得一乾二淨了。</p>
記得這一切的隻有毛利父女、工藤一家、鈴木園子和堅村忠彬父子。</p>
安室透說他被炸昏過去了,醒來的時候已經在軍艦的救護擔架上了;赤井秀一也被炸昏過去了, 他跟在琴酒和安室透後麵,距離雖然不遠不近,但也沒能逃過爆炸的衝擊。</p>
他們都不記得了。</p>
如果他們還記得,那幾聲響徹寰宇的龍吟他們不可能沒有聽見。</p>
這就是消除記憶的魔法嗎?</p>
“不隻是消除記憶的魔法, 那個孩子還把尼莫西妮號修好了, 衛星也沒有發展任何異常。”工藤優作展開今日份的報紙,頭條赫然就是科萊斯集團和辛多拉公司的合作,再下麵才是尼莫西妮號的悲劇。</p>
任何領域都需要從最基礎的學習開始, 另一個世界的新一無疑是魔法領域中的翹楚,就像他們的新一在偵探界是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一樣。</p>
隻是,魔法過於夢幻, 凡是夢幻的東西, 背後大多藏著常人難以想象的危險和艱難, 他能夠成為魔法領域的翹楚,那必然經曆了漫長的艱難學習和訓練。</p>
神秘之所以為神秘,就是普通人無法觸碰、無法看見、無法理解,工藤優作見過fbi的王牌,他在那個新一身上也感受了同樣的、更加深刻的東西——身經百戰。</p>
是用無數的戰鬥和鮮血的教訓,再以漫長的時間一點點堆砌起來的身經百戰。</p>
他無法想象,【新一】究竟都經曆了些什麼。</p>
在工藤優作看來,他們的新一已經足夠堅強了,但尚且稚嫩,但畢竟隻是這個年紀的孩子,可那種程度……他是怎麼堅持下來的?另一個世界的他們又在其中扮演著怎麼的角色呢?</p>
是被隱瞞了,還是假裝被隱瞞了?</p>
工藤優作捏著報紙的手指不斷收緊,平整的報紙已經被他攥出了深深的褶皺,他不覺得以自己的頭腦會被自己一手教出來的兒子瞞在鼓裡,可【新一】眼中的愧疚和遺憾是那樣的深切……是假裝自己被隱瞞了嗎?</p>
這隻有一種可能——</p>
【新一】所做的事關係重大,大到他必須離開他的家庭,離開他生長的家鄉,甚至是賭上自己的性命。</p>
所以【新一】要瞞著他們,他怕自己會死,他怕他們會傷心。</p>
而他也以為自己瞞住了他們。</p>
但如果兩個世界的工藤優作相差不大,那麼,不可能瞞得住的。</p>
……所以是【新一】的問題嗎?</p>
明明一起使用消除記憶的魔法才是最保險的,但是他沒有,他不可能會對自己的父母、青梅和朋友使用這樣的魔法。</p>
是天賦不同嗎?</p>
新一是未來一定能夠超越他這個世界第一推理家的天才偵探,而【新一】則成為了連他這樣的普通人都能看得出來的極為強大的魔法師。</p>
……平行世界的偏差啊。</p>
工藤有希子放下修剪玫瑰的簡單,單手拖著下巴,鬱鬱地歎了一口氣:“那孩子跑的太快了,我還來不及叫不住他,他就已經離開了。”</p>
一個母親如何能認錯自己的孩子?</p>
她沒有認錯,那個孩子就是她的新一,隻不過是另一個世界的新一而已。</p>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他們,隻敢在他們看不見的角度裡悄悄流露出讓人感到心疼酸澀的情感和思念。那個孩子一定受了很多苦,另一個世界的他們……應該已經不在了吧,不然的話,身為父母,他們怎麼可能讓自己的孩子孤獨地行走那麼久?</p>
還有小蘭……</p>
“阿娜達,那個孩子被小蘭叫住的時候……難道他和我們新一現在的情況差不多,也沒有辦法能和小蘭走到一起嗎?”</p>
他們新一是因為黑衣組織而暫時沒有辦法回到小蘭身邊,那麼那個新一呢?</p>
是因為魔法嗎?</p>
工藤有希子深深地皺著眉,眼中滿是對孩子的心疼:“新一……那個新一究竟經曆了些什麼?”</p>
為什麼那麼沉重?為什麼連和自己的父母、青梅對視都不敢啊?</p>
他太小心翼翼了,以至於她現在回想起來,隻覺得心口細細密密地疼。</p>
工藤優作歎息著放下手中的報紙,除了碩大的標題以外,他一個字都沒有看進去。</p>
工藤有希子心疼,他也心疼,即便隔著一個世界,【新一】也是工藤新一,是他們的孩子。他們的孩子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受了那麼的苦,變成了連保護他們的時候都小心翼翼不敢觸碰的模樣,讓他們怎麼能不心疼?</p>
可現在的問題是——</p>
“他辭職了!”</p>
一放學立刻朝著家裡狂奔的柯南氣都沒有喘勻,一把抓著他老爸的大腿就說:“我問過一年級的班主任了,他甚至都沒有來學校辭職,安室先生說他住的那棟房子也被賣出去了!那個家夥!哪有他這樣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的?”</p>
他還有好多問題想要問問他——</p>
你為什麼變成魔法師?魔法師居然是真實存在的嗎?</p>
你有沒有遇到過黑衣組織?另一個世界的黑衣組織有沒有覆滅?</p>
還有最重要的——</p>
你和小蘭怎麼了?</p>
……你怎麼了?</p>
柯南那時確實很生氣,當他不得不打碎自己的三觀,真切地意識到眼前這個人的的確確就是另一個世界的自己時,他終於看懂了他看小蘭的眼神。</p>
是那樣濃厚的思念和愛意都沒有辦法掩蓋住的悲傷和遺憾。</p>
為什麼看到小蘭會覺得悲傷?</p>
為什麼會有遺憾?</p>
你不是魔法師嗎?你也沒有辦法保護好你的小蘭嗎?</p>
柯南很憤怒,對自己,對那個工藤新一,對他所能想象到的所有可能。</p>
但主要還是對他自己。</p>
他不敢再裝成小孩子往小蘭身邊湊,害怕自己會控製不住漏出破綻,小蘭很敏銳很聰明,她才是第一個認出那個家夥的人。</p>
於是他順應著父母的意思,假裝好久不見,要和他們住兩天,逃也似的離開了毛利家。</p>
柯南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這幅柔軟無力的孩童身軀究竟能保護好他身邊的人嗎?另一個世界的自己可是魔法師啊,輕易就能消除他人的記憶,還有一頭龍,可就是這樣的工藤新一也……</p>
他迫切地想要知道另一個世界究竟發生了些什麼?是什麼讓那個工藤新一要用那樣令人心情沉重的眼神看著自己的父母和青梅?</p>
他想知道!</p>
可是!那個家夥跑了!</p>
一聲不吭,毫無線索!</p>
膽小鬼!</p>
那樣強大的自己居然是個膽小鬼!</p>
工藤有希子俯身摸摸他的頭,調侃道:“你們都是膽小鬼,誰也彆說誰。”</p>
工藤優作伸手把抓著他褲腿的兒子抱起來,忍不住又想歎氣了,這兩天他歎氣的次數都快要超過半輩子的總和了。</p>
可不就是嗎?</p>
兩個新一都是膽小鬼。</p>
柯南:……</p>
柯南啞然,抱著手生悶氣。</p>
現在好了,他跑了,連一點線索都沒有,他們要怎麼找人啊?如果那個家夥想要躲起來,誰能找得到他?</p>
還有一種最糟糕的可能,就是他已經回到了自己的世界,相隔著兩個世界,他一個普通人怎麼可能找得過去啊!</p>
魔法什麼的,就一點都不科學!超級作弊!</p>
但問題就是這麼令人無可奈何,他們找不到【工藤新一】。</p>
即便是有世界第一偵探之名的工藤優作也毫無辦法:“那孩子大概是鐵了心要躲我們了。”</p>
他和有希子都很後悔,沒能在第一時間裡認出那個披著鬥篷的人就是【新一他們下意識把新一保護在身後的舉動一定讓那個孩子誤會了。</p>
怎麼辦?他們一點聯係方式都沒有,又該如何去找到那個孩子?</p>
他會去哪裡?</p>
工藤有希子懷著最後的希望,問道:“新一,你有問過澤田弘樹小朋友嗎?他會不會有那個孩子的聯係方式?”</p>
柯南鼓著臉搖頭:“老媽,我怎麼可能把澤田弘樹忘了?我問過了,他也不知道那個家夥到底跑到哪裡去了,從那天以後就沒有再見過了。”</p>
澤田弘樹是貨真價實的小孩子,他說的是真的。</p>
小小的名偵探抓狂地扯著自己的頭發:“哪怕隻有一點點線索,我也一定能找到人!啊啊啊啊!怎麼這樣啊!”</p>
這不是謎題,這就是一個坑!深不見底的坑!</p>
那個家夥完全不按套路出牌,說走就走,就像是拋骰子一樣,拋到哪個是哪個,完全不管他們這些偵探的思維,根本串聯不起來。</p>
柯南有去找安室透,想要看看【工藤新一】住所附近的監控,安室透倒是給他看了,就是不知道有沒有相信他的話。</p>
“那也沒有辦法,隻能先這麼說了。”</p>
工藤優作也知道一句“他不是組織的人,更不是罪犯”,不可能取信一個臥底多年的優秀公安,但是那孩子已經把對方的相關記憶全部消除了,無論是那孩子的真實身份,還是尼莫西妮號的真相,都不能說。</p>
至少現在不能說。</p>
他問:“監控有發現嗎?”</p>
柯南更氣了:“也沒有。”</p>
不看不知道,一看全是假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