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開始帶崽,祂的脾氣也是越來越好了,這要是放在從前,在這群人類對祂顯露出敵意的瞬間,他們就已經被浩瀚的神力抹去了。
好歹認清楚誰是敵人啊。
把祂當敵人?是不是不想活了?
見另一邊還在糾結,黑發墮神有些不耐煩了:“你們到底要不要解封了?不解封我就帶著悟走了。”
搞這麼多花裡胡哨的,不願意就直說,祂家幼崽都餓了,簡直浪費時間。
糾結萬分的夜蛾正道還是依照兩麵宿儺的要求,將[獄門疆]放在了至少十米開外的空地上。
他願意相信虎杖悠仁,即便這個孩子來自於另一個世界。
他願意相信五條悟,即便……這個五條悟一看就有大問題。
但他是五條悟。
站在這裡的每一個人,都對五條悟這個存在有著天然的信任。
可當那條尾端綴著漂亮晶體的半透明觸手從五條悟身後伸出時,在場所有人還是忍不住心下一沉。
——這個五條悟,變成了非人。
或許也是神明?
然而,此刻縈繞在祂身邊緩緩流動的微量力量是他們不可能認錯的程度,是熟悉的咒力。
答案已經顯而易見了。
五條悟,變成了咒靈。
夜蛾正道像是生吞了一顆石頭那樣難受,這是誰?這可是五條悟啊,他不可能會認錯他的學生,隻要見過五條悟的人幾乎都不可能會認錯。
五條悟,咒術界最強,六眼神子,高專史上最叛逆的學生,五條家的家主……
那麼多的稱號堆砌在這個人的頭頂上,每一個都在大聲地訴說著這個叫做五條悟的家夥有多麼多麼的優秀、多麼多麼的驕傲。
可就是這樣一個優秀又驕傲的人……變成了咒靈?
伏黑惠死死握著拳頭,他一瞬不瞬地看著前方那個被兩麵宿儺牽著手的五條悟,怎麼也不肯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
沒有人願意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
這可是五條悟啊!
哪怕是另一個世界,他也是五條悟啊!
五條悟怎麼可能變成咒靈?!
他如此厭惡著咒靈,又怎麼可能會變成這種東西!?
到底……發生了什麼?
究竟是發生了什麼,才讓這麼驕傲的一個人變成了他昔日無比厭惡的東西?
兩麵宿儺不可能會給他們解答,那麼……
眾人都看向了虎杖悠仁。
迎著大家空前一致聚集的目光,虎杖悠仁掃過同位體微紅的眼眶,抬頭望天。
他知道五條先生是因為什麼才變成如今這幅模樣的,神明大人還拿五條先生給他當教學案例來著,教導他做人不要這麼蠢,要先想到自己,再去想彆人。
不要再看他了。
虎杖悠仁避開了大家的目光,態度很堅決。
——我不會說的。
在向大家講述自己和神明大人相遇的過程中,他未曾提及過五條先生,他始終記得神明大人的一句話——
“祂求仁得仁。”
那是五條先生的過去,也是五條先生的傷疤,即便祂已經完全不記得了,他也不願意做那個揭開五條先生傷疤的人。
神明大人說,過去已經過去,未來是不定式的,過去的答案對未來一文不值。祂們隻是世界的過客,不必過度在意,更不必執著於穿越過去的迷霧,現在和未來更重要。
最在意的那個人早已將過去忘卻,其他人又何必去追尋呢?
沒有意義了,一切都已經沒有意義了。
虎杖悠仁*率先移開視線,他伸手按了按伏黑惠和釘崎野薔薇的肩膀,示意他們不要再問另一個他了。
自己最了解自己。
那必然是很沉重慘痛的過去,所以他不願意提及。
不要問了。
禪院真希攥緊了手中的咒具,彆過臉去,垂眸遮住了微紅的眼眶。
那個白癡老師……
熊貓拍了拍她和狗卷棘,他本是咒骸,情感卻過於豐富,見不得這種悲劇場麵,再不移開目光,他就要哭出來了。
夜蛾正道正了正心神,聲音還是有些沙啞,是這短短一天之內又急又憂,也是在此刻為另一個世界的學生感到痛心:“拜托你了……悟。”
測量好了力度和角度,準備刺下去的五條悟聞言頓了頓,祂偏頭看向這些令祂感到熟悉,但又怎麼都想不起來的人,仿佛陷入了宇宙級的超級難題般沉默地站在那裡,就這樣隔著藍色絲帶靜靜地看著他們。
是誰呢?
唔……
不記得了。
純白咒靈再一次看向自己的同伴。
兩麵宿儺摸了摸祂的頭,沒有回答祂無聲的詢問,而是轉移話題似的問道:“解封吧,一會兒我帶你去狩獵,想要幾個食物呢,悟?”
單純好騙的白色貓貓立刻被轉移了注意力,祂比劃出了一個全都想要的動作,萬分期待地看著黑發墮神:“都要!我的!”
黑發墮神又給了祂一個摸摸頭,表示沒問題。
懸空在[獄門疆]上方的六棱晶體終於刺了下去。
刹那間,洶湧又混沌的邪惡力量從破碎的[獄門疆]中翻湧了出來,突然亮起的一抹蒼藍成了這無邊黑暗中唯一的色彩。
是[無量空處]。
五條悟*在[獄門疆]破碎的一瞬間,展開了領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