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獲鳥:???
姑獲鳥:!!!
已然見過許多大世麵的姑姑直接裂開。
晴明大人,你竟然還有一個妹妹嗎?!
……
月上中天,安倍晴明和源博雅終於喝完了酒,兩人才結伴走到城門前,等候在那裡的源氏家仆便迎了上來。
“博雅大人!”
源博雅這才恍然大悟般地一拍額頭:“我險些忘了,明日還要進宮一趟,前些時日已經和宮中樂師約好了。”
安倍晴明笑他這幾日記性越發不好了,需得好好治一治才是。
源博雅瞪了他一眼,走之前提醒他:“我之前遇到的事……你還是要上心一些,當心又是針對你的詭計。”
安倍晴明搖著扇子笑眯眯地點頭,那模樣像極了稻荷大社供奉神像邊上的狐狸。
一肚子壞水。
源博雅放心地走了。
安倍晴明臉上的笑意收斂了一些,他幽幽地歎了一口氣,目送源博雅走遠了,隨後挑了一條安靜的道路,慢悠悠地走路回去。
京都此時還很熱鬨,難得的大祭典,總是要例外一次的。
聽著不遠處熱鬨的人聲,安倍晴明思考起了好友遇到的壞事。
嘖,越想越怪。
說著不認識博雅,卻長著和他完全一樣的臉,連博雅都在第一時間將對方認成了他。
會是誰呢?
還在思考間,安倍晴明已經到了府邸門前,看到府門前站著的人,他輕輕嗯了一聲,問道:“姑獲鳥?怎麼特意在這裡迎接我?”
姑獲鳥臉上還有未能褪去的幾分震驚和愕然,她看著慢悠悠走回來的大陰陽師,似是因為思考過度,她的聲音有些疲累:“晴明大人,歡迎回來。”
安倍晴明點點頭,走上台階:“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自家式神臉上沒有慌亂和恐懼,那就是沒出事,定是發生了什麼讓她難以理解的事情。
希望是有趣的事情。
姑獲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側身走到他身後,道:“您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她委實是說累了,且她也解釋不了,還是不說為好。
安倍晴明眨眨眼,頓時有了興趣。
一會兒後,他發現自己的興趣來早了。
庭院中的櫻花樹下,端莊跪坐著一個粉衣美人,她身邊圍坐著許多式神,離她最近的是可愛的山兔,小蘿莉都快要趴進她懷裡了。
美人十分溫柔,聲音好聽得令人沉醉,她曼聲講述著自己與姑獲鳥相遇的事情,式神們臉上紛紛出現了憐惜的神情。
這原本是一副很美好的畫麵,如果這位美人沒和安倍晴明長得一模一樣就更好了。
安倍晴明:……
安倍晴明:???
安倍晴明:!!!
他扇子也不搖了,難得目瞪口呆地直視著前方,一雙狐狸眼裡寫滿了震驚。
這誰啊?!
他猛的轉頭看向姑獲鳥。
姑獲鳥歎了一口氣:“晴明大人,正如這位……小姐說的那樣,距離我見到她也不過才過去了一個時辰。”
說著,她輕輕一欠身,“請原諒,我擅自將這位小姐帶回了府邸。”
安倍晴明緩緩地深呼吸:“不,你做得很對。”
長成這樣,可不能讓“她”在外麵瞎逛。
跪坐在花樹下說著話的美人忽然止住了聲音,“她”抬頭朝長廊這邊看來,兩雙一模一樣的眼睛於半空對視,空氣中仿佛多了幾分看不見的硝煙。
隻這一眼,雙方就都明白了彼此眼中的意思。
除去宿敵,最了解自己的人就是自己。
安倍晴明一眼就看出了這個美人根本不是什麼流落小巷的狐妖小姐,而是一個男人,是“自己”。
姑獲鳥也不是偶遇了他,而是被他引過去的。
真稀奇啊,這個“晴明”是從哪裡來的?除了黑晴明以外,這個世上還有一個狐妖晴明嗎?
大陰陽師臉上的笑容越發深邃了。
和傳聞中一樣,安倍晴明是一個很聰明的人。
即便已經被認出來了,粉衣的狐眼美人還是端著他柔弱美人的姿態,主打一個給同位體的壞心情添磚加瓦:“啊呀,晴明大人回來了。”
他壞心眼地加重了“晴明大人”這個稱呼。
安倍晴明笑不下去了。
【晴明】尤嫌不夠似的,笑吟吟地自我介紹:“真是巧啊,妾身也叫晴明呢,是不是很有緣分呢?”
安倍晴明深深地看著他,意味深長地說道:“是啊,很有緣分。”
這個家夥,他竟看不出對方的深淺,隻怕……其實力遠在他和黑晴明之上。
他來這裡做什麼?
為什麼偏偏是這個時候?
簡單幾句話,兩人之間的氛圍就刀光劍影了起來,遲鈍如可愛山兔都察覺到了他們之間的不對勁。
這是……怎麼了?
相柳京溫柔地摸了摸山兔垂下來一些的耳朵,抬手將垂落到臉頰邊的頭發撩至耳後,他笑了一聲,繼續剛才說的相遇故事。
希望你過幾天也能這麼覺得。
……
與此同時,已經進入睡眠模式的源賴光家中迎來了一個特殊的客人。
這個客人不請自來,無人發現。
九條修長的狐尾在來客身後儘情舒展,大大咧咧露出真容的客人無聲地行走在空無一人的長廊上,繡滿花紋的長後擺拖曳在他身後,同樣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狐影·分/身]。
【九尾天狐·晴明】的技能之一,可以短暫地化出一個實力完全一樣的分·身,持續時間一個小時,冷卻時間一天。
相柳京不打算在這個世界多留,他要打卡的地方和人已經到手,安倍晴明的庭院是很多人的夢中情院,他的式神也是很多人的夢寐以求。
相柳京的運氣向來很迷惑,做任務的時候,他的運氣謎之很好,不做任務的時候,他抽卡就是去當散財童子的。
看著那滿院子的式神,他簡直眼冒金光,羨慕的淚水從嘴角留下來。
打卡一結束,想揍八岐大蛇的迫切願望就頂了上來。
他能等,但等不了太長時間,於是他準備手動幫源賴光加快一下解封八岐大蛇的進度。
源賴光還能慢慢做計劃,都是因為他當前的實力還很足,對力量的渴望還不夠迫切。
實力足夠,那就削弱一下。
相柳京盯上了鬼切。
刀劍付喪神的忠誠度一向是非常高的,一旦他們認定了某個人為主,那麼極有可能一輩子都不會改變了。
但鬼切不一樣。
他原本是大江山之鬼,是源賴光將他強行奪取到了自己身邊,血與契約壓製了他的記憶,他的刀刃竟指向了昔日的同伴。
相柳京完全能理解鬼切為什麼在記起一切之後會變得那樣瘋狂,如果換成他是鬼切,他不僅會徹底宰了源賴光,還會把源賴光的祖墳一塊兒撅了。
正所謂“子不教父之過”,後輩的罪孽先輩也應該多擔待著點兒。
失去了以往記憶的鬼切是最忠誠的刀劍付喪神,源賴光在裡間睡著,他在外麵守著,徹夜不眠,隨時戒備。
這麼一看,源賴光更該死了。
好人坑起來會良心痛,壞人就完全不會了。
相柳京抖了抖九條毛絨絨的狐尾,雙手平舉在胸前,作出捧的動作,然後輕輕吹出一口氣。
霎那間,洶湧濃稠的白霧淹沒了這處庭院,也隔絕了一切。
包括契約,包括血咒。
一聲輕響,鬼切拔出了腰間的太刀,雙目如炬,在看不透的白霧中尋找敵人。
“鬼切。”
輕如微風拂麵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就在聲音響起的一刹那,獅子之子發出陣陣嗡鳴,切開空氣直直劈向身後之人。
鏘!
太刀被擋住了!
鬼切瞪大了眼睛,很是不可置信。
他的獅子之子,能夠輕易切開妖鬼的斬魔之刃,居然被一把小小的折扇擋住了!
待他看清持扇之人長什麼模樣時,刀劍付喪神再次被驚愕擊中:“安倍晴明?!”
怎麼會是他?
夜襲源氏,他是瘋了嗎?!
“安倍?”
分明和安倍晴明長得一模一樣的“人”笑出了聲,仿佛他剛剛說了一句很好笑的話。
“我的確叫晴明,但我不姓安倍。”
相柳京晃了晃身後的狐尾,濃稠的白霧讓鬼切沒有第一時間看到它們,此刻看到了,付喪神臉上的表情非常值得拍一張照片留念。
鬼切迅速撤手後退,與這個自稱“晴明”的九尾狐妖拉開距離:“你是誰?為何來此?”
九尾,他所知道的九尾隻有玉藻前,可這個家夥……絕不是玉藻前!
九尾的狐妖,他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鬼切試著感應方位,但這白霧很是古怪,他什麼都感覺不到,就像是被拉入了另一個截然不同的空間,與外界完全隔離了開來。
不過他不是很擔心主人,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個九尾狐妖是衝著他來的。
聽著他的質問,九尾狐妖心情很好地彎了彎好看的眉眼,從舌尖吐出來的話語就像是來自深淵的蠱惑之術。
鬼切不想聽,但這些話已經鑽進了他的心裡、腦子裡,牢牢地紮了根,並迅速地萌發了根係與枝丫,在極為短暫的時間裡長成了一片參天大樹。
“鬼切,你想不想……找回你失去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