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 64 章(1 / 2)

薑靜行伸手扶額, 麵對眼前油鹽不進的人,算是徹底放棄給他解釋清楚自己和武德帝之間的事情了。

她看著陸執徐在燭光映照之下的臉龐,上麵已經沒有了任何稚嫩的顏色, 當初的小皇子已然是個大人了。

不過還是年少, 而少年人的心思向來最難猜,薑靜行暗暗腹議道。

你說他怨恨她吧,可從剛才的話聽來,恐怕是擔憂多餘怨憤,說他不恨吧,一提起和她和武德帝又總是麵露不滿, 還時不時的陰陽怪氣她幾句。

薑靜行無奈地揉了揉額角,心中真是哭笑不得。

罷了罷了,自己是實話實說,小皇子愛信不信吧,總歸如今心裡苦惱的不是自己。

有力的手指敲在桌案的宣紙上,薑靜行不再糾結陸執徐的誤會,隻是問道:“既然刺客被殺, 那殿下不去查殺了刺客的人,為何要將臣的侄兒捉來天牢?”

陸執徐看人還是不肯回頭, 不禁為之自嘲,就連說話的語氣都是不冷不熱的:“不止是國公的侄兒。”

“還有乾安伯, 海平候府上的公子,除此以外, 還有不少入京來參加會試的舉人。”

聽到竟是些公侯子弟, 薑靜行眉頭微皺。

怎麼會有這麼多人,要說這些人都參與了刺殺,那純粹是無稽之談。

陸執徐看出了她的疑惑, 解釋道:“本朝皇宮是在前朝宮室的根基上改製建造,有不少宮人是大魏所遺留,那四名內監便是如此。”

想到被自己反殺的內監,他又冷哼一聲道:“大魏末帝荒淫無道,竟也有宮人忠心,真是可笑至極,這些人僥幸留的一命卻不知感恩,包藏禍心,難忘舊主,也是死有餘辜。”

“不過短短一天殿下便查到這麼多,真是難得。”薑靜行誇了他一句,話頭一轉,又問起舞女的身份來。

“殿下可曾查到舞女是何身份?”

陸執徐淡淡地嗯了聲:“是教坊司的舞女,宮中司樂女官被人拿全家性命要挾,這才將人送了進來。上京不少權貴子弟都是她們的恩客,國公的侄子也是因此入獄。”

聽他如此說,薑靜行不禁嘴角抽動,第一反應便是在心裡暗罵樸律霖,這小子看起來一副濃眉大眼的模樣,居然還敢背著她.嫖.娼。

雖然教坊司是由官府管轄,不同於尋常世俗青樓,但裡麵的女人都屬於官妓,日常做的事情也是和青樓的妓子一般無二。

大概是看出了她的尷尬,陸執徐勾了一下唇,繼續說道:“這些舞女被人安排入宮之前,都曾參加過海平候世子舉辦的詩會,國公的侄子也在宴席上。”

陸執徐後麵的話沒有說儘,但薑靜行也能猜出來。

武德帝遇刺事關重大,法司肯定是寧可錯殺,也不會放過一個有嫌疑的人,所以有一個算一個,樸律霖這個倒黴蛋也跟著被抓了。

罵完陰溝裡翻船的大侄子後,薑靜行稍加思索,便推測出了舞女不惜性命也要刺殺武德帝的原因。

能到教坊司的女人都是獲罪官員的家眷,但武德帝殺性重,本朝獲罪的官員都是一家死的團圓,既然如此,這些舞女便隻能是前朝臣子的女眷。

她說出自己的猜測,陸執徐點了點頭,確是如此。

薑靜行有些感歎,真是因果無常。

想來這幾名舞女幼年也是長在官宦人家,隻可惜天下都改朝換代了,她們父兄卻還不認命,不願效忠新朝也就罷了,還妄言武德帝是亂臣賊子,以致族被牽連,使得這些本該是富家小姐的姑娘們隻能為奴為娼。

天差地彆的境遇,親族又已死絕,如此淒慘的命運,怎能使她們不怨恨武德帝呢,幕後之人隻需稍加蠱惑,便能讓她們赴湯蹈火。

“既然案情清晰了,那不知殿下下一步要做什麼。”

說著,薑靜行又意味深長地說道:“不過是一個太監的口供,恐怕說明不了什麼。”

“是啊。”陸執徐抿唇,臉上有些遺憾。

劉公公隻是承認調換了宮宴上的酒水,並沒有承認有人指使,若是因此指責韓妃,恐怕有攀扯牽連之嫌。

但他心思詭秘,情緒轉變的也快,上一瞬還在遺憾,下一刻唇畔就揚起一個絕美的弧度。

陸執徐在薑靜行的注視下走到她身邊,忽而勾起她垂在肩頭的一縷發絲說道:“可不是有國公在嗎,隻要國公肯幫一幫小王,明日在陛下麵前說上幾句,想來陛下也不會多想。”

此時他的嗓音又輕又柔,帶著顯而易見的蠱惑。

薑靜行抬臂拍掉他的手,根本不受他的影響,隻是冷淡道:“臣自認沒有這樣大的本事,殿下還是好好查一查殺了刺客的人吧。”

陸執徐不置可否,故作遺憾道:“看來也隻能如此了,不過國公真的不願意幫一幫小王嗎?”

說著,他又笑了一聲:“國公若是覺得虧得慌,大可提出條件來,隻要國公能祝小王一臂之力,小王是什麼都願意給的。”

聞言,薑靜行抬眸看了他一眼,知道這小皇子說的幫忙可不止是眼前的事,小皇子真正要她幫忙得到的,恐怕是太極殿那把龍椅!

要問她願不願意,那她自然是願意的。

但現在還不是答應的時候。

錦上添花固然讓人覺得好,但雪中送炭才能讓人感激。

她雖然不滿意小皇子借手中權力公報私仇,但他已經查出了不少東西,那就說明線索還沒有斷,既然如此,那趁機報個仇也沒什麼大不了。

薑靜行短暫地唾棄了一下自己有些不正的觀,終於想起今日來天牢的另一個目的。

樸律霖這倒黴蛋還在這裡麵關著呢,管家讓她來問一問他的情況,結果這麼長時間過去了,她連他關在哪兒都還不知道呢。

一想到薑綰她們可能還心急地等著消息,薑靜行就有了告辭離開的打算。

於是她起身問道:“不知臣可否探望一下臣的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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