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陸執徐拒絕道,“天牢的犯人可不是一般的犯人,無詔,任何人都不得見。”
聞言,薑靜行不言不語,隻是眼神幽幽地看向他。
你連我看望侄子都不答應,還想讓我幫你爭奪皇位?
陸執徐看出她眼神中的意思,隻好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不過這世間的規矩都是因人而論,左轉第九間,國公自便就是。”
薑靜行少見的彎腰給人行了一禮:“多謝殿下。”
說完她便拂袖出了刑室,等在外麵的年鳴英見人出來,立即移步上前見禮。
薑靜行對著他客氣地點點頭,然後就當著刑部左侍郎的麵直接走進了天牢左甬道。
年鳴英看著她逐漸消失的身影,眉心不禁皺起,待徹底看不見後,他才轉身走進刑室。
刑室裡,陸執徐正在將桌上的口供收進衣袖裡。
即便察覺到有人進來他也沒有轉身,反而看著刑架上的人吩咐道:“找個醫術好的,彆叫人輕易死了。”
“是,殿下。”年鳴英拱手應道,“不過……”
“有話直說。”
年鳴英皺眉說道:“下官隻是擔心,靖國公是眾所周知的保皇黨,殿下今日接近他的舉動會不會太冒險?”
“不會,他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陸執徐也不知道為什麼,但他就是有股直覺,覺得薑靜行不僅不會告訴武德帝,反而還會替他在禦前遮掩一二......
天牢裡麵。
當然不會將今日的事告訴武德帝的薑靜行正在找人。
這邊兒牢房關著的都是和舞女刺客有過接觸的,裡麵有不少人讓她覺得眼熟,而且這些人在見到她後是一個叫的比一個親熱。
薑靜行目不斜視地往裡走。
“薑伯父,您是來救我的,您快讓刑部放我出去吧!”
薑靜行:你高看我了,你還是找你爹吧。
“薑叔父,我是海平侯的嫡子,我……”
薑靜行:等一會兒我走的時候再說吧。
“薑世叔,小子是長興侯次子霍鳴玉,家父霍辛,世叔可否幫小侄給家父帶句話。”
薑靜行:“……”
薑靜行退回一步,抬頭一看:好家夥!好一個風流少年啊,這是從哪兒被抓來的?連外衣都沒有穿。
看著凍的臉色發青的少年郎,她同情地搖搖頭,自己兄弟這倆兒子真是沒一個讓人省心的。
“姑父。”
聽到熟悉的嗓音後,薑靜行終於不再繼續向裡走了。
一間住著個人的牢房裡,樸律霖盤腿坐在正中央,剩下的兩個人也是衣著不凡,隻不過大概是打擊太大,此時正一人一個角窩著自閉。
等他看到來人真是薑靜行時,頓時就由內自外的生出一種尷尬情緒來。
事情來的太過突然,他也是進來後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不過是一次再尋常不過的宴會,卻偏偏和宮宴上的刺客牽扯到了一起。
對此,哪怕是機關算計的樸律霖也隻能說,這實在是無妄之災,純屬個人倒黴。
隔著牢房的欄杆,薑靜行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倒黴的大侄子。
“不錯,看起來刑部還算講道理,沒給你們上刑。”
樸律霖聞言乾笑了一聲,說道:“姑父不必擔憂侄兒,想來不日就能回去了,還望姑父回府後好好寬慰妹妹們的心情。”
薑靜行見他如此通情達理,關在天牢裡還不忘擔心自己妹妹們,不禁失笑出聲。
她在這天牢裡走了一遭後,跟她沒關係的人求著她救命,跟她有關係的人反倒讓她寬心。
“你說的沒錯,過幾天你就能出去了,安心住著吧。”
這裡麵關的人不少,個個身份都不差,若她隻把一個人撈出去就太顯眼了,薑靜行覺得還是讓大侄子在天牢裡住幾天再說吧。
“不要多想,這幾天吃的用的,府上會有人給你打理好,刑部那裡也不會貿然給你上刑。”
薑靜行話說的很清楚,對此樸律霖也隻好無奈地點頭。
接近安王的計劃被一道聖旨打亂了也就算了,參加個詩會都能喜提天牢多日遊,樸律霖無疑一向都是個自信的人,可最近接連的黴運,讓他這個從不信佛的人,都有了出去後去佛寺燒燒香的打算!
見自己大侄子接受良好,麵上也沒有什麼怨氣,薑靜行轉身便沿路返回,一路上她腳步不停,隻當自己聽不到身後的聲聲呼喚。
待能走出陰暗的天牢後,溫暖的陽光照在人身上,薑靜行都不禁呼出一口氣。
她一邊往外走一邊感慨,自己這一天可真是夠累的,午膳竟然又給錯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