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聽到這件事的樸律霖露出一個驚訝的神色來,這事他還真不知道。
“侄兒不知,父親信上可有說母親為何事而來?”
薑靜行歪頭支在椅子自帶的扶手上,也懶得解釋,便又將信放回桌上,示意他自己看。
信上彆的沒說,隻說了一件事,那便是樸家主思念早逝的妹妹,但他身體實在不好,所以便讓發妻代替自己前來參加妹妹的大祭。
而她之所以歎氣,也是因為月娘的大祭。
月娘是九月走的,身為靖國公府早逝的主母,府上自然早早就準備起來了,可斯人已逝,這些祭祀也隻是做給生人看的罷了。
至於樸夫人要來上京,薑靜行其實是沒什麼感觸的,畢竟她和這位嫂子不熟,也就曾經去看望薑綰的時候見過一麵。
猶記得是一位長相白淨,頗有江南水鄉氣質的婦人,至於脾氣秉性如何,她是一概不知。
薑靜行想著上麵寫的,說月中就來,現在這都六月初了,那豈不是過幾天就到了。
等樸律霖看完信,她便囑咐說道:“一會兒你去找你璿姑姑,把事情告訴她,讓她看著安排個院子出來,離你們兄妹一人住的地方也近些。”
樸律霖點點頭,“侄兒聽從姑父安排,若姑父沒有其他吩咐,侄兒先去告訴妹妹一聲。”
“去吧。”
薑靜行仰頭坐在椅子上,閉上眼,她聽著門關上的響動,再次放空自己的思緒,享受著難得的閒暇。
窗外雨聲不絕於耳,讓人昏昏欲睡。
然後過了一刻鐘,門外又響起同樣的問題。
“爹爹在嗎?”
薑靜行刷的一下睜開眼,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進來吧。”
侍女再次推門請人進去,薑綰放下手中提著的裙角,施施然走進屋裡。
“今日的雨太大了?”小姑娘有些抱怨得說道,“裙子都濕了。”
聽著女兒的抱怨,薑靜行哭笑不得地說道:“既然雨這樣大,怎麼還到處亂走呢。”
薑綰一邊整理有些散亂的鬢發,一邊笑著說道:“自然是父親公務繁忙,隻有今日沐休在府,而女兒也隻有今日有事要說與父親聽。”
薑靜行誇張地點點頭,“那說來聽聽,是何事值得薑小姐冒雨前來。”
薑綰笑的眉眼彎彎,將手中的請帖放到桌上。
“這是誰家的?”薑靜行打開一眼,一個有些熟悉的名字映入眼簾,“......魏國公府,胡綺楠。”
薑綰解釋道:“是魏國公府五小姐,女兒與她在宮宴上一見如故,一人互相引為知己,十分要好。”
“聽說過。”薑靜行放下請柬,眼神有點複雜。
閨女,不瞞你說,要不是你爹我拒絕的及時,你的小姐妹差點就成了你的後母。
隻可惜薑綰體會不到自己父親的一言難儘,還在軟聲解釋請柬的事。
“過幾日就是六月六,女兒也是問了姑姑才知道,原來上京六月六是姑娘節,這一日是要沐浴更衣,折柳祈福去的,綺楠說她每一年都要去泰安寺參加法會,祈福上香,她又知道女兒從未去過,所以邀請女兒一起去。”
明白了事情始末的薑靜行點點頭,上京這邊的確是有折柳祈福的習俗,泰安寺也的確是上京最大的寺廟。
趁著吉日辦法會,不僅能吸引信眾,還能乘機賺一筆香油錢,也是這些佛寺一貫的做法了。
不過,她是不信佛的,也從來沒有去過泰安寺。
薑綰見自己父親不為所動,有些失望,但還是選擇任性一次。
不過也怪不得她,畢竟對小姑娘而言,和父親一起出門遊玩的誘惑實在是太大了。
她走到薑靜行身邊,忍著羞意拉起她長袍上一小塊衣袖,然後小聲撒嬌道:“父親就答應女兒吧,女兒聽聞泰安寺的古德大師佛法高深,乃是聖僧轉世,是位宛如天神的人物,人人都想聽大師講經呢,父親不想見一見嗎。”
“古德大師——”薑靜行故意拉長語調,逗著身邊的小姑娘眨巴起水潤的大眼睛。
“那就去看一看吧。”
“嗯,就去看一看。”薑綰矜持地點頭,卻還是忍不住心中的喜悅。
她依賴地挽住薑靜行的手臂,整個人都靠了上去,俏麗的臉上也露出明媚的笑容。
薑靜行看著她身上少見的孩子氣,寵溺地笑了笑。
彆說隻是去寺廟看看,現在哪怕是讓她上刀山下火海,她都會去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