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停下的薑靜行意猶未儘地喝口茶,介紹道:“這是徐州水軍總兵,張文忠,徐劍康。”
張徐二人見一身形魁梧的壯漢進來,雖不知身份,但也起身抱拳行了一禮,霍辛也知道最近水匪的事,眼下見到真人,便也跟著打個招呼:“幸會,幸會。”
等幾人客套完,外麵就進來個兵部的郎中,拿著令牌將張徐二人叫走了。
待人走後,說到口乾的薑靜行終於想起過來的目的。
她看向機茗,略帶些歉意地問道:“武安侯說要交接文書,不知是何文書。”
聽到這句話,霍辛眼睛睜大,就連看向機茗的目光都閃過幾分驚奇,他心中暗道,眼前這長得像個娘們的人,竟然就是新封的武安侯!
機茗沒有在意霍辛打量的目光,他輕扯嘴角,暗諷道:“大將軍貴人多忘事,本候這點小事不如明日再說吧。”
薑靜行聽出他話中的怨氣,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冷落對方,便假咳了一下,再次歉意道:“公務繁忙,本公一時忘了,武安侯見諒。”
說來也是奇怪,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明明格外引人注目的人,她卻總是將人忽略,忘了人家給她做過副將的事也就算了,今天一個大活人杵在眼前,她竟然還把人忘了!
想到這裡,薑靜行不禁深深看了機茗兩眼,仿佛是要將他那張妖孽的麵容印在心裡一樣。
機茗被她看的喉結滾動一下,心中不滿頓時消散,他直視著薑靜行頗具穿透力的目光,笑得格外明媚:“也不是什麼大事,隻是我接到調任,接任京衛指揮副使一職,需要將軍在文書上加印。”
說著,他伸手探進袖中,片刻後,那張宛若好女的臉上突然露出明顯的懊惱來:“瞧我這記性,定然是出門的時候將文書丟下了。”
見人急切,霍辛不由得笑道:“不是什麼大事,武安侯回府拿上再來一趟就是,明日來也行。”
這的確不是什麼大事,可機茗的眉心卻緊緊皺在了一起:“隻是...今日便是交接的最後一日,而我三刻鐘後還要出城一趟,夜間才能歸來,這可如何是好?”
聽到這話,霍辛也閉嘴了,扭頭看向薑靜行。
上任交接的文書需要本人親手所持,這樣加印才算合規,可眼下這情況,既不能讓旁人回去拿,又不能本人親自去拿,那就隻能讓加印的人通融通融了。
機茗也隨著霍辛看向薑靜行,臉上滿是無奈。
突然,他眼神一亮,然後對著薑靜行懇求道:“不知將軍今日可有空閒,文書怠慢不得,末將隻能夜間回來,再去府上叨擾一二了。”
看著機茗眼中的懇求,薑靜行心中突然閃過一絲異樣,一瞬的彆扭讓她謹慎地保持了沉默。
而隨著她的沉默,氣氛也逐漸尷尬。
霍辛背後的手捅了捅她,示意她現在不是發呆的時候。
薑靜行被捅的眉心跳了跳,但還是頷首同意,畢竟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她若是還不點頭,豈不是太過不近人情。
見人同意,機茗感激一笑,也沒有再說其他,很快便告辭了。
霍辛看著人遠處的身影,頗有些摸不著頭腦:“嘶——我怎麼感覺這小子是故意的呢。”
聞言,薑靜行起身拍了拍他的肩頭,什麼都沒說,也歎口氣走了。
徒留滿頭霧水的霍辛站在原地:“?”
今天依舊是忙碌的一天,等都督府下匙,已是酉時三刻。
薑靜行回府的時候,日頭西墜,正好碰上赴宴回來的薑綰主仆。
秋禾扶著自家小姐走下馬車,薑綰一抬頭,便看到了門前站著的人。
“父親今日怎麼回來的這般晚?”察覺到父親眉宇間的倦意,薑綰有些心疼地說道:“這幾日父親很忙嗎?”
薑靜行揉揉眼角,笑的隨意:“過幾天就好了,快進去吧。”
父女二人一同向內院走去,路上,薑靜行想到現在的時刻,也有些疑惑:“你今日去哪了,怎麼也回來的這般晚。”
薑綰笑道:“父親莫不是忘了後日便是六月六,今日綺楠尋我過去,便是商量著去泰安寺的事。那日父親正好沐休,父親可不能言而無信呀。”
“薑小姐就放心吧。”
薑靜行轉念想到這幾日不太開心的薑璿,心中擔憂,又說道:“此事你可有告知你姑姑。”
薑綰點點頭,她自然是說了的,不過...
“不過姑姑恐怕不能和我們一起去了。”
聽到這句話,薑靜行心中對薑璿的擔憂更甚,不由得問道:“你姑姑可有說為什麼?”
這次薑綰搖了搖頭,解釋道:“父親有所不知,姑姑倒是想去,隻不過今日長公主府遞了帖子來,長公主也要去進香,請了好幾家的夫人小姐一同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