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利落下馬,有些意外他這個位高權重的姑父竟會不顧身份,親自在門口等著他們。
看來綰兒表妹還真是受寵。
馬車內的薑綰也坐直了身子,在侍女的幫助下整理著裙擺,想著一會兒給父親留下一個好印象。
隨著路途的縮短,一向從容端莊的薑綰心中也不免泛起緊張,她輕抿朱唇,纖細的手指絞著手中繡著金線的手帕。
也不知父親如今是何模樣,是否仍同幼時記憶中那般風姿玉骨。上京貴女無數,聽聞個個都是知書達禮,婉婉有儀,父親看到我會不會失望呢......
想的出神的薑綰聽到外頭樸律霖的動靜忍不住蹙眉,擔心出了什麼事,但轉念一想,這裡已經是靖國公府坐落的位置了,又能出什麼事呢?
她鬆開眉頭,挑起車簾想詢問一下,卻沒想到看到表哥利落下馬的一幕。
還不等她開口,樸律霖先說道:“表妹,姑父在前麵門口等著我們,我若是騎馬到前難免失禮,便想著下馬與護衛同行。”
薑綰驚訝地睜大了雙眼,眼眶微濕,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在她心中恍若天神的父親竟然會在門口翹首期盼她歸來。
......
靖國公府前,薑靜行雙手攏在大氅裡,看著她派去接女主回家的馬車慢慢靠近,心裡默默回顧了一下台詞。
女兒孝心,為父心中甚慰……
書中女主第一次出場就是在自己家門口,和親爹上演了一出父慈女孝,執手相望淚眼朦朧的感人場景,但是女主爹具體的台詞隻有一句,所以這句話很重要。
現在換成了她這個假爹,薑靜行真怕一會兒自己會嘴瓢。
馬車緩慢上前,最後停在石階下。
隻見為首的馬車中先是走出來一個清秀小丫鬟,丫鬟挑起車簾扶著一位少女下轎,清晨的朝陽照在少女臉龐上,白皙的肌膚染上一抹紅暈,發間的珠釵輕輕搖動,甚是嬌豔動人。
“父親。”薑綰聲音哽咽,隔著石階扶著秋禾的手深深下拜,“拜見父親,還望父親原諒女兒不孝,不能在身前侍奉。”
見到許久未見的女主,被拜的薑靜行心中也有些酸澀,她大步走下來將人扶起,情不自禁的說道:“你這樣有孝心,我心中很是欣慰。”
係統:【!!你在說些什麼!】
靠!回過神來的薑靜行才發現自己說錯話了,文言文硬生生地被她扯成了大白話。
不過意思都一樣,想來應該沒什麼問題吧……大概。
係統趕緊查了查劇情,顯示沒什麼問題,它鬆了口氣,也就不計較宿主說錯話的事了,催著她趕緊去安慰女主,它寶貝女主哭的它都心疼了。
薑靜行聞言很想對著係統翻個白眼,它有心疼這種情緒嗎。
知道心疼女主就不能心疼心疼她這個上刀山下火海,每日兢兢業業走劇情的宿主嗎。
不過看著女主流淚她心裡也不好受,雖然她是被迫給人當爹,但當的也是真心實意,算的上是儘職儘責。
旁邊兒站著的樸律霖見表妹兩頰淚珠滾滾,哭的猶如出水芙蓉般清麗,不由得開口說道:“表妹莫要哭了。”
說著想要伸出雙手去扶人起來,接著他猛的想到人家親爹就在旁邊兒站著呢,有些尷尬地垂下了雙手,轉而向薑靜行行了一禮。
“小侄拜見姑父。”
薑靜行點點頭,叫他起來後沒有多說什麼,她暫時沒精力搭理女主的癡情“表哥”。
樸律霖也很有眼色,他退後一步給父女二人讓出位置,自認為隱晦地打量著自己這位姑父,可惜他不知薑靜行武功登峰造極,已經把他的小動作儘收眼底。
眼前的男子看著極為年輕,發如墨染,麵如冠玉,帶著種疏達曠遠的風骨,隻是淩厲的眉眼讓人覺得此人不可小覷。
“是為父對不起你才是,這些年不能伴在你身旁是我的錯,莫要再哭了,小心傷了眼睛。”
薑綰身軀微顫,頷首點頭,心緒漸漸平靜下來,想要聽從父親的話,卻依舊止不住眼中的淚水,隻好躲在薑靜行懷裡輕輕抽泣。
薑靜行替她擦了擦眼淚,終於正眼看向了樸律霖。
青年有一雙狐狸眼,笑如朗月,看起來溫潤如玉,不像是圓滑處世的商戶子,倒像是世家精心培養的子弟。
不過熟讀劇情的薑靜行在心底感慨了一句人不可貌相啊,知道眼前人並不像外表一般無害。
樸家如今借她的勢蒸蒸日上,但是樸家家主樸宣心裡想的不過是繼續做生意,好讓家業更大些罷了,他兒子樸律霖心裡想的卻更遠,根本不滿足做個逍遙的富家少爺,反倒是一心想改換門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