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1 / 2)

靖國公府前庭的麵積很大,假山小池都有,庭中設了桌案,各色瓜果菜肴擺上也算是錯落有致。

等薑靜行帶著薑璿出來敬酒的時候,章雲徹和霍鑒琦二人,還有幾個他們認識的權貴子弟正圍成一桌自娛自樂。

這幾個人自小熟識,此時都被父兄趕來送禮,也算是玩兒的開。

看著不遠處弄盞傳杯的熱鬨,章雲徹口中嘖嘖稱讚,忍不住用扇子戳了幾下旁邊人。

“靖國公當真是我輩豪傑啊,我看他來者不拒,喝了這麼多酒竟然一點都沒醉,你看看前邊圍的,可都是朝中重臣。你看看,淮海伯,乾安侯……”

來往的仆從擋住了他的視線,於是章雲徹稍稍側身,把人看清楚後繼續說道:“這些武侯可都是親自來了,還有李相府上的人。”

即便嘴裡嘀咕個不停,他手上也不忘輕搖玉骨扇,給自己扇了扇風,端的是一派風流雅致。

“聽說宮裡幾位不能出宮的小皇子,連帶著長公主都送來了賀禮,表哥他也……不是,你到底聽沒聽我說。”

章雲徹說著扭頭一看,發現之前還在出聲應和他的霍鑒琦,此刻正死死盯著一個地方看,手裡捏著的酒杯也是一動不動。

他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發現他死盯著看的,正是今日宴會的主角,靖國公新認的妹子。

看到這一幕,對此摸不著頭腦的章雲徹隻好曖昧地笑笑,打趣地說道:“怎麼,心動了,你不是有心上人了嗎?”

自顧出神的霍鑒琦被章雲徹打斷思路,他收回視線,盯著酒杯看了幾舜,然後端起酒水一飲而儘。

章雲徹也端起酒杯,同時心裡又感歎道,沒想到這靖國公府待客的酒水都是千金難得的佳釀。

“是心動了。”

“咳咳,咳。”

美酒剛入喉的章雲徹差點沒被嗆死!

他咳嗽了兩聲,差異地扭頭看向霍鑒琦,他剛才隻是隨口說說而已,沒想對方還真應了!

霍鑒琦丟下一句驚人的話後便一言不發,即便章雲徹左纏右攪的讓他講講怎麼回事,他也沒有將事情托盤而出。

看著不遠處眾星捧月的女子,霍鑒琦將心落到了實處,心中十分確定那人就是她。

總算找到她了。

他和薑璿的故事很簡單,無非是美救英雄罷了。

幾年前,霍鑒琦帶著長興侯府的護衛出門與人遊獵,卻不慎被人算計馬匹發瘋,就連身邊的護衛也被人買通。

發了瘋的駿馬帶著他一路向山林深處狂奔,路上怪石嶙峋林,如果他被甩下去,肯定會摔的頭破血流。也幸虧他自幼習武,有點兒真本事在身上,不然也不能在狂亂的馬蹄下逃生,又反殺了叛變的護衛。

可誰知道,暗處竟還埋伏了一批江湖殺手半道截殺他,真是剛從狼口脫險又入虎口,身邊沒有幫手和趁手的武器,最後逼的他隻能以命相搏。

等他留下滿地屍體時已經是深受

重傷,強撐著最後的力氣走出樹林後就支撐不住了,最終昏倒在地,意識全無前隻看到一輛馬車向自己駛來。

“娘子,前麵有個人。”

“什麼樣的人?”馬車的主人挑開車簾向外望了一眼。

“似乎受傷了,留了好多血。”

“……先救起來吧。”

意識朦朧間,霍鑒琦迷迷糊糊地看到了她的臉,卻不甚清晰,隻留下耳畔輕柔的嗓音。

等他再醒來時,發現自己正身處上京郊外的一處莊子上。

殺手的兵器上抹了毒藥,雖然救他的人及時給他找了個醫術高明的大夫,但餘毒難清,眼前隻剩下朦朧的一片,看人也隻能看個輪廓。

當時死裡逃生的霍鑒琦心知肚明,這次的刺殺和他的好繼母脫不開乾係。

他爹在外征戰,家裡也不安全,深思熟慮下就說了個假身份,又讓莊子主人同意他在此處養了一個月的病,等他好的差不多了,這才跟著找來的心腹回了長安侯府。

薑靜行左邊站著薑璿,薑璿左邊又站著薑綰,霍鑒琦直盯著薑璿看,這很難不引起她的注意。

她看了看霍鑒琦,覺得有點眼熟,但一時之間也想不起來是誰。

“那個是誰?”薑靜行叫來管家,示意他看向霍鑒琦的位置。

管家熟知今天來的客人,一看就道出了他的身份:“大人雖沒見過,但應當也知道,那位郎君便是長興侯的長子。”

喲,原來這就是他女兒那個癡情男配呀。

薑靜行不知道霍鑒琦在看薑璿,她看了看跟在身旁乖巧的女兒,隻以為他對薑綰一見鐘情,這才一時看呆了。

“原來這就是老霍的長子,沒想到老霍還真沒騙我,長得的確不錯。”

跟他爹那張黑如炭的糙臉完全不一樣。

雖然薑靜行自言自語的聲音不大,但還是被薑綰聽在耳中,她聽到自己父親誇讚彆人,也跟著好奇的看了一眼。

見對方隻是個普通世家郎君後便不感興趣了,心裡覺得對方也不怎麼樣,還沒前幾天泰安樓那個狐狸精給她的威脅大呢。

薑綰對自己在爹爹心中的地位,依舊是自信滿滿的一天。

薑靜行隔著來往的人群,用眼神上下看了看霍鑒琦。

青年錦袍玉冠,外麵裸露的皮膚也是健康的小麥色,整體看下來就是個俊美英武的郎君,她剛才看見他時心中浮起的熟悉感,也是因為他和他爹霍辛,在輪廓上有些相似。

章雲徹時刻關注著薑靜行那邊的動靜,此時見靖國公看向自己所在的位置,覺得是霍鑒琦動作太明顯所致,所以他在桌下伸手偷偷地拽了拽好友的袖子。

因為動作幅度有點大,霍鑒琦被他拽的身體向一側歪去,惹得薑靜行又看了他一眼。

“兄弟快彆看了,靖國公發現了,正看咱們呢。”

章雲徹莫名有一種做壞事被抓包的感覺,他被薑靜行看的身體微僵,心裡一陣發虛,於是咬牙切齒的小聲提

醒霍鑒琦。

被拽的霍鑒琦拍開他的手,見靖國公在看他,為免失禮,直接起身向著內堂的方向抱拳行了一個晚輩禮,以示恭敬。

薑靜行見此,也麵帶微笑對他點頭示意,但也沒有叫他上前來,畢竟將來他們肯定還會再見麵的。

席間賓客們推杯換盞,薑璿跟在薑靜行身邊見了不少人,但精力更多的還是放在薑靜行身上,霍鑒琦的一舉一動也被她收在眼中。

薑璿雖然有些意外在靖國公府再次見到霍鑒琦,但她也沒有放在心上。

畢竟她當初救他的時候,就已經察覺到了他身上的華服,知道他身份不簡單,定然不會是像他說的那般,隻是個山中獵戶。

雖說今日心中的猜測得到證實,卻也沒有什麼讓人驚訝的。

薑璿神色不變,平靜地移開了視線,假裝沒有看出與她對視時,男人眼中迸發的驚喜。

等霍鑒琦與薑靜行客套完,眼神再次看向她時,薑璿也隻是裝作不知,轉身被侍女扶著進了內院,徒留院中的男人傷神不已。

隨著日頭西垂,黃昏將至,來觀禮的客人們也個個酒足飯飽,紛紛告辭離去。

總之,今日靖國公府這高朋滿座的認親宴,在將來幾天,成為了不少達官顯貴口中的談資。

霍鑒琦告彆章雲徹後,兩個人各回各家。

在來靖國公府之前,他本來打算等宴會結束後就回軍營,好繼續躲著他爹走,讓他爹早點兒放棄和靖國公結親的心思。

可現在他有緣得見心上人,心裡又有了彆的想法。

霍鑒琦覺得,現在他很有必要找他爹談談他的婚事了。

以前他尋人無望,覺得娶誰都一樣,現在情況可就不一樣了。夢中人家世姓名就在眼前,若是再次錯過,豈不是顯得他太過無能。

正在府衙處理公務的霍辛突然後背發涼,心中湧出一股不好的感覺。

他左右看了看,大家都很忙呀,根本沒人注意他。

霍辛沒發現什麼異常,隻將其歸於是自己的錯覺,又想到今天是靖國公府的認親宴開宴的日子,嘴裡忍不住歎口氣,隻希望自己兒子能讓自己省點兒心。

大兒子倒是樣樣出色,可惜不聽話啊,二十出頭的人了還沒讓他抱上孫子。

至於小兒子,小兒子倒是聽話,就是心眼兒太多,淨耍些小聰明,也不讓人省心。

還不知道家中正有一道暴擊等著他的霍辛蓋好文書,怡然自得地看了看外頭的天色,已然快到下匙的時間。

夕陽的餘暉一點一點的消失,天色很快就暗了下來,上京城華燈初上。

忙了一天的薑靜行終於有功夫歇下來喝一口茶,她坐在薑璿的院子裡,靜靜地看著侍女替她卸下頭上的珠釵。

薑璿今日心情極好,撇見銅鏡裡薑靜行出神的俊美麵龐,忍不住微微一笑。

“兄長在想些什麼?”

“嗯?”

薑靜行嗓音有些慵懶,帶著說不出來

的魅惑,似是還沒有回過神來。

薑璿不受影響,反倒是屋裡站著的兩個小侍女,被這聲音羞的麵色粉紅,羞答答地垂下頭。

“隻是有些累了。”

終於回神的薑靜行見薑璿臉色有些疲倦,說道:“忙了一天,你今夜也早些休息吧,府中事交給管家和綰兒便是。”

的確有些倦意的薑璿點點頭,又吩咐侍女送薑靜行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