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二合一(1 / 2)

張翰林不知薑靜行心中的憤懣,笑意晏晏地將聖旨放到她手中。

“恭喜國公,也恭喜府上小姐得此良緣。”

薑靜行此時隻想嗬嗬兩聲,良緣個鬼!

她強耐住心中的怒氣,將聖旨接過攥在手裡,然後沉默地站起身來,並沒有回應張翰林。

旁邊兒站著的禮部侍郎走過來,和張翰林站在一起,也恭喜道:“真是一樁好婚事啊,下官在這裡先行恭喜國公了。”

張翰林又道:“是啊,來日的喜酒,國公可彆忘了我等啊。”

天子賜婚,皇子娶親,國公嫁女,任誰聽了都覺得這是一樁好婚事。

隻有薑靜行心裡陣陣發冷,她將手攥住聖旨的手背在身後,寬大的衣袖蓋住手背,將聖旨的玉軸捏的吱吱作響,仿佛這就是某個人的脖頸。

張翰林見她臉上並無多少喜意,心中生疑,臉上的笑容也淡了幾分。

難不成這靖國公並不想讓女兒嫁給燕王?

他在心裡思索一番後,自認為明白過來。

如今朝中幾位皇子年歲漸長,立儲之聲也越發響亮。

他薑靜行是帝王心腹,眾所周知的保皇黨,靖國公府本可明哲保身,可現今這唯一的女兒嫁給了燕王,就難免要在這亂局中走上一遭了。

這樣一想,這門婚事倒也不算件好事了。

麵對眾人的道賀聲,薑靜行始終神色淡淡,隻吩咐管家送上喜錢,又親自將幾位天使送出大門。

等大門閉緊後,她的臉色頓時就沉了下來。

後院廳堂坐著的幾人,此時也已經通過下人回話,知道了武德帝賜婚一事。

薑璿和樸玲不明其中內情,隻知道燕王的生母乃是宮中寵妃,本人也是天潢貴胃,尊貴非常,便覺得這婚事也不錯。

雖說薑璿覺得以自己侄女的身份,是誰都能嫁得,但能嫁給皇子成為王妃,也算是難得的尊榮。

樸玲更是上前拉住薑綰的手,打趣道:“妹妹比我還小,姻緣卻來的這般早,天子賜婚,又是一位王爺,可真讓人羨慕。”

這話樸玲說的真心實意,她的確十分羨慕薑綰。

她娘費儘心思把她送到上京,不過就是想讓她高嫁,可如今薑綰什麼都不必做,就能嫁給一位王爺,日後成為享儘榮華富貴的王妃。

這樁婚事對薑綰自己而言,實在是太過突然了。麵對眾人的歡喜,她隻覺有一縷一縷的煩躁攀上心頭。

薑綰腦中想的混亂,隻好強撐著笑臉,讓嘴角扯出一個弧度。

又怕人看出她心底的抵觸,便端起桌上的茶杯遮住嘴角,好似是被姐妹打趣的害羞了一般。

樸律霖坐在薑綰對麵,下意識地把玩著腰間的玉佩。

與其他人臉上的笑容相比,他的神情並沒有多麼高興。

但是屋內其他人也沒有驚訝,隻以為是他愛慕薑綰,如今佳人許人,自己沒了機會,所以心中傷情罷了。

樸律霖並不為薑綰要嫁人傷心,隻是覺得,這樁婚事實在是來得太不是時候了。

他本身就對朝局敏感,這段時間又一直在外行走,廣交好友,對朝堂的了解更加深入,所以並不覺得薑綰嫁給燕王,就會是一件好事。

其實現在看來,幾位皇子都沒有什麼優勢。

燕王雖然受寵,但與其他皇子相比,身份卻是非嫡非長,因此奪嫡上並不占多少優勢。

端王不僅是陛下存活下來的皇子中年歲最長的,而且背後的勢力也是最強勁的,但樸律霖亦不看好這位皇子。

端王此人,雖然勢大,但才乾有限,行事高調。而且還是李伯同這位權相的外孫。若他是皇帝,恐怕就要好好擔心一下,如果端王成了儲君,那將來這天下到底還姓不姓陸了。

身為嫡子的辰王到是有天然的優勢,隻是,這位辰王傳說身體上不太好,也不知是真是假,若是真的,那可就太遺憾了。

這樣看來,在文人中頗具盛名的安王倒是一個頂好的選擇,母族雖然不顯,但本人行事低調卻難掩才能,而且正是因為母族不顯,才更看重那些依靠過來的人。

投靠安王本是他深思熟慮的結果,不過很可惜。

樸律霖看向門口,心中歎喂。

隻見薑靜行紅袍玉帶,威勢深重,手拿聖旨走了進來。

幾位皇子想再多都是無用功,真正能做決定的隻有那位天子,而能左右天子的人正在眼前。

等燕王成了靖國公府的女婿,哪裡還需要什麼強盛的母族,隻需他這位手握重兵的姑父一人,便能借勢扶搖而上。

“姑父。”樸律霖起身問好,心中百轉千回,麵上一絲不顯。

聞聲看去,薑綰幾人也看到薑靜行進來。

薑靜行對著他們點點頭,隻在看清她們臉上的笑容後微微皺眉,隨後看向薑綰,見人神色如常,心情便更加複雜,隻說道:時候不早了,你們都去做自己的事情吧。”

那副樣子,好似剛才接旨一事不存在一般,一句都沒有提起薑綰的婚事。

說完,也不管其他人的心情如何,她徑直走過眾人,坐到了主位的太師椅上。

既然薑靜行已經發話,其他人也不敢反駁,隻好行禮告退。

等到薑綰要走的時候,她才輕聲說道:“綰兒,你隨我來書房。”

“是,父親。”薑綰轉過身來,乖巧地應道。

等走進書房,薑靜行便將下人都趕了出去,屋內隻剩下她們父女二人。還有她腦子裡,如今又在自閉的係統。

現在係統對完成任務已經是不抱有任何希望了,它甚至正在規劃自己退休後的生活。

薑靜行靠坐在書桌後的椅子上,雙手搭上扶手上,隻靜靜看著眼前的姑娘。

仿佛看到了當年那個繈褓中的嬰孩,那麼小,那麼軟,簡直是要把她的心都笑化了。

這些年薑綰被她養的很好,又漂亮,又乖巧。

也許

沒有那麼乖,但女兒在彆人眼前是個什麼樣子,薑靜行不是很在意。

隻要不是殺人放火,作奸犯科,那孩子其他的愛好脾性,她就都能包容。

養孩子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沒把薑綰送到樸家之前,薑靜行每天晚上都要睡在孩子身邊,怕她夜風受涼,也怕她晚上醒來怕黑嚇到。

一開始的時候,她的確隻把薑綰當成自己的任務,礙於她和係統的協定,不得不細心照料這個孩子。

但是養著養著,小小的薑綰就慢慢走進了她的心裡。

薑靜行還記得幾年前,她途徑清河郡,特意去樸家看望薑綰,便遣人去提前告知樸家人,以防那日樸家外出,再錯過了。

薑綰是有股韌勁在身上的,小小的姑娘裹著鬥篷,就站在門口等著,任由樸家人如何勸說都不肯進去,一心在寒風裡等自己不知何時要來的父親。

薑靜行騎馬行至樸家,還沒勒韁駐馬,小姑娘就已經撲了過來,當時真心把她嚇了一跳,急忙調轉馬頭。

可小姑娘過來後反而不急了,慌慌忙忙的行禮,能看出來,她是很想給自己父親留下一個好印象。

當時小姑娘就把薑靜行逗笑了,可隨即而來的,便是發自內心的酸澀。

那次去看望薑綰,讓她差點不顧係統的阻攔,將人直接帶走養在自己身邊,可最終還是迫於時局,不得不將孩子養在樸家。

就算孩子能跟著她,生活條件也不見的會比樸家更好。

行軍打仗不隻是一句話而已,那些日子太苦了,有些時候,她都疑惑自己居然能堅持下來。對此隻能說,於她而言,活著,實在是太誘人了。

薑靜行心如明鏡,其實一直都知道,薑綰很依賴她,也許是因為生而喪母又寄人籬下的緣故。

她也知道薑綰並不是心軟善良的小姑娘,反而心思詭秘,占有欲也強,但這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不管是什麼樣子她都願意疼愛她,讓她開心的過一輩子。

“係統。”薑靜行敲了敲腦海裡的小破統。

係統疑惑:怎麼了?”

“你說我直接把燕王那個傻叉弄死怎麼樣,我親自出手,保準一點兒痕跡都不留。”

係統手裡的瓜子都被嚇掉了,磕磕巴巴地勸道:“這,這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薑靜行眼神淡漠,含著微許的殺意。

既然她解決不了問題,就隻能解決製造問題的人了。

她不是想到什麼就做什麼的莽夫,抗旨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抗的。

要是其他人也就算了,說不定還有和薑綰培養培養感情的機會,隻是燕王絕對不會是個良人。

她是不會讓自己女兒嫁給燕王的,按照現在這個時間線,若無意外的話,燕王那個白月光肚子裡早揣上孩子了。

這哪裡是嫁給燕王,嫁給個閻王還差不多。

想明白這些事情之後,薑靜行當即在心裡拍板決定如何做。

如果燕王不能識趣

些,把這門婚事給退了的話,她就隻能跟他說聲抱歉了。

“大不了,讓管家每年多給他燒點兒紙錢。”薑靜行毫無負擔地對著係統說道。

係統芯片都短路了一下:“可是,武德帝怎麼辦!”

薑靜行心中冷哼,他愛怎麼辦怎麼辦,他能做出這種事,把她女兒往火坑裡推,那就要做好死個兒子的心理準備。

其實武德帝心裡的想法,薑靜行也能猜出個八分。不外是借著兒女婚事,好加深他們之間的牽絆,順便給燕王加個籌碼,把朝堂的水攪得更混一些。

薑靜行知道不能真的把武德帝怎麼樣,卻也不對他抱有什麼希望了,他們那點僅剩的君臣情分,經此一遭,怕是真真剩不下多少了。

離心離德,不外如是。

薑綰見父親看著自己出神,心中有些擔憂。

她猶豫再三,還是問道:“父親可是不喜燕王?”

薑靜行沉浸在自己思緒裡,被薑綰的話陡然驚醒。

“為何這樣問?”薑靜行笑看著女兒,她知道薑綰是個聰慧伶俐的姑娘。

薑綰嫣然一笑,然後坐在了離薑靜行最近的繡凳上,她平日也時常坐在這裡讀書。

“父親接到聖旨後,臉上就沒個笑容,哪裡需要女兒去問,一看就能看出來。”

說著,薑綰臉上的笑容也淡了。

“父親。”

“嗯?”

“綰兒不想離開父親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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