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嫁了,招贅吧。”
薑綰心中鬱悶,本想著和父親撒個嬌,卻沒想到聽到父親如此說。
薑靜行見薑綰呆愣住的樣子,心裡終於鬆快了幾分,再見到她眼底打轉的眼淚花,又心疼了。
唉,她暗暗歎口氣,知道薑綰是不相信她說的。
果然,薑綰低下頭,用手中絲帕輕輕拭去眼淚,哽咽道:“父親慣會說笑的。”
見女兒哭了,薑靜行自然不敢再逗她,於是又肯定地說了一遍:“不想嫁就不嫁了,那燕王不是個良人,我哪裡會讓你嫁過去受苦呢”
這下子薑綰是真的被驚住了,詫異道:“可是這是陛下賜婚,我若不嫁豈不是抗旨不遵。”
薑靜行淡然道:“不遵就不遵,我不想做的事情,誰都不能逼我,皇帝也一樣。”
薑綰沉默了,薑靜行見人沉默不語,隻以為對方還是不信自己。
可就在她要開口再寬慰薑綰幾句時,小姑娘一下子就站起身來,繞過書桌,猛的撲到了薑靜行的身上,哭著說道:“綰兒就知道,父親是對綰兒最好的人了。”
薑靜行下意識的用手摟住懷裡的小姑娘,聽到她這樣說後,頗有些哭笑不得。
“好了,好了,你放心吧,你若不想嫁人那就不嫁人了,姑娘坐府招贅也是常有的事,爹就你一個女兒,哪裡舍得讓你離開我?”
薑綰聽到父親這樣說,不由得將人抱的更緊,心頭的陰霾也是一消而散,瞬間就輕鬆起
來。
但話雖如此說,事情卻不是輕易可以辦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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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頭從薑靜行懷中抬起,問道:“那父親打算怎麼辦?”
薑靜行笑而不語。
古代貴族女子大多十七八就要出嫁,薑綰今年十五,也就是說還有三年。
這門婚事倒也不是一點好處都沒有,最起碼在這三年裡,那些想要拉攏靖國公府的人,不會再千方百計地打薑綰婚事的注意。
也讓她對女兒的安全放下一點擔憂來。
三年之後,如果這門婚事還沒有解決好,那她就隻能送燕王那小子歸西了。
畢竟這世上意外頗多,天災人禍也沒有個警示,誰也說不準意外和明日哪個先來不是。
薑靜行輕輕拍著懷中人的後背,安撫她起伏的情緒,心裡卻是硬如磐石。
隻希望陸執賢有點自知之明,能珍惜點兒自己的小命,彆來輕易挑戰她的底線。
要是她家裡人因為他受到什麼傷害,她定會加倍奉還,好好讓他體會一把什麼叫做生不如死。
翰林院建在內城崇明街,所處位置與皇宮極近。
張翰林出了靖國府的大門後,便和禮部侍郎一同入了宮,按照規矩,他們需要去給武德帝回稟今日宣旨之事。
臨近明光殿,他走在禦道上,恰巧就遇到了一位同僚,正好是另一位翰林承旨學士。
二人雖是同僚,私下的接觸卻不多,張翰林打了個招呼:“林大人這是剛從燕王府歸來,可還順利?”
他本是隨口一問,宣讀聖旨哪會有不順的,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是靖國公,能拖著聖旨不讓他讀。
可沒想到,這位林大人卻是搖頭歎了口氣,惜字如金地說道:“此事實在難言。”
然後一言不發的走了。
同僚這番表現,著實是讓張翰林摸不著頭腦。
但是殿門口不是閒聊敘話的地方,他也不能再把對方給拉回來,於是張翰林隻好按捺住心中的好奇,先去給武德帝回話。
今日朝政繁忙,武德帝此時也不得空閒。受詔進宮商議大事的官員不少,就連偏殿都有大臣在等候,明光殿內不斷有人來往進出。
張公公看清來人後,知道他們是奉旨去靖國公府傳詔的人。
等殿內最後一個大臣走出,他本應去偏殿叫工部的人進來,卻先行走進了明光殿。
大殿內,武德帝並未抬頭亦知道來人是張公公,他一邊批閱奏折一邊問道:“何事。”
張公公不敢遲疑,趕緊回稟:“陛下,張翰林和禮部侍郎求見。”
武德帝停下手下禦筆,抬頭冷眼看了一眼張公公。
自作主張的張公公被這一眼嚇得緊緊貼伏在地上,牙齒也是忍不住打顫:“老奴,老奴……”
武德帝不喜他人揣摩自己的心思,但眼下事情正多,也無心敲打這個老奴婢。
他隻是沉聲叫人出去,又叫張翰林等人進來。
張翰林很快便
跪在了殿中,還未開口,便聽禦座上的武德帝問道:“你宣旨時,靖國公神態如何?”
“這……”張翰林沒想到武德帝竟會這樣問,一時不察,竟沒有答上話。
“罷了,你等退下吧。”
即便張翰林不說,武德帝也是心知肚明,知道薑靜行恐怕高興不到哪裡去。
他又想到去燕王府傳話的林翰林,臉色便出現了些慍怒。
“不爭氣的東西。”
武德帝將禦筆扔在桌上,眉宇低沉,心中滿是對燕王這個兒子的不喜。
他雖然想讓薑靜行的女兒嫁進皇室,但也沒想苛待對方。他知道薑靜行把這個女兒當做心肝肉,若是真如此做了,薑靜行怕不是要恨上他。
片刻後,無人的宮殿裡傳來一句吩咐:“去查查燕王府。”
話音剛落,暗中便傳來一聲“遵命”。
張翰林回到翰林院,還沒忘記在殿門口遇到林翰林的事,隻覺得抓心撓肺的癢,便趁著無事的時候,一把抓住人的袖子,連聲問道:“林兄莫要吊人胃口,快說說,今日這燕王府出了什麼事?”
“你可真是……”
林翰林抽了抽袖子,沒拉動,又見人眼底放光,頗覺好笑,隻好將此事慢慢道來。
這事兒說起來,也實在是他倒黴。
本來宣旨這事兒他做的也熟,雖然事出突然,燕王府的下人手腳卻也伶俐,前麵流程走的很順利。
可偏偏就在他宣旨的緊要關頭,底下跪著的人出了岔子。
他本是按照正常流程宣讀聖旨,可就在念到一半的時候,不知怎的,燕王身後的一個侍女突然就抬起頭來,發出一聲不可置信的嬌聲驚呼。
這自然是大不敬,杖責都還是輕的。
可就在他下令讓人把侍女拖走杖責的時候,本來跪的好好的燕王卻是站起身,嗬斥住兩邊的羽林衛。
然後,讓人目瞪口呆的事情發生了。
燕王徑直走向侍女,將人摟在懷裡,然後用自己的衣袖給侍女擦拭眼淚。
當時林翰林心裡就咯噔一聲。
聖旨他雖沒有念完,內容卻是已然看得明白,上麵朱字寫的清清楚楚,是將靖國公嫡女賜婚給燕王。
可二人這副模樣,怎麼看怎麼都不清白。
就在林翰林心生不妙的時候,底下事情的走向卻越發的離奇。
隻見那侍女羸弱地伏在燕王懷裡,蒼白的臉上淚水漣漣。
而燕王更是心疼地說道:“早說不讓你來了,柔兒你已是王府的主人,何苦跪在這裡。”
沒想到,更離譜的是,燕王口中名叫柔兒的侍女也是口出狂言:“殿下,柔兒身份低微,自知配不上殿下,隻想要殿下能有一位身份高貴的王妃,如今能得償所願,便想親眼見證。”
林翰林是前朝的少年進士,如今人到中年,也自認為是見過一些世麵的。
可沒想到,今日身處這燕王府,他也算是開了眼了。
什麼叫做王府的主人,什麼叫做配不上?
據他所知,燕王不僅沒有正妃,就連側妃,也是一個都沒有的,那這王府的主人,除了燕王,還能有誰。
看著眼前郎情妾意的景象,林翰林臉上發青,他也個心思靈巧的,當下就明白過來是怎麼一回事。
林翰林不僅才思敏捷,口才亦是不錯,將故事講的跌宕起伏,引人入勝。
其他人有沒有入勝不清楚,但張翰林確是入勝了,連聲說道:“之後呢,之後怎麼樣了?”
林翰林喝口茶水潤潤喉,見張翰林俊瘦的臉上滿是急切,不禁覺得奇特。
這位同僚平日處事圓滑,帶著一層又一層的麵具,難以叫人摸到真意,此時卻是發自真心的聽起了八卦,實在是個有趣的人!
見人實在好奇,林翰林也繼續往下講。
燕王和侍女還在說個不停,他卻容不得他們繼續說了,畢竟聖旨還沒有念完呢。
於是林翰林麵無表情,宛若鐵麵判官,直接吩咐侍衛扶起燕王,又讓人拉起侍女。
“殿下,見聖旨如見陛下親臨。此女打斷臣宣旨,乃是大不敬之罪,還望燕王殿下秉公處理。”
聽到他這一番的義正言辭後,燕王也是神色微變,冷著一張臉說道:“本王自會處理,你宣旨便是。”
要不是他在意自身儀態,林翰林當時就想對著二人發出不屑的冷哼。
但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宣旨,看燕王命人將侍女帶走後,他便繼續宣讀起聖旨來。
之後的事他也懶得管,畢竟那是燕王府的下人,燕王也說了他自己會處理。
事情到這裡也就結束了。
聽八卦聽的心滿意足的張翰林舒了口氣,感慨道:“這燕王我等接觸不多,誰知竟是這般作態,也難怪靖國公神色不善了。”
“哦?”
林翰林有些好奇,問道:“此話怎講。”
張翰林見四下無人,便也將今日在靖國公府發生的事緩緩道來。
經過這一番推心置腹的交流,二人都確定了兩件事。
一是,燕王此人難以評論,不知陛下知不知道啊。
二是,這靖國公府的小姐著實倒黴,將來薑靜行這位活閻王怕是不會善罷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