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2 / 2)

周圍各家眼看著靖國公府的大門開開合合,前前後後來了好幾波人,一直到了暮色漸起才平靜下來。

不需等到明日,薑綰和燕王的婚事就已經傳遍了整個京都,真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喜得自然是那些看好和親近燕王的大臣,但大多人還是發愁。

燕王府和其他王府雖不在同一條街上,卻也離得不遠,陸執徐更是比其他人早一步知道賜婚一事。

自從上次他在泰安樓醉酒後,就一直稱病沒有去上朝。

病自然是沒有病的,體內的餘毒也隻是掩人耳目,若他想去除隨時都

可以。

不過若是他健健康康的,恐怕就要成為所有人眼中的靶子。

在這一點上,薑靜行還是很讚同陸執徐的做法的。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在沒有一擊致命的實力之前,好好苟著才是王道。

章雲徹來辰王府的時候,陸執徐正在後院池塘垂釣。

亭子裡,陸執徐和章雲徹並排坐著,靜靜等待著池中魚兒上鉤。

池水明淨如鏡,浮著片片荷葉,小如人掌,大如蒲團,魚兒遊過劃出道道水波。

岸上人白衣青衫,一塵不染,墨發半束,一派的風雅閒適。

與之相對的,則是旁邊躺椅上章雲徹的愁眉苦臉。

“表哥,我早就說你也應該去爭取一下薑靜行的女兒,我聽說這婚事是燕王自己求來的呢,他一說陛下就答應了,現在好了,平白便宜了燕王那小子。”

向來沒心沒肺的小侯爺撇撇嘴,有些不忿。

“明明表哥你才是兄長,今年都二十有一了,陛下要賜婚,也該先給你賜婚才好啊。”

章雲徹一直都知道他們這位陛下城府深沉,不看重嫡庶之分,但他姑姑差點被廢一事,還是讓他們整個博安候府膽寒不已。

聽到某個人的名字後,陸執徐握著竹竿的手掌發緊,臉上的睫毛輕柔地扇了一下,隨口說道:“你怎麼知道我沒去爭取。”

雖然他爭取的是薑靜行本人罷了。

聽到他這樣說,章雲徹驚訝了,聲音都提高了幾度。

“表哥你怎麼做的,何時進的宮,我怎麼不知道!”

陸執徐沒有理會耳邊的大呼小叫,他看著平靜無瀾的湖麵,腦海中不受控製地浮現起,那日被人壓在桌上的情景,耳邊若隱若現的熱氣讓他至今難忘。

想著想著,人就羞惱起來,將魚竿隨手扔在了一邊,全然沒了垂釣的閒情雅致。

自那天和薑靜行見麵,把有關他母後的事情說開後,陸執徐心中的壓抑不僅沒有減輕,反而是更加深重。

最明顯的改變,便是在他入睡之後,夢境景象不再是往日的冰天雪地,可夢中的人依舊沒有改變,隻不過不再是背影,而是和他麵對麵,肆意地調笑他!

他不是什麼不通情愛的稚子,宮中皇子十幾歲就會安排宮女,專門來教導他們人事敦倫,雲貴妃執掌鳳印,在這種事上不會落人口舌。

雖說他以身體不好為由拒絕了雲貴妃的安排,可該知道的也都知道。

一個弱冠已過,身體康健的男人,入夢而來的不是窈窕佳人,反而是被人壓在桌子上,毫無反手之力,隻能忍著......

這種事情,怎麼想怎麼不正常。

陸執徐為此常常神思恍然,回過神後,耳邊隻有他如鼓的心跳聲。

他從小見自己母後求神拜佛,長大後又寄佛寺掩飾野心,哪怕心中並不喜歡佛理,也遍讀佛家經典。

佛曰八苦: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彆離、求不得、五取蘊。

如今生苦已過,老苦和病苦是人之常情,死苦未曾體會,怨憎會和愛彆離二者時刻都在身邊發生,隻有這求不得之苦,讓他在薑靜行身上體會個徹底。

讓人欲罷不能,欲求不得。

陸執徐不屑武德帝的無情無義,卻也想成為他那樣的人。

坐擁天下,什麼都唾手可得。

章雲徹見自己表哥把魚竿摔了,隻以為他是在為燕王的婚事生氣,便趕緊止住話頭,換了一個輕鬆點兒的話題。

“燕王娶就娶吧,以那位薑小姐的脾性,可真是個活祖宗,表哥你沒娶她也是件好事。”

無他,那日薑綰暴打李二的事太過讓人記憶深刻,他想忘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