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有沒有真心,雲貴妃因為薑靜行,確實是對薑綰出乎異常的好。
她薑綰見推辭不受,臉上的笑容反而更大了:“不是多貴重的東西,拿去吧,你有什麼缺的想的,隻管說與我聽,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若是其他貴女得到如此看重,恐怕都要喜得去寺廟燒香。
隻可惜薑綰已經得到薑靜行的一番保證,相信這門婚事遲早得告吹。
聽雲貴妃如此說,薑綰姐妹也不好繼續拒絕,不然那就是打雲貴妃的臉了。
薑綰臉上笑容不變,依舊是那副大家閨秀的姿態。
“臣女多謝娘娘。”
等她們姐妹命身後的侍女收好木匣,外麵正好走進來一位宮女。
宮女走到雲貴妃身邊,對著錦繡小聲說了幾句話。
薑綰等人聽不到宮女說了些什麼,隻看到宮女說完後,錦繡便對著雲貴妃耳語了幾句。
“娘娘,燕王殿下來了,綠荷說燕王府中的柔夫人也跟著,還……”
剛才還笑容滿麵的雲貴妃,此時臉上的神情卻肉眼可見地冷淡起來。
薑璿坐在下麵,雖然聽不到錦繡說了什麼,但她也是有眼色的。
見雲貴妃有其他事要處理,便起身說道:“得娘娘召見本是一樁幸事,隻是今日是兄長攜府中人來赴宴,如今時候不早了,恐誤了前麵宴席,還望娘娘容民女等人先行告退。”
雲貴妃也意識到自己剛才那瞬間的失態,但很快就轉變過來,好似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對著宮女揮揮手,示意對方出去,然後看了看外頭的天光。
“的確不早了,按理來說,本宮和你們一起入宴才好,也好和綰兒多說些話,誰知宮裡女官出了些差錯,此事眼下也是耽擱不得。”
說著,雲貴妃又叫來身邊侍奉的女官,囑托她先將薑綰她們帶去赴宴,還不忘說自己一會兒便到。
薑璿帶著薑綰姐妹二人行禮告退,跟著女官原路返回承明台。
等人走後,雲貴妃的眸光沉了又沉,神情也不複剛才的和藹,冷聲問道:“夫人?她一個無名無分的侍妾,怎麼進來的。”
錦繡遲疑了一瞬,小聲解釋:“說是換了一身宮女的服飾,混在了侍女裡。”
聽到錦繡的話後,雲貴妃眼中忍不住滑過一抹狠意:“若不是賢兒喜歡,本宮早就讓人打殺了。一個罪臣之女,不好好在燕王府待著,還敢假扮侍女混進宮裡,她想做什麼!”
錦繡不敢接話,隻得低頭,恭敬地站在雲貴妃身邊。
片刻後,又聽到身邊輕飄飄地傳來一句:“將人帶過來吧,不必告訴燕王。”
雲貴妃語氣不重,錦繡卻深知自己主子此時的怒火高漲,她不敢遲疑,趕緊帶人出去將玢柔帶過來,同時還要想辦法瞞住燕王殿下。
燕王尚且還不知道自己的心上人已經有了性命之危。
承明台的大殿不是什麼人都能進的,就連那些隨著
長輩入宮的世家子弟們,也是隻能坐在殿外的雲台上,更彆說各府的下人了。
即便他是皇子,也不能冒然壞了皇宮的規矩。
所以燕王在與玢柔分離時,便將自己的腰牌給了她,也信了她的話,好讓她去尋她在宮中的姐妹。
因為離開宴還有一段時光,皇親國戚們也就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伴隨著悅耳的絲竹聲閒聊,殿內歡聲笑語,雲衫宮女穿梭其間,一派歌舞升平的熱鬨景象。
禦膳佳釀固然難得,可不少人的目光還是時不時地看向大殿門口,畢竟這場宴會最重要的兩個人還沒來。
一個是武德帝,另一個自然就是薑靜行。
端王年歲最長,宴席的位置也靠前。
他睨了一眼自己的幾個兄弟,先耐不住性子說道:“這靖國公怎麼還未到?難不成要等父皇來了他才來嗎!”
抱怨完,又看向坐在自己對麵的燕王:“老六,你是靖國公的女婿,你說說看這是怎麼回事兒?”
這話讓大殿中不少人都看向了燕王,有持觀望態度的,有感慨嫉妒的,自然也有自得意滿的,自得自己慧眼識珠,早早便投靠了燕王這位前景廣闊的皇子。
燕王剛剛才被薑靜行威脅過,心裡正是厭煩這門婚事的時候,根本就懶得理會自己這位端王兄長,所以便假裝沒有聽到。
“老六,本王跟你說話呢,怎麼,連兄長你都不放在眼中了!”
端王見燕王不語,心中不滿,隻覺自己在朝臣麵前被落了麵子。
要說端王此人,雖然有個權相做外祖父,但他的生母德妃娘娘,做人卻不是一般的低調。
就算是這樣盛大的宮宴,這位娘娘也沒有踏出自己宮門的打算。
雖然自己母妃在後宮遠遠比不過雲貴妃盛寵昭彰,但端王之前也沒把燕王放心上,他認為說到底,燕王隻不過是有一個寵妃做娘罷了,將來能成什麼大事?
可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等他這弟弟娶了靖國公的女兒,有了薑靜行在背後做支持,那燕王對他的威脅可就比其他兄弟都大了。
端王見他如此目中無人,心中亦是火大,心情瞬間就陰下來。
幾人之間的氣氛也隨之凝滯下來。
要說今天的坐席,安排的也是很有意思。
幾位皇子沒有坐在一處,反而是兩兩坐在一處,相對而視。
陸執徐坐在燕王身邊不言不語,冷眼旁觀二人對峙,也沒有插嘴的意思。
反而是端王身邊的安王,輕輕咳嗽了兩聲,溫聲勸道:“三哥何必動怒,六弟又怎麼會知道靖國公的蹤跡呢,想必是靖國公府中人有些事耽擱了。”
端王也知道現在不是讓他發火的地方,見安王有意給他周全,便順勢而為,冷哼一聲後,也不再出言理會幾人。
安王隻是隨口說了幾句,卻不想這番話正好落到了當事人的耳中。
薑靜行五感敏銳,剛踏進殿門便聽到有人提起她來。
於是她沒
有看彆人,第一眼就看向了陸執徐幾個皇子的位置。
殿中的大臣們見人終於進來,臉上的笑容都燦爛了幾分,紛紛走上前來打招呼,特彆是那些武將,一個個笑的都跟見了親兄弟一樣,不斷走上前來搭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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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又以霍辛笑的最為狗腿。
高大威猛的武將三步並做兩步,也不管其他人怎麼看自己,直直向薑靜行走來。
霍辛很快就走到了薑靜行跟前,見來人是長興侯,都知道他和薑靜行關係最為要好,薑靜行身邊圍著的人也隻好散去。
麵容忠厚的男人搓搓手,笑的略帶諂媚道:“來了,兄弟。”
薑靜行嘴角微抽,眼神詭異:“......”
見人不說話,霍辛也是覺得難以起口。
他是真沒辦法了啊,他那大齡未婚的兒子春心萌動,就看上薑靜行那妹子了,天天在府中催著他上門提親。但在沒得到薑靜行本人點頭之前,他也不敢冒然讓媒婆上門。
以前霍辛是不滿自己大兒子天天不著家,現在是恨不得將人趕出家門才好,最好這輩子都彆回來了!
這段日子霍辛實在是被煩的不行,所以就打算借著這次宮宴,正好趁機跟人好好說道說道。宴酣酒美,再加上他們這些年的兄弟情分,說不定一會兒幾杯黃酒下肚,這事兒就定下來了呢!
薑靜行跟他混了十多年,看他撅屁股就知道他心裡打什麼算盤。
笑成這幅德行,一看就知道是要坑她。
於是,她故意擺出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搶先說道:“老霍啊,你不會還沒放棄吧,我女兒可是陛下賜婚啊,難不成.....”
話沒說完,霍辛的臉就先黑了,急忙打斷道:“兄弟你可彆坑我,我哪有這膽子!侄女嫁得好,我是高興都來不及啊!我們兄弟也是許久未見,就是想跟你聊聊天兒罷了。”
霍辛也不好大庭廣眾之下說這事兒,總不能讓他說我兒子看上你妹子了吧!
正好禦史中丞張大人也走到這邊,霍辛便先把話咽回了肚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