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1 / 2)

樸律霖登上馬車的時候,薑靜行正坐在主位上閉目養神。

他打開車門,見姑父沒有理會自己,但也不敢心生怠慢,隻好先叫了一聲姑父問好。

對於這一聲問好,薑靜行沒有睜眼也沒有多言,隻是微微點頭示意他坐下。

等眾人坐穩後,車架便緩緩向皇宮駛去。

馬車內。

樸律霖與薑靜行接觸不多,便沒有湊上前去多聊,而是自得其樂般點起角落裡放著的炭爐,又拿起一壺清水放在上麵。

車夫駕車的手法都是專門訓練過的,所以坐在裡麵人感覺不到多少顛簸,很是平穩。

隨著馬車駛出長明街,外麵街道也多出了一些煙火氣息,聲音亦漸漸喧囂起來。

薑靜行側耳去聽,還能隱約聽見外頭小販的叫賣聲。

樸律霖緊守禮教,在與長輩同乘時也是目光低垂,不敢亂看,隻是在心裡慢慢思索著,薑靜行叫他進來到底所為何事。

他固然有野心,也計劃在私下裡尋機會接觸幾位皇子,但他更不敢違逆薑靜行的想法。

樸家和靖國公府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存在,就算他有再多的想法,那也要符合靖國公府的利益才行,否則的話,他這位姑父恐怕不會讓他在京都如此逍遙順遂。

自從薑綰被賜婚給燕王後,樸律霖原來的部署就都被擱置了下來。

原本他是打算投靠安王的,可突如其來的聖旨打亂了他所有的安排,讓他不得不再好好考慮一下安王爭儲的勝算。之前他的謀劃,大多是建立在薑靜行是堅定的保皇黨的前提下,如果說安王原本有五分勝算的話,現如今也隻有一分了。

過了片刻,壺中清水滾沸,車內俊秀的男子持起砂壺,開始動作優雅地烹茶。

樸律霖緩緩將熱水注入桌上的茶壺,茶香隨之逸散出來。

然後將一隻綠釉小杯放到薑靜行麵前,嗓音溫潤地說道:“姑父請。”

薑靜行終於睜開了雙眼,沒有接過茶杯,而是居高臨下地看向樸律霖。

她雙手搭在膝上,黑發紫袍麵容清疏,雖然沒有怒容,周身的氣息卻錚然凜冽,讓人心生畏懼,不敢輕易違逆。

樸律霖感受到了薑靜行刻意施加給自己的壓力,眉心不由得動了動。

就在他要開口打破周身的沉寂時,卻聽到前麵傳來一道清朗的嗓音。

“大丈夫立於天地之間,當有所為有所不為,不要一味的使計耍狠,你鬥不過上麵那些老狐狸們。”

薑靜行的話意味深長。

樸律霖則臉色微僵,他沒有想到薑靜行說話如此直白,但很快就泰然自若地說道:“律霖受教。”

薑靜行說話一向直白,卻很少不給人臉麵。

今天她突然對著樸律霖說這些話,那也是有原因的。

因為在原來的劇情裡,樸律霖就是在一場宮宴搭上安王這個人的,從此成為了安王一派的人,在他的謀劃之

下,又給男主添了不少的堵。

薑靜行是怕一會兒他在宮宴上做些小動作,造成一些她不願見到的後果。另外也是怕他受薑綰的婚事影響,轉而和燕王狼狽為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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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靜行知道這位大大侄子是個有野心,更有能力的人,這些都不算什麼壞事,但他內裡私心太重,私下裡也是小動作不斷。

“你也是熟讀經典的,應當知道何為君子慎獨,卑以自牧。富貴傳家不過三代,唯有道德傳家,十代以上。你如果真想有一番作為,那就要先學會如何光明正大地做事。”

欲望太多的人,總是容易被蒙蔽住雙眼,薑靜行隻希望他最後彆把自己給折進去。如果樸律霖在她沒注意到的地方出了事,反倒讓她愧對月娘當年救她的恩情。

樸律霖垂眸沉思薑靜行的訓誡,他深知自己不是個君子,他也從來沒有想要成為一個君子。

好人不長命,惡人多善終,這是他自小就知道的道理。

商者卑微,處處受人輕賤,如果不是背靠薑靜行,想來樸家是連清河郡都出不了。他也隻能為人宰割,最好的結果也不過是依靠才智成為哪個世家子弟的爪牙,所以他做夢都想改換門庭,希望日後世家之中,亦有樸家之姓氏。

樸律霖知道薑靜行說的對,在絕頂的實力麵前,再多的算計都是虛妄。

就像他處心積慮籌謀了這麼久,不還是被一道聖旨攪亂了所有安排。

這也是樸律霖第一次清楚認識到,薑靜行不但足夠強大,更能精準地洞察人心。他的自信也不是來自於身份權勢,而是源於他閱儘千帆卻能保持本心。

人都慕強的,樸律霖這種擅長陰謀詭計的人更是如此。

所以,當他再次抬頭看向薑靜行時,目光裡就含了一絲敬慕。

樸律霖心有所感,不自禁地向前傾身輕聲說道:“姑父,我……”

可沒想到就在這時,他們乘坐的馬車突然劇烈晃動了一下。

巨大的慣性讓樸律霖沒有站穩,猛的就向前撲去。

薑靜行也受到了影響,但她下盤極穩,第一時間就穩住了自己的身體,所以哪怕馬車顛簸的再厲害,她也能保持不動如山的身姿。

可想不到等她坐穩後,就見樸律霖直直向自己撲過來。

情急之下,薑靜行趕緊向後仰頭,好避免自己的下頜和大大侄子的額頭撞在一起。

隻可惜她的下巴是避免了這場無妄之災,樸律霖的額頭卻重重磕在了她的肩頭,與蟒袍上的寶石肩飾來了個親密接觸。

額間的劇痛讓樸律霖眼前一黑,下意識就摟住了薑靜行的脖頸。

薑靜行則被他撞的向後倒去,也下意識伸手扶了一把懷中人的腰。

等樸律霖緩過額頭上的痛感後,立刻就意識到了二人動作的不妥。

誰知他剛想起身,馬車又晃動了一下,頓時讓兩個人挨得更近了,近到薑靜行的耳朵輕輕擦過了他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