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二合一)補更(2 / 2)

她深吸一口氣,緊繃起一張臉來,一向平和的鳳眼難得帶上寒意,眼中還透著前行壓製下去的怒火。

怪不得武德帝要讓她來做這京衛指揮使的位置!

長得五大三粗的容通被薑靜行看的心虛,他瞅了一眼縮在自己身後的侄子,心中感到踟躕。

他早年在薑靜行手下做過事,很是清楚這位大將軍治軍有多嚴,可是……畢竟是自己弟弟唯一的獨苗,他必須得救啊。

容通想了又想,最終還是那點子私情占了上風,心中也就存了僥幸之意。

以他和大將軍的交情,此事應當也不難辦。

於是隻見容通上前試探道:“將軍怎麼來了?”

“你說什麼?”

薑靜行怒極反笑,她蘊含著怒氣的一掌拍在寬大的桌案上,發出的響聲響徹整個主帳。

“本將軍身為京衛指揮使,怎麼,連大營都不能來看一眼嗎!”

這話說到後麵,她幾乎已經是暴喝出聲。

實在是怪不得薑靜行壓不住心中的火氣。

雖說長久不經戰事,將士的戰力下降乃是常態,可這直衛親軍裡麵存在種種的亂象,還是超出了她的想象。

不說之前郭悟在時,這裡麵存在的貪汙受賄有多少,單說眼下,這上麵的文書都要積灰了,可見管事的人是一本兒都沒翻過!若隻是一些尋常軍務也就罷了,可剛剛她把所有文書翻過之後,卻發現裡麵有不少急待處理的緊急事情!

見一向溫和的大將軍如此生氣,包括兩位副指揮使在內的屋內眾人頓時低下了頭。

張氏兄弟也被此時暴怒的薑靜行嚇了一跳,兄弟二人默默對視一眼,小心地咽了一口口水,然後就站的更加筆直了。

見薑靜行發了這麼大的火,容通自覺失言,原本的大嗓門兒也軟下來了。

隻見他上前有些諂媚地說道:“是屬下失言,隻是將軍您一直沒來,屬下還以為您傷沒好呢,正想著拿一些好藥給您送去呢,不過將軍您今天來了,可是胳膊上的傷已經好全了?”

聽容通關心自己的傷勢,薑靜行忍不住冷哼一聲說道:“要是你能讓我省點兒心,我的傷能好的更快!”

這話裡嘲諷的意思太濃,容通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但還是高聲為自己的侄子開脫道:“將軍可不要聽那些小人說的話,完全是刑部那些文官胡說八道!”

薑靜行坐在上麵,沉聲道:“那你倒是說說,他們怎麼胡說八道了?”

聞言,容通強撐著恢複到原來的神氣,嗓門也越說越大了起來。

“將軍你是不知道啊,那些人沒憑沒據的就來我府上要人,非說什麼,我侄兒和郭悟那廝貪汙受賄,還不依不饒地追到了軍營裡,如此荒謬的話誰信,我豈能容他們在此為非作歹?”

見他將錯全都推到刑部身上,卻把自己侄兒所做的事一言帶過,秦安越發的不滿。

他上前一步,打斷容通的長言大論道:“將軍,刑部來找人調查也是無可厚非,根本就……”

突然被人打斷說話,還是被與自己一向不合的人打斷,本來還算自信的容通也急了。

“姓秦的,你少胡說八道!”

“那刑部的人會好好問話嗎,誰進去都得脫身皮兒,那幾十道酷刑下去,是黑是白,不還是他們說了算!”

聞言,秦安也怒喝道:“你不要胡攪蠻纏,都是同朝為官,你何必……”

“都給我閉嘴!”薑靜行沉聲打斷了二人爭吵。

容通此人粗中有細,極有眼色,見人臉色不好看,瞬間就閉緊了嘴巴。

見此,秦安也隻好拂袖收聲。

薑靜行閉了閉眼,歎出一口氣後,又睜眼平靜問道:“不管你侄子有沒有貪汙受賄,容通,我且問你,你侄子是否在軍營裡。”

聽聞此言,容通有些遲疑,但在看了一眼身後的侄子後,還是點頭道:“卻在此處。”

“那便好。”

薑靜行淡定地頷首,卻把容通身後的容裘嚇的冷汗直冒,頓時膽戰心驚起來。

“張文張武可在。”

“屬下在!”薑靜行身後的張文張武站出來,齊聲喊道。

“軍營重地,外人不得入內,你為副將,卻知法犯法,該當何罪?”

“這,這……”容通漲紅了臉,“若是尋常士卒,少不得三十軍棍。”

聽他這樣說,薑靜行便點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那就打五十棍吧。”

“張文張武,把他拉下去,給我打!”

得此吩咐,來之前就已經被薑靜行囑咐過的張氏兄弟沒有任何遲疑,兄弟二人起身後,直接就站到了容通身邊。

“將軍得罪了!”

容通身為正三品的指揮副使,自然是武藝出眾,他下意識便要掙紮,卻愕然發現自己竟然掙脫不了這兩個小將的雙手。

他急切地看向上首的薑靜行:“大將軍,屬下......”

薑靜行神色很平靜:“你有何異議。”

容通憋著臉沉默幾息,見她不為所動,最後隻好認命道:“末將無話可說,我認罰。”

眾人都被薑靜行乾脆的雷霆手段嚇得噤聲,朱紅木板打在人身上,發出沉悶的“啪啪”聲,帳外很快便想起了容通的痛呼聲,而帳內的容裘也被嚇的癱軟在地。

自己伯父可是正三品的武將,薑靜行這位大將軍都是說打就打,他一介白身,豈不被人打死都是輕易的!

薑靜行沒有在意容裘這個二世祖,一會兒自有刑部的人來找他。

容通違法的是軍紀,由她這個主將處理是應當的,至於他侄子是殺是打,也該由刑部的人給他定罪量刑才對。

伴隨著外麵的行刑聲,薑靜行又將視線放在了另一位右副指揮使身上。

她冷聲叫道:“秦安。”

早有預感的秦安立即上前,澀聲應道:“末將在。”

薑靜行拿起專案上一本空白文書,問道:“你與容通二人職責不同,所負責的軍務也不同,我問你,直衛親軍大營日常事物該由誰來決斷?”

秦安不敢直視薑靜行雙眼,十分勉強地回答:“是,是屬下。”

“很好。”薑靜行將手有中文書甩到他身上:“玩忽職守,懈怠軍務。不打你五十棍,都對不起你身上這身紫花罩甲。”

“來人!”

正在給容通行刑的張氏兄弟再次走了進來:“屬下在。”

薑靜行指了指下麵跪著的秦安,吩咐道:“他也五十棍。”

說完,她又看向正低眉順眼站著的四個偏將,將四個人看的瞬間身體繃緊。

薑靜行看出了他們的緊張,卻也沒有就此放過他們。

“你們四個身為偏將,不說輔佐你們將軍,反而漠視他們犯錯,你們說,你們幾個該不該罰!”

聞言,本來還站著的偏將四人立即跪下,齊聲高喊道:“屬下該罰!”

“三十棍!張文張武,這些人都由你們兄弟行刑,依次給我打過。”

五十加五十,再加一百二十棍,總共有二百二十棍。

就算是力大無窮如張氏兄弟,此時都不禁有些手抖,但見薑靜行麵如冰霜的殺神模樣,他們兄弟二人還是抱拳高聲應道:“是將軍!”

隨後,張氏兄弟便帶著這一屋子的人走了出去,然後二人左右開弓。

很快,此起彼伏的痛呼聲便響徹了整個軍營。

聽著外麵的慘叫聲,端坐在主帳裡的薑靜行眉舒目展,心裡那股從被刑部尚書嘲諷開始,已經憋了近三天的怒火總算是消了下去。

她一手持著朱筆,然後伸手拿過一旁還是空白的文書,開始迅速瀏覽批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