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他又開始疼了(1 / 2)

保姆衝到了二樓,又被祁方焱身上那股要殺人的氣勢嚇到,站在遠處不敢多說一句話,生怕哪一句話激怒了這個炸彈,到時候一個大拳頭砸到了宋斯寧的身上,誰都擔不起這個責任。

胡姨臉都嚇白了,顫抖的抬著雙手勸:“祁少爺.......您有什麼事情好好說,都可以商量.......”

比起周圍人的驚慌,宋斯寧這個當事人倒顯得異常冷靜,他無視了祁方焱剛才的話,聲音依舊的開口:“祁方焱,你今天晚歸,喝酒,吸煙,連犯三條,如果再有下次,我會加上今日一並罰你。”

拳頭就在身前,宋斯寧也不知道收斂。

祁方焱手指節捏的咯吱咯吱作響,肩頸上的肌肉繃的緊實,一條青筋從他手背一直蔓延到上臂,隨著他握拳的力道若影若現。

他歪了歪頭,壓著聲音問:“宋斯寧,我很好奇,我認識你嗎?你有什麼資格來管我?”

宋斯寧沒理祁方焱的挑釁:“所有住進這個家的人,都要遵守宋家的規矩。”

祁方焱眼睛冒血氣,盯了他半響,忽然笑了一聲說:“宋斯寧,你真的有病。”

無論說什麼都是雞同鴨講,祁方焱鬆開了拳頭,轉身狠狠踢了一腳地上的外套,摔門回到屋裡,聲音震天,地板都跟著顫了顫。

看著祁方焱回屋,圍觀的人都鬆了一口氣。

胡姨捂住胸口,驚魂未定的望著坐在輪椅上的宋斯寧,正想著怎麼勸宋斯寧兩句,卻忽然聽見咯吱一聲輕響,立刻循聲望去,看見祁方焱拳頭砸的那一塊玻璃居然泛出道道蜘蛛裂紋。

在眾人惶恐又震驚的目光下,裂紋以極其迅猛的速度由內向外擴散,越來越大,未等眾人反應時啪的一聲碎了。

魚缸裡的水瞬間傾瀉而下,兜頭澆到了宋斯寧的身上。

這一變故來的突然,所有人都嚇懵了,胡姨驚呼了一聲,兩步衝到了宋斯寧身前。

宋斯寧猝不及防,便被冷水淋了個全身濕透,他身子一顫,握著扶手的手猛地縮緊,卻一動未動,任由冷水從他的頭上向下流。

胡姨大著嗓門指揮其他人,堵魚缸的堵魚缸,推輪椅的推輪椅。

眨眼間深夜的彆墅裡亂作一團,人仰馬翻,連魚缸裡的魚都在搗亂,有幾條魚缸中的魚沿著裂縫逃了出來,在地上垂死亂跳,一個小保姆踩到了魚險些滑一跤。

然而無論外麵亂成什麼樣,祁方焱的房門卻閉的嚴絲合縫。

胡姨將宋斯寧推到房間裡,看著宋斯寧一身濕淋淋的水,難得有些手足無措,她打開衣櫃給宋斯寧找了一套新的睡衣,將睡衣放到了宋斯寧的身前。

冷水順著宋斯寧下顎一滴滴落下,宋斯寧卻沒有換睡衣的動作。

胡姨吸了一口氣,快步走到窗邊,大夏天的將房間的暖風給開開,將宋斯寧推到暖風下吹,又去浴室裡找了一條乾淨的浴巾放到了宋斯寧的腿上,等到她呼呼啦啦忙一通,這才蹲在宋斯寧身前問道:“少爺,要不要洗個澡?”

宋斯寧依舊沒做聲,在暖風下麵他身上的水跡已經吹乾了大半,唯獨頭發還含著濕意,被風吹得在空中飄浮,又柔軟的落回額間。

胡姨也不強求,宋斯寧眼睛看不見,腿不好,還跟個刺蝟一樣,不喜歡人碰他,自己洗一次澡,外麵的一堆人都跟著提心吊膽,何況現在已經是大半夜了,要是在折騰一次估計要到天亮。

房門被扣響兩聲,小劉走進來,手裡捧著一碗熱乎的薑湯小心翼翼進來了。

胡姨接過了薑湯,端到宋斯寧身前,說:“少爺,喝一口薑湯暖暖身子吧。”

宋斯寧沒有接過薑湯,還是沒有說話。

胡姨他們早已經習慣了,宋斯寧沒出車禍之前話就不多,出了一場車禍,成了個半殘疾人,性子直接從冷淡變成了孤僻,這種不理人的情況經常發生。

胡姨將薑湯放到了身旁的桌子上,疲憊的歎了口氣說:“少爺,您彆生氣,我明天就給先生打個電話,商量換一個人來,祁公子性子太烈,不適合在少爺身邊.......”

宋斯寧聽見這句話才有了一絲反應,他像個古舊的機器,喉結緩慢滾動了兩下,打斷了胡姨的話:“不換。”

胡姨愣了愣,以為宋斯寧怕麻煩,勸道:“少爺,之前祁先生說過祁方焱野性難馴,不適合來少爺身邊,今天這件事情宋先生要是知道了,一定會給少爺找個更好的玩伴,我去和宋先生說........”

“不換。”宋斯寧聲音冰冷,又一次打斷。

胡姨不解,還欲再勸說:“少爺,他方才差一點就打了您,留這樣一個人.......”

“我說,不換。”宋斯寧沒了耐心,猛地提高了音調,聲音裡帶著風雨欲來的寒氣,他抬起頭對著胡姨,雖然眼睛上蓋著白紗,卻能令人感覺到他那雙眼睛正生厲的凝視著。

胡姨一時間愣住,望著宋斯寧不知道如何做聲。

大約是過了幾秒,宋斯寧怕胡姨不明白他的意思,字字堅定的補充了一句:“我隻要他。”

.......

保姆都下去了,房門輕輕合上,臥室裡隻剩下宋斯寧一個人。

房間裡的大燈沒有開,隻開了一盞昏黃的小燈,不過這些對於宋斯寧而言也沒什麼區彆,他什麼也看不見。

宋斯寧依舊是剛才的姿勢,腰際挺直坐在輪椅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暖風機的熱風吹得他臉上乾燥緊繃,宋斯寧才如夢初醒,緩緩鬆下了腰間的力道,握著扶手的手指動了動。

他的手指其實早已握的僵硬,攤開手心裡麵滿是虛汗,輪椅扶手的皮質軟墊被指甲掐破了,露出裡麵嫩黃色的海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