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1 / 2)

宋斯寧的聲音明明不大,可是回響在這個夜裡卻是震耳欲聾。

那個男人也同宋斯寧一起望向了祁方焱,他麵帶微笑,上前一步,朝祁方焱伸出了手,說:“您就是華雲集團的祁總吧,幸會,我叫江朝默,你也可以叫我Eric。”

江朝默很紳士很優雅,中文的發音有些不標準,一聽就是從小在國外長大的ABC。

他的手伸到了祁方焱的身前,祁方焱卻沒有抬起手,他的眼睛似刀般沉厲,問男人:“你是宋斯寧的未婚夫?”

“是。”江朝默望著祁方焱笑的坦然。

這個時候聞南赫正好從餐廳裡下來了,聽見了這句話,猛地又站住了腳。

他望著祁方焱的背影,表情擰的跟個麻花一樣,又罵了一聲草,轉過身又回去了。

周圍的人很多,華雲集團和FOEWORLD集團的人都沒有走,現在全部都望向站在人群中心的這三個人。

祁方焱目光依舊,又問他:“你們認識多久?”

“認識五年,戀愛三年。”江朝默回答的很快。

祁方焱的手插在衣兜裡,猛地握緊,用力的就連手臂都在顫抖。

認識五年,戀愛三年。

好久。

比起他當年和宋斯寧相識相戀的區區半年而言,真的是太久太久了......

年少輕狂時再深的愛意在天長日久的麵前也顯得不值一提。

祁方焱垂下頭望著江朝默伸出的手,在衣兜裡緊握的手緩緩鬆開,伸出來也握上了江朝默的手,說:“你好,祁方焱,幸會。”

兩個男人的手一握既鬆,禮貌又客套。

江朝默向後退了一步,走到了宋斯寧的身前,緊緊的握住宋斯寧的手。

他像是生怕祁方焱沒聽見宋斯寧剛才的話一樣,再一次笑著告訴祁方焱。

“祁總,我們的婚禮定於下個月中旬,到時候給祁總發喜帖,祁總一定要來。”

那種爽朗的笑意,那種得意的自信,像是恨不得拉著自己漂亮的未婚妻,朝著全天下炫耀。

祁方焱目光緩緩掃過江朝默,望向了兩個人緊握的手,而後他又看向了宋斯寧的眼睛,目光黑沉。

宋斯寧也在看他,眸色在這個夜裡很冷很淡,沒有任何的情緒。

半響,祁方焱低下頭笑了兩聲,點頭說:“宋總的婚禮,我一定前來。”

宋斯寧的眸色漸深,他從祁方焱的身上挪開了眼睛,不再和祁方焱多說話,而是低聲對江朝默說:“我們回家。”

“好。”

兩個人並肩朝著停在路邊的邁巴赫走去,祁方焱就站在原處,一直注視著他們。

他看見那個男人對宋斯寧嗬護有加,為他打開了車門,用手擋著車門,攙扶著宋斯寧坐了進去。

連背影看起來都很相配。

直到那輛車在街道上揚長而去,不見了蹤影,FOEWORLD集團的

員工也都隨之離開,

祁方焱的目光卻還是一直看著兩個人離開的方向。

華雲集團的員工站在旁邊等了很久,

不知道該不該走,最後還是一個經理走上前,小心翼翼的喚了一聲問:“祁總,我們可以走了嗎......”

祁方焱這才回過神,他收回目光,揮了揮手說:“走吧。”

這下華雲集團的人如蒙大赦,立刻打車的打車,開車的開車,沒有兩分鐘就都走完了。

祁方焱卻沒有動彈,而是從衣兜裡拿出了煙盒。

煙盒早就被他捏的皺皺巴巴,他抽出了一支煙,叼在嘴裡。

今晚的風有些大,打火機的火苗點燃了又熄滅,熄滅了又點燃,就這樣來回五六次,祁方焱將那隻煙狠狠地握進手掌的捏的粉碎。

碎屑順著他的掌心滑落。

他垂下頭,噗嗤一聲笑了起來,說:“未婚夫,真好.......”

-

晚上十點,路上的人不多。

邁巴赫穿梭在道路上,忽然減下了速度,緩緩停在路邊。

車門打開,宋斯寧跌跌撞撞的從車上衝下來,扶著路邊的電線杆吐了起來。

他吐的厲害,又是咳嗽又是乾嘔。

晚上喝得酒還有吃的那些生鮮像是在他的胃裡打架,將他折磨的臉色蒼白,難受的止不住反胃惡心。

車門的另一邊也打開,江朝默快步的從車上走了下來。

他手裡拿著一杯礦泉水,走到了宋斯寧的身前,給他拍了拍背,擔憂的問:“斯寧,你沒事吧。”

宋斯寧吐的站不住了,單手扶著電線杆緩緩的蹲在地上。

他雙手插在西裝的衣兜裡緊緊的按著肚子,脊背不停地顫抖,還在咳嗽乾嘔,連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他吐的眼睛泛紅,生理性的眼淚溢了出來,全無剛才在餐桌上時冷靜到無懈可擊的模樣,引得周圍路過的人不由的側目。

好不容易止住吐意,宋斯寧垂下了頭,額發蓋住了他的眉眼,他嘴唇微張不停地喘息,艱難的平息著心口的翻江倒海。

這麼多年了,他早已經學會怎麼在一個人的時候止住吐意,不需要一直彆人給他按穴位也可以,隻需要喘一會氣,再憋一會氣,這樣來回個三四次就夠。

一點都不難。

眼看著宋斯寧不再吐了,江朝默將手中的礦泉水擰開,遞到宋斯寧身前。

宋斯寧接過水,灌了兩口,漱了漱口吐了出來。

而後他又喝了兩口,在嘴裡含了一會才咽了下去。

感覺好了一些,宋斯寧手扶著電線杆慢慢的站起身。

江朝默走上前,想要扶住他的手臂,卻被宋斯寧輕輕推開,轉過身自己上了車。

他的腿還是不太好,上車的時候有些艱難,但是咬咬牙也能上去。

邁巴赫又重新啟動了。

江朝默坐在後座上望著宋斯寧,還是很擔憂的問:“斯寧,怎麼忽然吐了?晚飯吃的不

舒服嗎?”

宋斯寧將大衣重新披在肩上,

靠在座位聲音微啞的說:“暈車,

老毛病。”

江朝默看見宋斯寧精神不太好,也就不再多說話了。

宋斯寧吐過之後身體虛弱,靠在車門上微闔著眼睛,寬大的羊絨大衣披在他的肩上,顯得他身形消瘦,整個身體都幾l乎被裹在大衣裡。

大衣之下,他雙臂抱胸用力的按在肚子上。

他吐過之後胃會不舒服,現在胃裡麵也是一攪一攪的抽痛,雖然不至於讓他疼的失態,但是這種隱隱的痛意更加的折磨人。

睡也睡不著,宋斯寧索性就靠坐在位置上假寐,妄圖這樣能夠讓時間過得快一些。

這不知道過了多久,江朝默忽然低聲問了一句:“是那個人嗎?”

宋斯寧的睫毛顫了顫,緩緩的睜開眼睛。

江朝默什麼都沒說,宋斯寧卻知道他在問什麼,恩了一聲。

江朝默沉默了一會,問的更全麵了:“那個男人是你曾經的愛人?”

窗外的景色飛速的劃過,宋斯寧望著窗外,路邊的燈光映在他深黑的眼眸中,流光溢彩。

他看了一會,聲音平淡的說:“不是愛人,他沒有愛過我。”

車內的氣氛瞬間沉了下來。

宋斯寧望著窗外,江朝默就望著他。

路燈斑駁的暖光透著窗戶落在宋斯寧的臉上,將宋斯寧的臉照的猶如瓷器一般精致漂亮,又帶著幾l分易碎的脆弱。

宋斯寧長得很好看,還不是那種普通的好看,是很好看很好看。

他氣質中泛著寒意,明明是拒人於千裡之外之外,但是又讓人仰慕著不由的想要靠近。

就猶如那天上月,水中花,美到總是讓人觸手想得,卻又得不到。

江朝默的手指緩緩捏成拳,看了他一會,問:“那你呢?還愛他嗎?”

提到這個問題宋斯寧按著胃的手動了動,但也隻是動了動。

他淡聲說:“不愛了。”

-

宋斯寧的家在東城北邊的南穀小區。

這個小區位於東城的新區,繁榮熱鬨,不光是中國人富人住在這裡,還是很多外國富人。

在東城新區就算是最普通的房子每一平米也價值幾l十萬。

而南穀小區更是這裡最昂貴最豪華的小區,房價一平米高達百萬,在全國都名列前茅。

這裡每家每戶都是獨門獨院,歐式建築,三層樓的小彆墅,每個房子都帶著至少五個車庫。

可是即便是如此,還是有很多富人的車停不下去,需要停放在路邊的停車位。

於是這一路走來,像是在參觀一個豪車展覽櫃,有各種限量版的豪車,應有儘有。

已經入了夜,轎車穿梭過南穀小區的街道,又開了一十分鐘,到了宋斯寧的家門口。

那是一棟三層樓的彆墅,比起當初宋斯寧在金華彆墅區的那套房已經算是很低調樸素了。

邁巴赫停穩之後,

司機從倒車鏡裡看了一眼宋斯寧。

宋斯寧靠在位置上,

像是睡著了,於是司機輕聲喊了一聲:“宋總。”

宋斯寧這才慢慢的睜開了眼睛,他眼中沒有睡意,而是很清醒的側過頭看了一眼窗外,拿著手杖推門下了車。

還是和往常一樣,他刷開院子鐵門的門禁,走了進去。

南穀小區的房子設計很有特點,可能因為這裡住的人都是地位極高的富人,所以每個彆墅的前麵都設計了好幾l層的台階。

這樣顯得整個彆墅格調更高,像是中世紀的歐美王室那樣。

隻不過這種設計對宋斯寧很不友好,他今天不舒服,腿又不好,走一步路都艱難,更何況上台階。

於是他用力握緊了手杖,放慢腳步,一步步走上了台階。

在他踏上最後一個台階時,遠處忽然響起了江朝默的聲音。

“斯寧。”

宋斯寧拄著手杖慢慢回過身。

那一刻,他立於台階之上,旁邊的路燈打在他的身上,將他照的如油畫中的神靈那般清淡美好。

江朝默也下了車。

他推開還沒有來得及合上的鐵門,走到宋斯寧的彆墅下,仰望著宋斯寧對他說:“斯寧,下周是我一十八的生日。”

宋斯寧點了點頭,說:“生日快樂。”

看見宋斯寧轉身欲走,江朝默又喊了一聲:“斯寧。”

宋斯寧抬起眼睛繼續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