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1 / 2)

戒指在陽光的照射下泛著輕盈的細閃,上麵的那三個字像是帶著刺含著血,

狠狠的刺進了祁方焱的心臟。

拔出來,

再刺進去,每一根倒刺上都帶著他的血肉。

——祁方焱。

這三個字在這八年裡一直被宋斯寧藏在了最隱蔽的地方,最貼近他血肉的地方。

隨著每一次心臟的跳動,隨著每一次血脈的湧動,而緊緊的烙在他的身上。

沒有彆人,隻有他祁方焱。

祁方焱的手指顫抖,大腦混沌,戒指上那三個字也在輕輕的晃動,甚至快要看不清那三個字本來的樣子。

江朝默也定定的望著,臉色很難看。

他曾經問過宋斯寧,這個戒指對於他而言有什麼意義才會讓他帶了那麼多年,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肯拿下來。

宋斯寧隻是對他說,這個戒指上的寶石是外婆留給他的。

於是江朝默就一直默認為,宋斯寧一直帶著這個戒指的原因是因為他的外婆。

而現在戒指裡麵明明白白的刻著名字,將江朝默心中最後一點點的僥幸也給擊碎了。

什麼不愛了。

什麼不在乎了。

什麼隻是想要報複他。

全部都是假的。

這麼多年了,即便是祁方焱當年毫不留情的將宋斯寧丟在多倫多,可是宋斯寧人生中的愛恨還是隻有祁方焱。

江朝默低下頭,自嘲的輕笑了一聲。

這個時候聞南赫也走了過來,他看見這兩個人都盯著這個戒指出神,難免有些好奇的問:“怎麼了,祁哥?這個戒指怎麼了?”

隨後聞南赫湊到祁方焱的身旁,眼睛隨便一看,看見了戒指裡的名字。

他的瞳孔猛地一縮,不敢置信又湊近的看了兩眼,說了一句:“臥槽,這上麵的名字怎麼.......是你啊祁哥......”

剩下的震驚的話再也說不出來半句,聞南赫轉過頭目光定定的望著祁方焱。

胡姨站在一旁收拾東西,看了他們三個人一眼,表情依舊,又垂下眼繼續收拾東西。

她似乎對這個他們三個人看見了什麼並不好奇,又似乎是她已經知道他們三個人看見了什麼。

過了片刻,胡姨整理著衣服,歎了一口氣輕聲說:“我們少爺是個死心眼,小的時候喜歡畫畫,夫人不想讓他將時間浪費在這種沒用的藝術上,少爺就絕食了五天,將夫人都逼著低了頭。”

“.......”

說完這句話,胡姨又聲音慢慢的繼續道:“祁少爺,我們少爺喜歡你,我不用問就知道,他不會變,他的心裡隻有你一個人。”

祁方焱的心臟顫抖,他將那個戒指緊緊的握在掌心,目不轉睛的看向了宋斯寧。

宋斯寧還是沒有醒過來,就如當年在加拿大的醫院那樣,他的身上紮著各種各樣的吊針,藥水一點點灌入他體內,用這些東西維係著他的體征。

祁方焱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單手捧著宋斯寧的手,將那個戒指重新帶回宋斯寧的手指上。

宋斯寧的手指纖細,垂放在祁方焱的手中,像是春日剛出芽的柳枝條。

而那枚戒指與宋斯寧的手格外相稱,似柳枝條上開出的一朵花,柔軟脆弱。

戒指帶好,祁方焱小心翼翼的將宋斯寧的手放到了床上,被子蓋好。

他轉過身大步走出病房。

走廊處的窗戶打開,祁方焱走到窗戶邊,冬日刺骨的冷風像是刀子一樣,一陣陣的朝著他的臉上吹。

祁方焱垂下眼,將衣兜裡那盒快要被他捏的粉碎的煙盒拿出來,從裡麵抽出來一根煙。

煙早已經被折斷,損壞的不成樣子,可是祁方焱卻不在意這些。

他垂著頭,將那隻煙點燃。

煙頭亮起火星,嗆人的煙霧進入身體,被窗外的冷風一吹,祁方焱這才感覺自己清醒了一些,能夠喘出來一口氣。

過了一會,他的助理處理完撞車事件,也來到了醫院裡,站著祁方焱身邊,跟他彙報相關的情況。

“祁總,我們已經按照您的指示和對方達成了協議,賠付他一筆新車的購買費用,並將舊車也過戶給他,交由他處理。”

“恩。”

“對方對於這個處理結果很滿意,並且給了我一張他的名片,說他是做網絡購物的,如果我們有需要可以聯係他。”說著助理從衣兜裡拿出一張名片。

“恩。”祁方焱連看都沒看一眼,目光依舊望著窗外,一根接著一根的吸煙。

助理又跟著彙報了幾項公司的事宜,祁方焱也是回答的心不在焉,好像壓根沒有聽進去。

助理將所有的事情都說完,猶豫了一會又問:“祁總,您什麼時候回公司,公司裡還有些事情等著您做決定。”

祁方焱說:“都去問聞總,我最近不去公司。”

助理轉過頭看了看病房,又看了看祁方焱。

關於郵輪上的事情,雖然公司裡的人沒有親眼看見,但是也都多多少少的聽過一些。

眾人也都知道祁方焱這麼長時間不去公司的原因,多半是和病房裡FOEWORLD集團的宋總有關係。

於是大家紛紛猜測,祁總對FOEWORLD集團總裁上心的原因,應該是因為覺得歉意。

那天在郵輪上綁架宋總的人是舒麗小區的袁豪,他本來是要找祁方焱尋仇,卻不想誤傷了宋斯寧。

這就等於說,FOEWORLD集團的宋總是被祁方焱給牽連的。

祁方焱估計是因為這個原因,才一直在房間裡守著宋斯寧。

但是大家也都是猜測,沒有人敢直接去問。

助理雙手緊握著文件夾,心裡抗爭了很久,最後還是問了一句:“祁總,那個......您和FOEWORLD集團的宋總認識嗎?”

祁方焱這次倒是沒有避諱,他恩了一聲說:“他是我曾經的愛人。”

白色的煙霧氤氳在祁方焱的身前,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隻是祁方焱的這句話說的太平靜了,助理一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等到他意識到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的時候,當即瞪大了眼睛,驚訝的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愛人。

是愛人。

不是敵人,是他的愛人。

他作為祁方焱的助理,跟著祁方焱幾年了,深知祁方焱的性格。

在他的印象裡祁方焱長相帥氣,富家公子出生,有權有勢,他的身邊從來不乏鶯鶯燕燕圍著他轉圈圈。

但是祁方焱從來沒有接納過任何人,更從沒有去愛一個人。

於是這麼多年以來,所有人都以為祁方焱淡薄情愛,眼裡隻有錢。

畢竟一個商人,朝錢看是本能。

然而令人怎麼都想不到,祁方焱說出口的是“愛人”。

這兩個字從祁方焱的口中說出,每一個字雖淡,卻都是歲月打磨過後刻骨痛與遺憾。

祁方焱的愛人,還是一個男人。

是那個處處為難他的男人。

是讓他們整個華雲集團都陷入危機,幾乎快要破產的男人。

幾個重擊接連砸在助理的頭上,令他呆站在原地很久,來消化這件事情。

最後祁方焱吸完煙,轉過頭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好好處理公司的事情,最近勞煩你了。”

助理這才回過神來,立刻低下頭,對著祁方焱不住的說:“應該的祁總,應該的.......”

-

後來的日子,江朝默或許是徹底意識到他和宋斯寧之間沒有可能,便沒有再來過醫院。

聞南赫也因為要忙於公司上的事情,減少了到醫院來的次數。

而胡姨也已經聯係上了宋斯寧的父母,兩個人正在冰島看極光,本來聽見宋斯寧病了還有些著急的想要趕回來。

但是胡姨又勸了幾句,說宋斯寧的情況已經穩定了,兩個人一聽,宋斯寧沒事了,也就不著急回來了。

倒是祁軍不知道從哪裡聽說宋斯寧病了,來看望了一次。

這些年祁軍再婚了,找了一個比他小五歲的女人。

那個女人很平凡,沒有漂亮的外貌,沒有姣好的身材,沒有繁華的家室,沒有出眾的學曆和本事,和祁方焱的母親相比,相差甚遠。

但是祁軍卻和這個女人過得很幸福,一直在明城居住,還生了一個女兒。

祁方焱見過幾次那個小女孩,她的性格和祁方焱截然不同,是個小話嘮,笑起來很甜,路還走不穩的時候,就圍著祁軍一聲一聲的喊著爸爸,跟個小陀螺似的。

她每喊一聲爸爸,祁軍臉上就多了一分笑意。

祁軍的新家庭過的很幸福,於是他和祁方焱的交集也變少了,大多都是在逢年過節的時間聚一下,問候一聲。

祁軍是一個人來看望的宋斯寧,當時宋斯寧還沒有醒過來,他站在床邊看一會,就回去了。

祁方焱出去送他,兩個人一路上沉默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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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一路走到了醫院的大門口,沒有說一句話。

這天下了雪,醫院裡被踩得滿是泥濘,不好走。

祁軍停住了腳步,轉過頭看向祁方焱,說:“彆送了。”

“恩。”祁方焱也站住了腳,說:“路上小心。”

祁方焱已經安排了人將祁軍送到機場。

祁軍是今天晚上的飛機飛往明城,因為他的小女兒每天離不開爸爸,晚上睡覺見不到祁軍就會哭鬨,所以祁軍一晚上都不能在東城多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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