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2 / 2)

這些年,祁軍可能是因為過得很好,容貌比起當年沒什麼太大的變化,一樣的英俊,和祁方焱兩個人站在醫院的門口,倒像是兄弟似的,引得路人頻頻側目。

祁軍又看了祁方焱一會,歎了一口氣說:“八年了啊,當年你和宋少爺的事情,我現在想起來還曆曆在目,沒想到你們居然還有緣分.......”

祁方焱雙手插在衣兜裡,沒有說話。

祁軍抬手拍了拍祁方焱的肩膀,說:“他是個苦孩子,好好對他......”

這句話是祁軍這麼多年以來,第一次對祁方焱鬆了口,接受他和宋斯寧。

祁方焱說:“我知道。”

祁軍歎了一口氣又說:“這麼多年,我也是現在才明白,兩個人想要長久的走下去,和權利金錢無關,有的時候隻有相愛才能幸福......”

祁方焱喉結滾動了一下,如果是八年前他聽見這句話,一定會質問祁軍。

那你和我母親呢?你不愛她嗎?

當年你隻是為了她的錢,隻是為了她是方家的大小姐才和她結婚的對嗎?

可是現在時間過得太久了,答案已經不重要了。

祁方焱點了點頭,又說:“我知道。”

-

宋斯寧的身體漸漸好轉,卻依舊在昏睡。

醫生檢查了他的身體,得到的結論是宋斯寧的身體已經沒有問題,沒有清醒的原因是他自己大腦下意識的抗拒醒過來。

聽見這個原因的時候,祁方焱不明白什麼意思。

他問醫生:“什麼叫大腦抗拒醒來?”

醫生用了最通俗的語言給祁方焱解釋:“他不想回到現實,可能在夢裡他過得會更好一些。”

祁方焱站在床頭愣了一下,而後他似乎有些站不穩,單手撐著床幃,疲憊的閉上了眼睛,深深的舒了一口氣。

對於宋斯寧而言,夢裡麵的世界確實很美好。

在夢裡他想起來了很多很多當年的事情。

在外婆家的洋樓裡,他坐在窗邊第一次看見祁方焱。

在金華彆墅區,他第一次被祁方焱抱在懷裡。

在學校裡,祁方焱將他從緊閉的庫房裡救了出來。

在寰景一號,祁方焱第一次吻了他。

在濱海,祁方焱第一次跟他表白。

........

還有很多很多的第一次。

第一次許願,第一次設計禮物,第一次想跟一個人結婚........

在那些回憶中,即便是一開始祁方焱和他爭鋒相對,也全部都變成了無比珍貴美好的回憶。

最後所有的畫麵都變成了黑白。

宋斯寧忽然意識到,原來所有的一切都是夢。

在那一年,他像是瘋了一樣愛著祁方焱。

最後,卻落得粉身碎骨,一無所有。

他和祁方焱十八歲的愛戀,和所有人一樣青澀,幼稚,卻愛的太用力,愛的像是十八歲就是他們的餘生。

他們兩個是沙漠中即將渴死的人,用命攜手,即便是知道繼續走會死,卻還是一步步走向了深淵。

宋斯寧醒來的時間是在一天晚上。

那天晚上他沒有預兆的發了高燒,醫生給他打了退燒針,卻還是退不下去。

祁方焱急的一晚上給他量了好幾次體溫,問醫生該怎麼辦。

醫生說發燒是因為宋斯寧身體裡有炎症,退燒藥打了也沒有立刻退燒,可能是宋斯寧最近打了太多藥物,產生了抗體,所以藥效起來的慢,隻能物理降溫。

祁方焱便用毛巾沾了涼水,坐在床邊一遍遍的給宋斯寧擦身子。

難辦的是,宋斯寧渾身滾燙,肚子又受不得涼,祁方焱隻能小心的避開他不能受涼的地方,每一下都擦拭的很小心翼翼,可即便是如此宋斯寧細嫩如玉的皮膚上還是泛起了紅。

祁方焱俯身在床上,單手抱著宋斯寧的肩膀,輕輕的將宋斯寧抱離了床麵,毛巾探入宋斯寧寬大的睡衣裡,給他擦拭著後背。

兩個人的距離很近,窗外夜景的燈火落在昏暗的臥室,宋斯寧就是在這個時候緩緩睜開了眼睛。

宋斯寧眼睛紅紅的,眼中映著窗外燈火,似含著一層水霧,懵懵懂懂的一直望著祁方焱。

他分辨不清夢境與現實,眼睛一眨不眨,就像是第一次見到眼前這個人,怎麼都看不夠一樣,口中呼出的熱氣打到了祁方焱的臉上。

片刻,他輕聲開口喊了一聲:“祁方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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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互望了許久,宋斯寧嘴巴動了動,說:“背叛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為什麼你還活著..........”

祁方焱抱著他的手一顫,沉默了一會,低聲問:“........如果我死了,你開心嗎?”

宋斯寧抓著祁方焱的手猛的一緊,他的眼睛更紅了,嗓子裡粗喘了兩口氣,說:“開心啊.......你死了我好開心.......”

祁方焱沒有說話,隻聽見宋斯寧繼續說:“你死了,我也可以解脫了......”

說這話的時候宋斯寧眼中泛著淚,脫力般仰躺在床上,閉上了眼睛,一滴淚滑落。

他說:“我也可以去死了........”

祁方焱握緊了手上的毛巾,用力的手臂上肌肉暴起,幾乎快要將毛巾給撕碎,過了一會,他又緩緩的放開了毛巾,聲音低啞的說:“宋斯寧,我不會死,你也不能死。”

宋斯寧便不說話了,他不太清醒,身上的那些鋒芒也都沒有了,隻是用那雙深黑的眼睛目不轉睛的望著祁方焱。

祁方焱垂下眼繼續給他擦身子,擦完了後背,擦脖頸,又拿起他的手臂,從上到下的擦拭了一遍。

最後他俯身在宋斯寧的臉頰旁邊,用毛巾一點點擦拭著宋斯寧的額頭。

宋斯寧燒到了三十九度五,冰涼的毛巾落在他的額頭上,他感覺舒服了很多,眼睛含著水光,目不轉睛的望著祁方焱。

“祁方焱......”他又喊了一聲。

祁方焱抬手將宋斯寧貼在額頭上的發撫開,耐心的應著說:“恩,我在。”

宋斯寧眼睛眨了一下,問祁方焱:“我又拖累你了嗎......”

那一刻,祁方焱的眼神變了,他的瞳孔在顫抖,定定的看了宋斯寧一會,抬手將宋斯寧抱進懷裡。

“沒有......你從來都沒有拖累過我,從來都沒有......”

宋斯寧的身板纖瘦,被祁方焱這樣擁在懷裡,就像是在抱著一個單薄綿軟的白絲綢,可即便是這樣祁方焱還是將他抱的很用力很用力。

他手臂上的青筋暴起,恨不得將宋斯寧嵌入他的身體裡,說出口的話聲音低沉嘶啞,卻無比認真的告訴宋斯寧。

你不是我的拖累。

宋斯寧被他擁在懷中,感受著祁方焱身上的體溫,感受著祁方焱將要將他勒斷的力度,他渾身無力,任由祁方焱抱著他,目光怔怔的望著天花板。

他的眼睛很紅,低聲的罵:“騙子......”

說完宋斯寧閉上了眼睛,眼淚順著眼角不斷的滑落。

後來宋斯寧昏昏沉沉,又陷入了昏迷,祁方焱那天晚上沒有睡覺,一直守在宋斯寧的身邊。

到了淩晨三點多的時候,宋斯寧做了噩夢。

也不知道是夢見了什麼,他緊擰著眉頭,額頭上冒出細汗,頭發散落在枕間,頭不斷的蹭著枕頭,嗓子發出了痛苦的呻|吟聲,想要從夢裡麵逃出來,卻又逃不掉。

祁方焱握住他的手,不停地給他擦著額頭上的汗,他不敢貿然的將宋斯寧喊醒,怕會嚇到他,隻能壓低了聲音,一聲聲的喚著宋斯寧。

“寧寧........”

“寧寧........”

“寧寧........”

宋斯寧這個夢做的深,祁方焱耐心的喚了他好幾遍,他才睜開了眼睛。

宋斯寧的睫毛纖長,上麵沾著晶瑩的淚珠,望著天花板,睫毛就像是兩把小扇子一樣,輕輕的扇動。

繼而他慢慢的側過頭,望向了祁方焱,眼睛黑的如墨一樣。

祁方焱俯身在他的身邊,英俊鋒利的臉此時全是柔和,他低聲問宋斯寧:“做了什麼夢?”

宋斯寧緊抿著嘴巴,望著他什麼都沒說。

祁方焱又問:“身體難受嗎?”

宋斯寧還是不說話。

祁方焱便不問了,他雙手握著宋斯寧的左手,輕輕的拍著他的手背,哄著他說:“寧寧不怕。”

宋斯寧的目光朦朧,望著祁方焱就像是在看著夢中人,他的眼裡含著水波,聲音很輕的喊了一聲:“祁方焱.......”

“恩。”

“我拜過環山寺,我拜過聖母大教堂,我國內國外的神靈都拜過了,為什麼還是沒能留住你……”

宋斯寧的聲音很輕很淡,如煙一般在病房裡回蕩。

祁方焱輕拍著宋斯寧手背的動作緩緩停住了,嗓子像是被人狠狠掐住,連喘息都變得困難。

他們兩個人相望著,宋斯寧的眸中含水,困倦的又閉上了眼睛,夢囈著那般說。

“祁方焱我好沒出息啊……”

“八年了,我還是……隻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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