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果然和他預料的差不多,他和宋斯寧的戀情曝光,引起軒然大波。
但是唯一不同的是,祁方焱沒有預料到這件事情會轟轟烈烈到這種程度,直接震驚了整個明城。
他們走投無路,宋斯寧卻是他見過最固執的人,即便麵對著外麵的刀光劍雨,流言蜚語,即便是那些言論將宋斯寧說的惡劣不堪,將他刺的血肉模糊。
宋斯寧卻依舊不願意放開祁方焱的手。
祁方焱帶著他來到了加拿大,兩個人決定在這裡生活。
加拿大其實很不適合宋斯寧。
這個國家太冷了,一年十二個月,有九個月都是寒冬,是一座被冰封的國家。
宋斯寧天生就體寒怕冷,即便是每天在家裡吹著暖氣還是手腳冰涼,腿上的舊傷總是受寒酸疼。
尤其是到了冬天,多倫多的溫度達到零下十幾度,宋斯寧經常受寒腿疼。
祁方焱甚至連門都不舍得讓他出去,恨不得天天拿手給他捂著。
宋斯寧卻好似不在意這些。
平時那麼嬌氣的小少爺,到了真的遇見苦難的時候,他卻一句苦一句累都不多說。
他一心隻想要祁方焱好過一些,甚至放下了少爺的身段,去餐廳裡洗碗。
祁方焱就是在這個時候看見了那張宣傳頁。
那天晚上他從修車行下班回家,站在樓下吸煙,看見路燈的柱子上新貼著一張花裡胡哨的海報。
吸煙的時候無聊,他就多看了兩眼。
海報上麵的標題是——Doyouwannabeillionaire?(你是否想成為百萬富翁?)
這個標題正戳祁方焱的心,祁方焱目光一頓,手上吸煙的動作停住,認真的看起來。
畫報上印了一張大大的賽車圖片,並且用英文寫到——隻要你願意來參加HellRag,那麼你將有十分之一的概率,在一夜之間變成百萬富翁。
宣傳的下麵,詳細的介紹了HellRag的比賽方式和規則,並且留下了報名的方式和郵箱。
海報上的字有些小,看不太清楚。
祁方焱將煙叼在嘴裡,雙手把那個海報從燈柱上撕下來,仔細的看。
這種海報做工劣質,多數都張貼在他們這種貧民區裡麵。
畢竟這裡住的都是社會上最底層的人,有癮君子還有像祁方焱這種連居民身份都沒有的黑戶。
隻有他們很需要錢,也會為了錢而拚命。
祁方焱望著那張宣傳頁,不知不覺的吸完一支煙,又點燃了一支。
那張頁子上的話明明隻有寥寥幾句,祁方焱卻像是看不懂英文一樣,看了很久。
這個時候,窗台處
忽然響起了宋斯寧清亮的聲音。
“祁方焱!”
祁方焱抬起頭,看見站在房間裡的宋斯寧。
宋斯寧眉眼清純明媚??[]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正笑著衝他揮手,臉上帶著笑意,像是小太陽似的照亮了祁方焱身側的陰霾。
祁方焱握緊了那張宣傳頁,將它塞進衣兜裡,踩滅煙頭,上了樓。
一上樓宋斯寧就激動的衝過來迎接他,開心的小臉粉撲撲的對他說:“祁方焱,我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我可以賺錢了!”
宋斯寧的雙眸閃亮,像個考了一百分要找人炫耀的小孩似的,圍著祁方焱的身邊喋喋不休的對他說。
他說自己畫被出版社錄用了,出版社支付了兩千刀的費用,並且聘用他當了畫師,每個月保底是一千刀,如果畫的好,被采用了,就是兩千刀。
聽見這個消息,祁方焱在衣兜裡攥著海報的手緩緩的鬆開了。
祁方焱也笑了,這次是真的如釋重負的笑了,他摸了摸宋斯寧的頭,低聲說:“寧寧,真厲害。”
宋斯寧確實很厲害,他的這一幅畫直接將祁方焱的命從將死的邊緣拉了回來。
到了後來,他們的日子真的越來越好。
在一次野賽中,祁方焱找人借了一輛破摩托車,隨便跑了一段過個癮,卻不想被一個頂級車隊的負責人看中。
那人說他從來沒有見過像祁方焱一樣這麼有天賦的年輕賽車手。
膽大,心細,冷靜。
他以後肯定可以站上國際的高台。
於是車隊破格錄用了祁方焱,並且願意給祁方焱辦理移民。
接連的好事到來,祁方焱已經忘記了衣兜裡的那張海報。
直到宋斯寧出事的那一天,他正在車隊裡練車接到電話,宋斯寧暈倒了。
等到祁方焱趕到醫院的時候,宋斯寧已經躺在了急救室裡,臉色蒼白,心口上帶著心跳檢測儀器。
醫生神情嚴肅的對他說,宋斯寧的情況很不樂觀,當年車禍的後遺症讓他腦子裡殘留了血塊,正常情況下血塊是可以隨著時間慢慢消融,但是宋斯寧很顯然是遇見了最壞的情況。
血塊不僅沒有消融,反還凝結在了一起,壓迫了腦神經和視神經,如果不抓緊時間治療,宋斯寧會在一個月之內失明,並隨時有腦出血的危險。
開顱手術的費用高昂,一共算下來需要五十多萬刀,他們是黑戶,沒有醫保,不能報銷,隻能全額支付。
那一刻,祁方焱站在病房外,望著躺在病床上的宋斯寧,神思恍惚。
他像是回到了四年前,站在醫院的窗戶外麵,看著方宥被護士蓋上了白布。
醫生聲音遺憾的對方奎隆說:“方先生很抱歉,我們儘力,但是令愛的腦出血量太大,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無力回天.......”
當年的遺憾伴隨著今日,祁方焱第一次感覺到了生活的殘忍和無力。
自從他母親去世後,宋斯寧是他最愛的人,如果宋斯寧
也離開他,他不敢想象自己會變成什麼樣。
於是那個被遺忘的海報再次被拿了出來,祁方焱站在走廊上,比上一次還認真的看著那張海報。
其實他心裡很清楚,宋斯寧生病了,隻要他願意放開宋斯寧的手,讓宋家人將他帶回去,所有的問題就都解決了。
他不用去賣命,宋斯寧也會好起來。
這是最好的處理方式,但是同時也意味著他和宋斯寧之間到頭了。
祁方焱不願意放手。
他望著那個海報,想著萬一呢?
他賽車的技術很高,隻要在賽場上小心不被人暗算,一定可以拿到冠軍。
那張海報在此時成為了祁方焱唯一的希望,唯一可以不放開宋斯寧手的希望。
後來宋斯寧情況穩定後被轉到了普通病房,他醒來後沒有察覺到自己病的很嚴重,於是在他問祁方焱自己為什麼會暈倒的時候,祁方焱對他撒了謊。
“你最近沒有休息好,低血糖犯了。”
祁方焱這樣說,宋斯寧也就相信了。
他總是很相信祁方焱說的話,聽見自己的情況不嚴重,宋斯寧的神色肉眼可見的鬆了下來。
他猶豫了一會,四周看了一圈,拽著祁方焱的衣袖,小聲道:“祁方焱,醫藥費貴嗎?如果很貴,我可以拿一點藥回家吃,低血糖不是什麼大事.......”
“........”
“我現在感覺好多了,一點都不難受了......”
在那一刻,祁方焱嗓子乾澀,說不出一句話。
曾經高高在上的宋家小少爺,他心愛的人,跟著他卻隻能受苦受難。
就連生病了,擔心的第一件事不是自己難受不難受,而是又要花錢了......
祁方焱覺得是自己無能。
後來他又對宋斯寧撒了謊,他要去參加HellRag,卻對宋斯寧說,自己是跟著車隊去外地參加比賽。
望著宋斯寧失落的神情,祁方焱知道宋斯寧很舍不得他,卻還是懂事的讓他去了。
“去幾天啊?”宋斯寧問。
其實前往溫哥華參加HellRag的行程很趕,最好是四天時間準備,才能保證最好的休息。
可是祁方焱看著宋斯寧難過的目光,改口說了兩天。
宋斯寧的臉色這才好了一些。
在HellRag的賽場上,其他來參加比賽的大部分都是黑人,隻有一兩個白人,而黃種人隻有祁方焱一個。
比賽是在夜晚舉行,山路陡峭,沒有路燈,下麵就是萬丈深淵。
當時一看見這個情況,立刻有兩個人退賽了。
祁方焱卻不害怕,那時候錢對於他而言就是命。
這些山路不算什麼。
比賽開始了,那些參賽的人確實很凶狠,其中有個魁梧的黑人,不停地撞擊身邊的人,一連撞下山崖了兩個人。
於此同時,山間的大喇叭開始播報,賭金又增加了,從起初的三百萬美金,變成了五百萬。
這個聲音猶如在鬥獸場上澆了一盆滾燙的鮮血,比賽的人都殺紅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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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擊的撞擊,拖拽的拖拽,為了拿到錢無所不用其極。
不過祁方焱的賽車技術很好,一路遙遙領先,將所有人都甩在後麵,那些人就算是想要傷害他都追不上。
眼看著終點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這個時候賽場中忽然響起了一聲讓所有人尖叫的聲音。
砰!
........
血紅色,漫天洋溢的血紅色。
一個人影猛地摔下摩托車,撞擊到山壁,摩托車在地上旋轉飛下山崖。
身後的人疾馳而過,拿到冠軍,尖叫歡呼.......
要說祁方焱的運氣是不好也是好。
不好的原因是,他明明可以拿到第一名,卻被人從後麵一槍射穿了胸口,拿不到錢了。
好的原因是,在HellRag裡死人很正常,不會有人報警或者報救護車,但那天可能有人看不下去了,報了警,救了祁方焱一命。
救護車和警察來的時候,眾人早都散了。
溫哥華下了雪,轉眼間黑漆漆的山上就變成了純白色。
祁方焱靠在尖銳的山壁上,左手無力的垂在地上,動都動不了,溫熱的血順著手腕滑下來,染紅了一大片的白雪。
祁方焱卻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樣,沒什麼表情。
他用右手拿出口袋裡早已經被他捏成一團的煙盒,手指顫抖的打開了煙盒。
裡麵有兩隻煙。
在加拿大的煙很貴,他買不起。
從國內帶來的兩條煙,現在就剩下這兩根,他一直不舍得吸,留到了現在。
現在看來是不需要再留了。
他靠在山壁上,仰頭望著天上的飛雪,點燃了一隻煙。
在一片警笛和救護車的喧鬨聲中,祁方焱意識逐漸迷離,眼前光斑越來越重,隻覺得吵鬨。
一個警察走到他身前,問他年紀,家人,等等信息,然後拿著電話讓他通知家人過來。
祁方焱抬起沾血的手指,按出了方玉澤的電話.......
就是這一通電話,就是這一槍,讓祁方焱和宋斯寧分開了八年。
其實對於祁方焱而言,改變他人生的事情隻三件。
第一件是他的母親去世,第二件是愛上了宋斯寧,第三件是他參加了HellRag。
第一件事,他無力改變。
可是後兩件事情,葬送了他曾經視若生命的賽車夢想,還險些讓他丟了命。
但是後來有人問過他,後悔過嗎?
他說不後悔,重來一次,他還會這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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