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雖然臨近下班時間, 但周一本就積攢了周末兩天的工作，相比平時繁忙，所以明知道商總太太兒子都在，仍不斷有高管員工來總經理辦公室敲門談工作。
程茵茵帶小朋友坐在靠窗賞風景的茶桌旁陪他畫畫玩並不影響他們, 但進出的員工都能看到, 效果良好。
六點鐘商聞結束工作, 一天下來依然西裝領帶整齊絲毫不見疲憊。
“抱歉，讓你們等久了。”
程茵茵已經和商岩談好晚餐內容，距離上次吃薯條炸雞翅已經過去了很久，所以他們今晚有一次吃快餐的機會, 商聞當然沒有任何意見, 一手拎商岩的小書包一手拎程茵茵的精致包包。
這次三人結伴進電梯, 電梯中途停下有員工進來, 瞧見商聞一手一包的架勢紛紛控製自己眼睛不要瞪太大, 然後一言不發等電梯到了飛快衝出去。
程茵茵不由好奇商聞在公司到底以什麼形象示人。
“我沒有弄巧成拙吧？”
商聞不解：“當然沒有。”
直至現在他眼前依然不斷浮現茵茵牽著商岩巧笑倩兮出現在會議室門前的模樣，他悄悄按了按燥熱的心口。
他們選擇回家途經的商場快餐店用餐, 到店時剛好出餐，餐廳人滿為患, 程茵茵熟練地取餐找位置，一回頭對上一大一小疑惑的目光，以淡定遮掩她曾偷吃快餐的事實。
“這麼簡單的事你們倆發什麼呆？”
這份理所當然說服了父子倆。
商聞和商岩都是生平第一次坐在快餐店裡, 尤其是商聞西裝領帶的嚴謹打扮引來不少好奇目光，這些打量裡也包含一道與眾不同的視線。
他回頭頷首致意, 譚敬愣了一下也點頭回應。
譚父譚母知道他遇見熟人還有些忐忑, 外孫鬨著要吃炸雞漢堡，他們不會買，兒子特意下了個早班陪他們來, 要是同事瞧見他們的形象看輕兒子怎麼辦，他們頭回進城也怕鬨笑話。
“媽，沒事兒，是之前資助我的好心人的女兒。”
譚父譚母呀了一聲，忐忑變為坐立不安的期待，當年譚父生病花光積蓄還欠下不少外債，女兒眼看高考，兒子交不起學費，可家裡青黃不接，他們本打算讓譚敬輟學兩年緩過一陣兒再讀，譚敬班主任知道了他的情況，告訴說有人願意資助山區孩子，譚敬和其他十來個孩子被選中又能繼續讀書。
“當年說是讓你輟學兩年，可心玩野了哪還能讀進去，那幾個跟你一般大的最後不都是出去打工了，你一定要記著人家的恩情好好乾工作！”
譚敬失笑：“媽，您怎麼老怕我乾壞事？”
譚母一臉憂愁：“電視上的壞人都是你這樣……還有那個對你挺好的何先生，他不像好人，你可彆拿他的錢，拿了錢就得替人家辦事。”
譚敬笑容微滯：“媽，您就放心吧。”
片刻之後雙方在快餐店門外見麵，譚父譚母不善言談，隻一個勁表達感謝。
程茵茵儘力說些什麼安慰淳樸的老人，不過這份濃烈情感她受之有愧。
商聞與譚敬握手交談，言語間客氣疏離。
商岩難掩好奇，他現在算是第一次見到譚敬，但前世他對譚敬非常熟悉，因為父親和譚敬是對頭，金牌律師譚敬與商氏同輝不和，他經手的案子若涉及同輝便會不遺餘力找同輝麻煩。
這個人如此執著是因為母親。
‘岩岩，你媽媽心有所屬，她一心想嫁的人是譚敬，是你父親提出聯姻，你母親太懂事……唉。’
‘有了你之後你母親更不自由，離她真心向往的生活越來越遠。’
類似一分真九分假的話商岩十歲之前聽過很多，對方用意不言自明，後來有一段時間父親和他明麵上關係冷淡，譚敬還曾關心過他。
譚敬注意到他的觀察後回以微笑：“岩岩，你好。”
商岩遵照父親要求大大方方喊譚叔叔。
譚母在絮絮叨叨說家裡變化，女兒畢業定居城市結婚生子，外孫還被他們帶到燕城見舅舅，譚敬薪資優渥常常孝敬他們，一家子生活無憂。
“就等他找到對象結婚生孩子，我們這輩子就放心了！”
譚敬阻止不及有些無奈：“媽，您怎麼見誰都這麼說，我不是告訴您過段時間就有結果的嗎？”
譚母嗔怪：“我不信，我看你根本就沒用心找！我們過幾天一走，你又過單身漢的日子了！”
她本意是想讓關心孩子的好心人放心自家孩子已經長大成人，但說完發現隻有譚父笑得開心，程茵茵夫妻似乎是禮貌微笑，她不知哪裡說錯了頓時流露出不安。
程茵茵溫聲道：“伯母放心，師兄這回肯定聽進去了。”
一句話哄好心思不深的譚母。
雙方本就是在商場過道敘話，寒暄之後程茵茵打算先走，長輩不習慣握手道彆那套，她牽著商岩和譚敬外甥揮手道彆。
“小敬，咋了？我剛才說錯話了？”
“沒事媽，人家脾氣挺好的不在意這些。”
“那就好那就好，這姑娘真漂亮，像她媽媽吧，一看就是好人家的好姑娘，瞧瞧，現在一家三口過得多好。”
譚敬想起商聞聽到譚母話時的微妙表情變化，心不在焉嗯了一聲。
他最不想看到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嗎？
雲景彆墅
程茵茵到家就去洗澡。
商岩怕被母親嫌棄也去了浴室，但他心裡有事很快頂著濕頭發出來了，他站在二樓走廊等待片刻果然看到父親帶著同款潮氣出來。
父親淡淡瞥他一眼，商岩無辜眨眼，母親擔心他太小不允許單獨使用吹風機。
“走吧。”
呼呼呼……商岩被強風吹得睜不開眼，是他的錯，忘了父親可能不太高興。
“爸爸，我可以自己用。”不是父親故意，是識時務者為俊傑。
“你媽媽不放心。”
頭發乾了之後商岩還得到一則父親提前講述的睡前故事。
程茵茵出來時正好看到父子溫馨一幕，放心的督促商岩彆忘喝一杯牛奶。
但現在還沒到商岩睡覺時間，他將牛奶一飲而儘後借口去看蠶寶寶拉起父母下樓。
多相處才能培養感情。
程茵茵不看，但可以幫忙拍照留念，商聞則麵無表情給蠶寶寶換桑葉，餘光注意到茵茵神色輕鬆，眉宇間不自覺舒展開來。
兩人默契的不提譚敬，聊了一些需要及時處理的重要事項，再過幾天就是程老爺子七十五歲大壽，程楓過世後他就不喜歡過生日，後來經過老太太和程茵茵等人的勸說從七十歲開始慶祝，作為老爺子嫡親孫女孫女婿，程茵茵夫妻必定要有所表示。
前麵商老爺子生日壽禮由商聞負責，輪到程老爺子就得參考程茵茵的意見。
商聞預備有古董字畫、玉器古玩和人參藥材，都是老人喜歡的品類。
程茵茵忽然想起來：“我今天給爺爺買了一套衣服，那個一定要送的，至於其他的隻要是你的心意，老爺子都會喜歡。”
給老爺子送禮他們習慣好事成雙，一人一份，祝壽的時候也有說頭，商聞預備他那份禮物也會征求程茵茵意見。
所以，“你要是不確定，我幫你看一下。”
“好。”
話音剛落程茵茵接了個電話，表情漸漸凝重，商岩不由豎起耳朵。
商聞蹙眉，示意商岩專心做自己的事。
電話不長不短，掛斷之後程茵茵表情奇怪欲言又止，商岩有些擔心，剛湊到她身邊沒成想被捂住耳朵，他一時聽不到父母說了什麼。
商岩仰頭看口型。
程茵茵刻意壓低聲音：“剛剛老宅保姆告訴我說二老鬨矛盾有點嚴重。”
商聞眸光一閃：“怎麼回事？”
“她說的含糊，大概是奶奶生氣撓了爺爺的臉，然後奶奶氣得血壓高，爺爺也有點不穩定，現在兩個人都在醫院。”
程茵茵又摸摸鼻子：“好像是因為奶奶看到爺爺和保姆多聊了兩句。”
“我們現在去醫院？”
她想了想：“暫時不用，老爺子愛麵子不一定希望我們直接去，等兩位老人家緩和一些吧。”
商聞垂眸：“好。”
程茵茵這才鬆開商岩耳朵，敷衍說是程家爺爺奶奶鬨矛盾了，商岩沒多問。
對於長輩的感情問題，程茵茵從不置喙，但她記得她出生後二老都已經升級做祖輩還時不時因為感情吵架。
據說老爺子早年下海經商應酬不斷，做過一些對不起老太太的事，老太太有程楓和程慧媛兩個成年子女做後援一直對此不假辭色，後來老爺子回歸家庭，但老太太一直沒忘對老爺子作風問題嚴防死守，因此老宅保姆很少能做長久。
當初老太太不喜曾姨也有這層原因，雖然程茵茵確定沒有這回事，但成年後還是早早搬出老宅免去是非。
也不知道保姆說的撓到臉到底嚴不嚴重，如果嚴重的話那老爺子的壽宴可能無法如期舉行，早年兩人吵鬨之後臉上留了痕跡，老爺子就不願意見人。
具體等到什麼時候去探望呢？
程茵茵幾乎可以想到老太太訴苦要說的話，她怎麼站隊都是問題，不過老太太還有女兒外孫女，她一向不貼心，就算是去了也落不到好聽話。
“我們還是耐心等待吧。”
程家的事當然是程茵茵說了算，商聞沉默點頭。
商岩看看父親又看看母親，依偎著程茵茵說些童言童語逗她開心。
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