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逼問 “畏罪自儘?是為了保護誰?”……(1 / 2)

聽到趙懷淵的話,沈成胥明白自己的想法是不成了,心裡恨得不行,嘴上還要客氣:“那便勞煩趙統領了。”

趙良隨那管家離開去提溜人,沈成胥一會兒看看趙王,一會兒看看沈晞,終究還是大著膽子問道:“殿下,您可是與我的女兒相識?”

趙懷淵道:“今日本王隻是來做個見證。”

這話回答了,但沒完全回答,沈成胥還是不知趙王與沈晞是何關係。他聽說趙王此人,哪裡熱鬨便往哪裡去,哪怕趙王不認得沈晞,今日隻是來瞧個熱鬨也是可能的。

但趙王這話就是懶得回答的意思,沈成胥不敢再多問,也不敢當著趙王的麵問沈晞,隻能等之後送走了趙王,再慢慢問她。

事到如今,他也不再掙紮,有這樣一張臉的沈晞隻能是他和夫人的親生女兒,今後她至少會在府內待些時日。

至於說趙王看上他的親生女兒這種好事他是想也不敢想的,雖說他這親生女兒長得好,可畢竟來自鄉下,粗鄙無知,趙王見慣了美色,哪裡就能被這樣的女子吸引?

他知道今日這遭家醜外揚是躲不過去了,隻求趙王看熱鬨看得高興,能替沈府隱瞞一二。

不一會兒,趙良一行人便回來了,除了衛琴是被抓來的,後頭還跟著幾個女子。

沈晞細細打量,其中兩個女子著錦衣,一白一黃,另兩個著青衣的應該是丫鬟。著錦衣的兩位從站位、年齡和氣質上來判斷,白衣的應當是二小姐沈寶音,黃衣的則是三小姐沈寶嵐。

沈寶音容貌稍遜,不過即便此刻秀眉輕蹙,也擋不住她身上溫婉的氣質。沈寶嵐看起來要小上兩三歲,正是活潑的歲數,目光靈活地在眾人身上打轉,並不見多少焦慮,隻有好奇。

趙良將衛琴丟到趙懷淵麵前:“主子,人帶來了。”

趙懷淵看著那身形臃腫的婦人,在看到對方麵上的燙傷疤痕後,他微微蹙眉,抬了抬下巴道:“給本王做什麼,讓沈侍郎審啊。”

趙良便把滿臉恐慌的衛琴再次拖到了沈成胥麵前。

衛琴此刻心慌到連跪都跪不住。

先前她去府門前想找到來人,結果連個人影都沒有,她隻好回了府,卻始終無法安心。那人是被趕跑了嗎?還會來嗎?

就在她深陷這種惶恐中時,前院突然來人,在管家的指點下,一個不認識的男人一把抓住了她,要將她拖到前院來。

她驚得嗚哇亂叫,當時三小姐恰好來看寶音,兩位小姐聽到動靜跟了出來,問管家什麼事,管家也不說,衛琴便知道糟了。她有心讓寶音回去,不要看到接下來的場麵,可她剛張嘴,就被拿布堵住了,連個眼神都給不了寶音。

在被拖到老爺麵前時,衛琴心中已經有了決斷,她無論如何都要守護住她的女兒!

然而當她抬頭,看到老爺身邊站著的與夫人有幾分相似的女子時,她驚得差點尿褲子。

她早夢到了夫人的女兒會回來找她尋仇!果然來了!可恨沈勇不爭氣,連個弱女子都殺不掉,還讓對方找上門來了!

沈成胥看著麵前毀容的婆子,嫌惡地皺了皺眉,他自然認得她,她原先是他夫人的娘家丫鬟,陪嫁來了沈家,一直是他夫人的心腹。隻是在他夫人去世後,她本是去了寶音的院子裡當管事嬤嬤,有一天卻不知為何燙傷了臉,看在往日情分上沒有趕出府去,隻降為粗使婆子,寶音的院中做些粗活。

“父親,為何……要綁了衛嬤嬤?”

一道帶著些許不安的溫婉聲音響起,正是沈寶音。她似是十分不解,蹙眉望著自己的父親。

沈成胥本想勸沈寶音離開,不願意讓她看到接下來的事,然而趙王在一旁盯著,他隻好硬著心腸道:“寶音,你在一旁聽著,不要插嘴。”

沈成胥從未用過如此嚴厲的語氣對沈寶音說話,她抿緊唇,默默退到一旁。

沈寶嵐的目光在幾人身上轉過,最後落在了沈晞身上,對方那與父親母親都很相像的麵容令她忍不住驚訝地眨了眨眼,心中升起些許猜測,緊隨著沈寶音退開。

沈成胥不再看沈寶音,望向衛琴厲聲道:“沈勇已將你的罪行和盤托出,你當年是如何調包的,又是為何要如此做,還不快快招來!”

衛琴嘴裡的破布被取出,她當即大呼冤枉:“沈勇誣陷奴婢!老爺可要為奴婢做主啊!奴婢在沈家二十年,忠心耿耿,沒有做任何對不起沈家的事!”

“你還敢狡辯!”沈成胥指著沈晞道,“你看她,她才是我與夫人生的親生女兒,你這賤奴卻調換了你的女兒以假亂真,你若再不說實話,板子伺候!”

趙良此刻正把玩著一把匕首,那鋒利的匕首在他掌心間翻飛,看得人冷汗直冒,他卻很是稀鬆平常的樣子,還故意站在了衛琴能看到的位置,在衛琴看過去時露齒一笑,白花花的牙齒在陽光下閃著危險的光。

衛琴驚得縮了縮脖子,而一旁的沈勇也看到了趙良的舉動,有心理陰影的他急忙勸道:“姨母,何必再嘴硬呢?夫人的女兒與老爺和夫人那麼相像,如何狡辯都沒用,白受些皮肉之苦終究還是要說的!”

他如今一想到趙良的手段便忍不住瑟瑟發抖,生怕他姨母不肯招,連累他還要受刑,自然是極力勸說。

衛琴看著自己妹妹所生的這吃裡扒外的兒子,氣得一頭撞了過去,若非他沒用,事情何至於此!

沈勇哎喲叫痛,趙良上前將沈勇拖開,又把衛琴的手腳全捆上,免得她再有多餘舉動。

沈成胥正想著叫人來上刑,說不定衛琴受不住刑便死了呢?卻見沈晞動了。

隻見沈晞慢慢走到衛琴跟前蹲下,望著衛琴的雙眼,微微一笑:“衛嬤嬤,我母親死都不瞑目吧?”

對上這張相似的麵容,衛嬤嬤慌得想後退,卻動彈不得,隻能任由沈晞繼續輕聲細語地說:“我母親去世後這幾年,你每日都睡不好吧?我母親可是夜夜入你的夢,好教你日日不得安生?”

沈晞的雙眸黑葡萄似的,此刻定定看著衛琴,在衛琴眼中莫名多了幾分陰森之感。

這一刻,衛琴那些關於噩夢的記憶一瞬間被全部喚醒!

在衛琴的噩夢中,沈夫人什麼樣的死相都有,每一種都十分嚇人,而她自己也是!她總是夢到自己和女兒被趕出沈府,被沈夫人的鬼魂殺死,否則又如何會突然叫沈勇去找到人除掉?

她太害怕了!夫人臨死前時那怨毒的眼神,她至今記得清清楚楚,時時會在夢中見到,竟與此刻沈晞望著她的眼神那麼相似!

“不,不是!我沒有做錯!”衛琴忽然歇斯底裡地大喊起來,損毀一半的麵龐扭曲如惡鬼。

長久的噩夢早就令衛琴的精神緊繃,處於崩潰邊緣,再加上沈晞這張與沈夫人相似的臉來質問,問的還是觸及她日夜恐懼的話,她的理智頃刻間崩斷。

衛琴好似回到了那一年那一天,那個冷冰冰的雨夜,那個漆黑的夜晚,絕望地嘶吼道:“憑什麼她生產時有穩婆看護,而我卻要一個人孤零零等死?就憑她是夫人,我是下人嗎?”

隨後像是想到了什麼,她又扭曲得意地大笑起來:“所以我趁她生產昏迷,把我倆的孩子調換了!她生下孩子後連一麵都沒見過,根本不知道她抱在懷裡輕聲細語安慰的是我的女兒!”

而夫人的女兒,她本是想丟水裡淹死的,可是明明才出生不久的孩子,那雙烏黑的眼睛卻如此滲人,直勾勾地盯著她,盯著她作惡的手,她當時便不敢了,匆匆把孩子裝進破桶裡丟進濛溪任由那嬰孩自生自滅。

她本以為那個女嬰多半是會死的,濛溪的水流那麼急,破桶隨時可能翻覆,但隻要不是她親手殺的,她便不會做夢夢到那雙黑漆漆的可怕雙眼!

早日如今,她當時便該掐死那個女嬰!

看到衛琴癲狂的模樣,沈成胥驚懼地後退了一小步,隨即被她的話氣得雙目通紅。

“夫人是主,你是仆,你怎敢生出這種惡毒心思!”沈成胥氣到幾乎失語,此刻他是不為滅口隻想殺掉衛琴泄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