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真相待明 你怎麼趁我不在又多了個好妹……(1 / 2)

沈晞的身影隱匿在黑暗中, 沒人發現這個莊園中闖入了這樣一個不速之客。

永平伯隻問了小廝一句話,便一路繃著臉沉默,等遠遠見到了趙懷淵的馬車, 他當即揚起笑臉, 揚聲道:“趙王爺,您能來我這小莊子,真是蓬蓽生輝啊,快請!”

趙懷淵此時還坐在馬車中, 聞言連簾子也不掀便嫌棄道:“若非實在找不到彆的地兒,本王也懶得來。”

永平伯麵上的笑容僵住,但很快又笑道:“是,我這邊確實簡陋了些,如蒙趙王爺不棄, 進來小歇一夜。”

其實雙方都心知肚明,以趙懷淵在皇帝跟前的麵子,隻要他不是帶著大軍入城,多晚了城門都會為他打開。可趙懷淵說要留宿,永平伯便不能提這一點, 隻能裝傻, 還要假裝聽不懂, 或者聽懂了也不在意趙懷淵的貶低。

趙懷淵這才掀開簾子下了馬車, 大搖大擺地走進去,趙良緊隨其後,不動聲色地觀察四方。

而趙良身後借來的這些錦衣衛好手, 也以一定的陣型圍攏在趙懷淵身邊,同時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一身的戒備都不帶遮掩的。

沈晞遠遠聽到看到這一幕, 隻覺得趙懷淵這挑釁的勁兒都快溢出來了,可永平伯卻依然笑臉相迎,好像沒注意到趙懷淵這挑事的模樣。

沈晞自也幫著觀察四周,除了嚴密得過分的巡邏家丁,這個莊園裡應該沒有藏著更多全副武裝的護衛。

在永平伯的引領下,趙懷淵一路走一路看,他還不老實,遠遠地看也就罷了,他非要走過去看,這裡瞧瞧,那裡翻翻,等永平伯疑惑地問他在找什麼事,他卻一臉嫌棄道:“本王能找什麼?你這兒還能有什麼好東西?”

看著趙懷淵這欠揍模樣,沈晞都想替永平伯回一句,沒什麼好東西你彆亂翻啊!

可既然趙懷淵是跟她一夥的,沈晞便覺得他這樣子棒極了,津津有味地看他作妖。

永平伯自然不會反駁趙懷淵的話,依然附和笑道:“是,這裡是沒什麼好東西。”

趙懷淵又這樣亂走了好一會兒,在一個岔道口,當永平伯想將他引去一處客院時,他卻指著另一條路道:“本王今夜想宿在那裡。”

永平伯這回終於說出了拒絕的話:“那裡不大方便,我的兒媳就宿在那裡。”

趙懷淵當即強人所難道:“讓她搬出來不就行了?很難嗎?”

他一臉故作的困惑,沈晞想永平伯一定很想打他一頓。

永平伯猶豫片刻後道:“那可能要麻煩趙王爺稍等片刻,她需要收拾些貼身物品。”

趙懷淵善解人意道:“本王理解。這樣,趙良,你派兩個人去幫幫伯爺的兒媳,咱們是來借宿的,總不好一點兒忙也不幫。”

永平伯忙道:“不用麻煩王爺,自有丫鬟幫著收拾。”

趙懷淵哪裡肯理會永平伯的推脫,依然糾纏道:“伯爺你可彆看不起我帶來的這些人,不管是收拾東西還是收拾人,都又快又好,普通丫鬟哪裡比得上他們?”

他這話一出,便有兩人主動站出來恭敬道:“屬下願替伯爺分憂!”

沈晞看著永平伯那終於被趙懷淵的胡攪蠻纏激怒到沉下來的麵色,卻忍不住想笑。

永平伯怒聲道:“趙王爺,男女有彆,您這話過了。”

趙懷淵卻笑眯眯地說:“本王就是說笑,伯爺何必如此激動呢?”

沈晞想,誰能看出來你是在說笑啊?

見趙懷淵和永平伯一時半會兒打不起來,沈晞想了想退回到那間主臥屋頂,往裡一看,永平伯的兒媳並不在床上,可能是沐浴去了。

這會兒房間裡沒人。

房子周圍守著許多下人,沈晞思索片刻決定稍微冒一點兒風險,便掀開瓦片將屋頂撥出個更大的洞,隨後鑽進去輕巧地落地。

她一邊豎著耳朵注意著外邊的動靜,一邊飛快地尋找著可能有的暗格密道。

在趙懷淵說要住這裡的時候,永平伯最開始不同意,想來裡頭還是有些東西的,後來大概是知道趙懷淵的性子,不滿足他他不知能鬨出什麼事來,因而不得不妥協,所謂的收拾應當是想將要緊東西轉移。

那就不能是密室密道,應該是暗格,且不會很大,不然裡麵的東西不好轉移。

沈晞著重在床邊搜尋,地板,床板都沒有放過,就在外頭傳來有人走近的聲音時,她終於發現一處不同尋常的凸起,很細微,要摸上去才能發覺。

猶豫一瞬,沈晞沒有繼續,果斷地飛上房頂,從洞中鑽了出去,輕輕將瓦片蓋回去。

下方,來的是永平伯和趙懷淵一行人,隻不過,不知永平伯和趙懷淵是怎麼說的,趙懷淵帶著的那二十幾個人留了一多半在外頭,隻有幾個跟著他過來了。

沈晞正疑惑,忽然發覺有人悄然靠近,像是想要上房,她微驚,趕緊躲開換到了廂房的屋頂,躬下身隱藏自己。

不大明亮的月色下,她看到那人身著錦衣衛的飛魚服,到了她剛才待的位置,將瓦片撥開,未多停留一秒便進去了。

沈晞驚歎,人家的動作就是比她利落,比她果斷。

那麼看來趙懷淵故意留下一半人,就是為了以自己做餌,給手下探查的機會。

沈晞本是想自己查的,但如果後麵以她自己的力量查不出來,她還是要拜托趙懷淵,那時候就不好解釋她的消息是哪來的,還得想辦法不引人懷疑地送給他,那還不如今日就讓趙懷淵的人查了去。

沈晞不動聲色地暗自觀察,倘若有問題,她再出手。

臥室裡的動靜且不提,永平伯的臉色不大好,而趙懷淵到了房門前卻不動了,在永平伯說想先讓兒媳出來之前,趙懷淵說:“本王突然覺得臟。”

沈晞:“……”趙懷淵看來是真的很想跟永平伯打起來啊!

她知道他在拖延時間,但他這話說得,也確實足夠氣人。

永平伯黑了臉,哪怕在晚上也看得清清楚楚,他終於爆發,或者說,終於找到了借口趕人。

永平伯冷聲道:“趙王爺,您若是如此看不上此地,那便恕我不遠送了!”

哪知趙懷淵卻忽然指著臥房道:“富貴牙行的秘密可藏在這裡麵?”

趙懷淵攤牌得突然,彆說永平伯了,沈晞都有點沒反應過來。

而趙懷淵也從永平伯的麵色上看出了什麼,笑道:“看來是不在。不過本王有的是耐心,將整座莊子都翻過來一遍,總能找到我想要的東西。”

在趙懷淵攤牌的同時,跟來的錦衣衛盯緊了一旁的眾家丁,任誰敢有異動,都見不著明天的太陽,氣氛一瞬間緊繃起來。

永平伯繃緊神情道:“我不知趙王爺在說什麼。富貴牙行是我的不假,可每一個商號都有些不足為外人道的秘密,趙王爺來問這個不大合適。”

趙懷淵眼也不眨道:“本王懷疑你要謀反!你若想證明無辜,便將該交的都交出來!”

趙懷淵是隨便找了個嚴重的理由逼迫永平伯,在謀反麵前,一切都是小罪名。可哪知他說完後,永平伯的神情卻有很淺一瞬的變化。

趙懷淵吃驚道:“不會吧,我不過是隨便一說,還真說中了?”

沈晞:“……”

永平伯也在這一刻下定了決心。他早知趙王這小子不知為何盯上了他,隻是先前還不確定,便不好輕舉妄動。依趙王的性子,今日若讓他離開,死的就是他了!隻要將證據都毀滅,他一口咬定沒見過趙王,就沒人知道是他乾的,找不到屍體,趙王永遠隻是失蹤而不是死亡。

他邊退後邊比了個手勢,而下人們竟然從草叢裡,灌木叢中,廊下等等地方取出一把把弩。

弩在任何時代都是犯禁的,因為這種武器不像弓箭一樣需要積年累月的練習才有效果,而且射擊力道比弓大多了。弩不需要練習體能臂力,歲小兒拿到手裡都能用,殺傷力極大。

趙懷淵這邊,錦衣衛的武器隻有近戰的刀,這怎麼鬥得過彆人的遠程武器?

沈晞暗叫不妙,哪怕趙良能護著趙懷淵無礙,他這一批人都要死傷慘重。她忙拿出隨身攜帶的荷包,裡麵是她為防萬一裝滿的小石子。

趙懷淵也是沒想到,自己不過隨便一說,就真的把永平伯給逼成了這樣。這裡依然屬於京城地界,他怎麼膽子這麼大在莊子裡放那麼多的弩?

他驚怒道:“永平伯,你好大的膽子!殺了我你也得死!”

可嘴上逞強沒用,在永平伯看來,是趙懷淵自尋死路,他若不莫名其妙查起了富貴牙行,便不會有今日之事。

然而,在永平伯下令之前,從上方突然激射而來數顆小石子,擊打在下人們握弩的手上,他們的手一瞬間失力,弩便落了地。

好在趙良帶來的錦衣衛都不是庸才,見狀一個個迅速拉近距離,一刀砍去,不給對方再拿弩的機會。

與此同時,上方的小石子還在激射,一顆總能打下一把弩,不一會兒弩都落了一地,不少落入了錦衣衛手中。

永平伯見如此變故,當即麵色大變,往外逃去。

趙懷淵哪能讓他逃了,示意人將他抓回來,而他則看向已沒了動靜的屋頂上,揚聲道:“是哪位英雄好漢相助?”

沈晞想,按照一般流程,為了不被發現,她現在就該走了,可若是不能看著趙懷淵安然離去,她還怕有彆的變故,便粗著嗓子說:“老子就是路過,不用管老子,你們繼續!”

靜了數息,趙良低聲道:“好像沒走。”

沈晞繼續道:“老子走什麼走!熱鬨也不給老子看嗎?”

趙懷淵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真的跟“武林”可能沾邊的人物,頗有興致,揚聲道:“好漢不下來見一麵嗎?我是趙王,我們可以交個朋友。”

沈晞:“……”見個人就交朋友是吧?

她回得乾脆:“老子就不!老子不下來,老子也不走!”

趙懷淵:“……?”

他看向趙良,武林人士都這麼有個性的嗎?

趙良不知道,他又沒有混過武林,但他不能對自家主子的“求助”置若罔聞,隻好說:“這位好漢,我們並無惡意。多謝你今日出手相助,今後你若有為難之處,我家主子也願意為你解難。”

沈晞道:“老子沒困難!”

趙良:“……”

從對方每一顆石子都能精準打落一張弩的手法來看,那應是個內功高強的高人,他沒混過武林,但也聽說武功高的人多半腦子跟正常人不大一樣,他們再勉強也沒有用。

哪怕知道對方能聽到,趙良依然低聲對趙懷淵道:“主子,這位好漢既然不想下來,便算了吧。他對我們並無惡意。”

有惡意的話,那石子便該是衝著他們來了。哪怕對方什麼都不做,他們這一行在弩的威脅下也將死傷慘重。

趙懷淵本還想結交下對方,聞言很是失望,但他的權勢在人家麵前沒用,他也隻好應道:“行吧。”

這時,追擊的錦衣衛已將永平伯帶了回來。

趙懷淵剛剛經曆了生死危機,但因為太快過去,他沒有太多驚心動魄的感覺,更多的是荒謬,盯著永平伯道:“好好的伯爺不做,這是做什麼?”

永平伯被綁著雙手雙腳按在地上,垂著腦袋不說話。

他想不明白永平伯弄出這些東西的緣由,踱步過去從他人手裡拿起一把弩,又接著看了好幾把弩,才道:“都是新的。”

他道:“因為察覺到本王在查富貴牙行,你便新做了這些?”

趙良仔細觀察著與這些弩一起被繳獲的箭,低聲說:“主子,這箭似與當初刺傷沈二小姐家馬的是同一批,這弩小巧,弩箭也短,但那個要長一些。”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的沈晞:“……”好家夥,原來當初就是你小子要害我!

想來是她當初去牙行詢問,引發了對方的警惕,為了安全起見,想要悄無聲息地乾掉她。

趙懷淵聽到這話頓時氣得上前就是一腳:“你可真是好大的狗膽,當街就敢殺人!”

永平伯的膽子確實大,他今晚甚至敢殺一個王爺。

趙良趕緊拉住了趙懷淵:“主子,我們先問明情況,明日還得跟皇上交代呢。”

趙懷淵不打招呼提前借用錦衣衛的人是可以,但他一向懂規矩,用完後總要跟他皇兄解釋清楚。

他難道不知他的身份尷尬嗎?但皇兄確實愛寵他,那他自也該做出足夠的努力來維持這段本該十分脆弱的兄弟情。

今日他帶著錦衣衛來對付一個伯爵,總要有過硬的道理才行。

這時,主臥內那偷偷潛進去的錦衣衛出來了,遞過來一個盒子,趙懷淵打開一看,隻有些銀票地契,沒有他要找的東西。

這時,又一顆石頭射過來,砸在了旁邊的房門上。

沈晞在屋頂上說:“那女人怎麼沒動靜了?”

趙懷淵當即想到了永平伯的兒媳,忙命人去搜,結果她隻是躲在了浴室裡不敢出來,被錦衣衛拖出來便跪下哭道:“殿下,我什麼都不知道!”

沈晞也覺得,以永平伯兒媳的年紀,當年的事肯定不可能參與,而且永平伯的行為說是為了這兒媳來了莊子不回去,可依她的看法,他也沒那麼在乎這兒媳。

趙懷淵道:“你若說出他藏東西的地方,本王便饒過你。”

永平伯兒媳慌亂道:“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趙懷淵哼笑:“那你就沒用了。”

眼見著一個錦衣衛往自己走來,永平伯兒媳慌得差點連跪都跪不穩,立即哭道:“我、我記得,臥房裡好似有個密道!”

“賤人,閉嘴!”永平伯怒喝一聲。

永平伯兒媳被嚇到了,趙懷淵一揮手,永平伯便被錦衣衛堵上了嘴。

永平伯兒媳的目光在兩邊掃了掃去,終於還是戰戰兢兢地說:“我願意為殿下指路。”

趙良沒讓趙懷淵跟過去,讓永平伯兒媳帶路,他去臥房內看了看,隨後出來,自己動手在永平伯身上搜索,很快摸出一把鑰匙,再入房內。

房間內的事沈晞看不到,有些好奇,不一會兒趙良出來了,在趙懷淵耳邊嘀咕了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