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看清(2 / 2)

趙懷淵以往麵對這樣虛偽的話都不會去辯駁,可今日,他卻直麵道: “不,兄長死後,在您心中就再沒有人能越過他去了。"</p>

孫瑜容眼睫微顫,沒有反駁。</p>

趙懷淵也不在意,他早看清楚了這一點,隻是過去不肯輕易承認罷了。</p>

他繼續道:"小的時候,我時常想,倘若當初死的是我就好了,那樣我也不至於受苦,兄長也能好好活著,而您也不會像如今一樣日日以淚洗麵。皆大歡喜。"</p>

孫瑜容已是淚流滿麵: "不、不是!我從未這樣想過!"</p>

趙懷淵盯著孫瑜容道:"那我問您,如果我和兄長間隻能活一個,您選誰?"孫瑜容呼吸一室。趙懷淵輕輕一笑:"多謝母親沒有繼續騙我。"</p>

他忽然有種真正放下一切的解脫。他先前搬出趙王府,未嘗沒有以此來迫使他母親改變的想法。今日剛來時,見他母親態度緩和,他還以為她真的變了。</p>

可終究是他癡心妄想。</p>

失望了太多次,這回趙懷淵的情緒平靜了許多,他淡然頷首: “我明白了。那就祝母親今後身體康健。"</p>

孫瑜容怔怔地望著趙懷淵,這一刻,他的模樣風姿竟跟文淵重合了。</p>

"……不,不許走!"孫瑜容下意識地喊道。</p>

侍衛們遲疑地圍上來。</p>

趙懷淵望著他們冷笑:“這裡叫什麼名字,你們想想清楚!”這裡叫趙王府,有趙王,才有趙王府,他們本該聽的是趙王的話。</p>

趙懷淵冷下臉時一向很能唬人,以往他是照顧他母親的心情,哪怕趙王府中的人都聽他母親的,他也不在乎。可實際上,他才是這裡真正的主子,太妃年紀已經大</p>

了,而他還年輕。</p>

侍衛們身形僵硬,在趙懷淵邁步前行時,紛紛讓開了前路。</p>

孫瑜容站在院子裡,定定看著趙懷淵走出去,終究還是在下人們的驚呼中倒下。可趙懷淵並沒有回頭。</p>

沈晞腳步輕快地跟在趙懷淵身後,等走出長安院,她快走兩步與趙懷淵並肩,小聲道:"難過的話,你回去可以一個人悄悄地哭。"</p>

趙懷淵驀地側頭瞪著沈晞: "我、我沒哭!"</p>

他一個大男人,怎麼可能會哭!</p>

沈晞想,那你是不知道自己剛才迷糊時那哭唧唧的樣子,可憐又可愛。她回頭望去,先前見過的那位馮大夫拿著藥箱匆匆趕來,而太妃的身影已經看不到了。</p>

趙懷淵也順著沈晞的視線往後看,他忽然道: "馮大夫跟著我母親許久,也是從宮中帶出來的。"</p>

沈晞與趙懷淵對視一眼,明白了他的意思。太醫一向是最容易知道某些秘密的人,這個人絕對要好好查查。</p>

她乾脆扯下趙懷淵的衣領,在他耳邊低聲道:“你兄長當年沒了時,你表姐有沒有可能已經懷孕?"</p>

先前她覺得趙之廷的年紀對不上,但是,除了趙之廷之外,會不會可能前頭還有一個?她突發奇思妙想: "有沒有可能,你不是你?"</p>

趙懷淵:"?"</p>

他愣了會兒才明白沈晞的意思,他神情變了又變,低聲驚問: "我不是我,那我呢?"沈晞: "……"倒也不必學她,拿同一個代詞代表不同的意思。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二人都理智地住了嘴。</p>

再往前走了會兒,趙良急匆匆帶人趕來,見到趙懷淵和沈晞並肩走來,一愣之後連忙半跪請罪:"小人來遲了!"</p>

趙懷淵瞪他一眼:“幸好有溪溪在,要是指望你,我清白都沒了!”</p>

趙良:“……”倒、倒也沒那麼嚴重吧?清白不是女子才有的嗎?</p>

但他完全不敢反駁,見趙懷淵示意他起來,揭過這茬了,便領著人默默跟在後頭。雖然他很疑惑沈二小姐是怎麼來的又怎麼單槍匹馬救了主子,但他這會兒怎麼敢問!</p>

沈晞這會兒才記起,她馬車在後門</p>

,剛說了一句,趙良忙道: "小人這便去將您的馬車駕到前門來。”</p>

趙良親自去,沈晞也沒攔他,等一行人走到趙王府大門口,她的馬車已到了。車夫和小翠見沈晞好好的,這才放了心。</p>

趙懷淵徑直鑽進沈晞的馬車之中,不過因為他們要談論的事太過驚世駭俗,沒當著小翠的麵說,沈晞隻說了自己是如何得知的消息,又是怎麼利用馬車來翻牆入內,怎麼驚險地避開了人找到他。</p>

趙懷淵聽得目不轉睛,眼睛裡寫滿了救命之恩想要以身相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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