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晞語出驚人，趙懷淵和沈少陵都愣住了。</p>
沈晞又道："少陵，我們的事是絕密，不可讓彆人知道，你可要替我保密。"沈少陵還回不過神來：“可是，他不是……”</p>
他頓住，所謂的挾恩圖報，隻是他自己的猜測，他姐可從來沒這麼說過。</p>
他再看一眼趙懷淵，這個天潢貴胄模樣很俊美，因她姐的一句“姐夫”而滿麵喜色，眼睛裡似隻有他姐一人。</p>
他陡然明白，是他狹隘了。他姐可不是會輕易被人威脅的人，可見趙王並非傳言中那般紈絝。</p>
趙懷淵這會兒快高興上天了。這可不是他要彆人叫他姐夫的，是溪溪親口主動這樣說，溪溪在她親近的弟弟麵前承認了他的身份，溪溪對他真的太好了!</p>
隨後他聽到沈少陵低聲喚道： “姐夫。”</p>
弟弟好乖!難怪溪溪喜歡這個弟弟對弟弟好，他也喜歡這個弟弟!</p>
趙懷淵春風得意，滿麵笑容應道：“哎!你既叫我一聲姐夫，這見麵禮可一定彆跟我客氣，不要學你姐一樣。”</p>
溪溪都沒什麼想要的東西，他今天上街就是想親自找找看有沒有什麼精巧有趣的東西可以送給她。沒有太多欲望的人可太難討好了，他知道溪溪喜歡銀子，但他無緣無故送她銀子她又不肯收。</p>
沈少陵看向沈晞。</p>
沈晞笑道： "姐夫送的，你就彆客氣。"</p>
她對趙懷淵道： "我們挑好了，就櫃台上那些，你去付賬吧。""好!"趙懷淵歡快應下，親自跑去結賬。</p>
沈少陵低聲道： "姐，你……這麼快就要跟他成親了?"沈晞道： "不成親，先處著。"</p>
沈少陵滿眼震驚，但很快這震驚又逐漸消散，他姐一向特立獨行，及笄前就說先不嫁人，爹娘也都由著她，這麼多年其實他也都習慣了他姐的處事風格。</p>
他姐可是跟任何女子都不一樣的，她這樣做一定有她的理由，他無需多過問。沈少陵隻疑惑道： "姐夫也同意?"</p>
他看得出來，他這姐夫十分喜歡他姐的樣子，真能同意這樣奇特的事?沈晞眉毛一挑： "不同意他又能怎樣?"</p>
單隻這一句話，就讓沈少陵對趙懷淵的印象更好了幾分。那可是趙王，想要強娶誰又能反抗?可他姐卻說，趙王沒辦法，那隻能是因為趙王從不會以權勢來壓迫他姐，他姐不樂意，趙王便也隻能同意他姐這異想天開的主意。</p>
恰在此時趙懷淵結賬歸來，沈少陵比剛才多了幾分真心實意地低聲道： "多謝姐夫。"趙懷淵滿眼慈愛地看著這個乖巧的弟弟，恨不得把整個鋪子裡的東西都買給對方。他看了眼天色殷勤道： "天色不早了，不如我們一起去吃個飯?"沈晞看了眼沈少陵，見他並無抵觸模樣，便應下了。</p>
沈晞還是跟沈少陵坐同一輛馬車，趙懷淵覺得自己跟沈少陵還不熟，怕太過孟浪讓這個乖弟弟對自己有微詞，便坐了自己的馬車，一行人前後到了酒樓進入雅間。</p>
幾人點了幾道特色菜，趙懷淵便跟沈少陵攀談起來。他問了沈少陵讀書的事，言辭懇切地誇沈少陵聰明用功，又表達了今後他一定能高中的祝福。</p>
沈少陵也沒想到這趙王殿下如此平易近人，一開始還有些拘謹放不開，很快也放鬆下來。沈晞在一旁見二人聊得不錯，便並未多說什麼。等上了菜，她才勸他們先吃再聊。</p>
幾人邊吃邊聊，趙懷淵還拉著沈少陵喝了一點兒酒，俊美無儔的麵容上泛起紅暈，他拍著沈少陵的肩膀笑道： "今後誰要是敢欺負你，報姐夫的名字!"</p>
沈少陵不覺得在他姐的裝扮和他自己的努力下會被人欺負，他以一介貧苦書生之身入縣學也從未被排擠過，但他還是接受了趙懷淵的好意應道： "好的，我先謝謝姐夫。"</p>
沈少陵一聲聲的姐夫叫得趙懷淵通體舒暢，雖然先前沈寶嵐也叫過他姐夫，但那是不一樣的，哪有少陵弟弟叫得這樣自然。</p>
不過等快散席，他還是低聲囑托沈少陵： “我跟你姐的關係不可對外說，姐夫隻能私下叫。”</p>
倘若不是沈晞先提及此事，趙懷淵這話聽起來還真像個不負責任的男人，不肯承認女方，隻想著玩弄罷了。可因有沈晞的話在前，沈少陵便知道正是因為姐夫尊重他姐，才會陪著他姐如此胡鬨。</p>
他鄭重道：“我知道厲害。”</p>
趙懷淵便放了心，特意送沈晞二人回到侍郎府，這才依依不舍又飄飄然地離去。沈晞道： "少陵，你看你這姐夫如何?"</p>
沈少陵稍作思考道： "勉勉強強配得上姐你。"</p>
沈晞哈哈大笑，揉了把沈少陵的腦袋嗔笑： “馬屁精!”沈少陵不滿道： “我說的都是實話!”</p>
沈晞不理他，問了門房沈成胥他們都</p>
回來了，便領著沈少陵去見他們。</p>
沈成胥本來自然不會把沈少陵當回事，但沈晞親自領著來，他便不好太過怠慢，客氣地說了幾句，又送了見麵禮。</p>
等拜彆沈成胥，沈晞催促道：“走走走，我們再去見見我大哥，再薅一份見麵禮!”</p>
沈少陵： “……”姐你不是說你已經是富婆了嗎?</p>
沈晞像是知道沈少陵在想什麼般理所當然道： "難道還嫌好東西多嗎?這都是他們應該做的!"沈少陵隻好跟著沈晞繼續去薅羊毛。</p>
等二人見完沈元鴻回到桂園，沈少陵住的屋子早已收拾好，裡麵放著今日沈晞帶他買的一堆東西。</p>
沈少陵站在屋子中央，這屋子很整潔，細節上很能看出用心，正說明了下人的不敢怠慢。今天一天的事令他頗有種做夢的虛幻感。</p>
他本擔心他姐境況不好，可實際上她混得如魚得水，家裡的姨娘和妹妹對她十分親近，下人對她恭敬，甚至連她親生父親和親大哥看起來都對她頗為忌憚。</p>
不親近他能理解，那種想討好又怕得罪的忌憚卻令他恍惚了。他這姐姐到了京城之後，究竟都做了些什麼啊?</p>
他想到了趙王，他這位對他姐極為殷勤的準姐夫。或許，是因為趙王的存在?畢竟他姐一開始說他們是朋友，這應當是明麵上所有人都知曉的關係。</p>
可即便是靠著趙王的關係，沈少陵依然覺得他姐厲害極了，能把趙王這樣的天之驕子馴服成這般模樣，可不是一般的本事。</p>
沈少陵原本始終有些擔心自己貿然前來會讓他姐為難，但今日見聞已讓他放下心來。</p>
他姐給他的，他便安心受著，那可是他姐。他要做的，隻是好好讀書，今後考取功名，成為他姐的依靠。</p>
雖然狀元真的很難，但他可是他姐教出來的，怎麼能畏難退縮?他會竭儘全力，好不教他姐失望。</p>
沈少陵前一晚才想著自己姐姐給的都坦然受著，等到了第二天，一大早他姐往他手裡塞了幾張銀票時他依然呆住了。</p>
打眼</p>
一掃，這就是四五百兩銀子。</p>
他忙將銀票還回去道： “姐，我來之前，爹娘給我錢了，我還有許多。”</p>
他要上京讀書，他爹娘自然放心不下，但又不可能不讓他去，便給了他不少銀票。他一路上並未花掉太多，如今身上還有將近五十兩呢!</p>
沈晞如今是真大款，手頭的鋪子還有源源不斷的進賬，自然不在乎這點小錢，她硬塞回去道：“銀子不是萬能的，但有時候有銀子便是底氣，可以讓你生活舒適許多，也能避開很多不必要的麻煩。你是我帶大的，我還不知道你?你又不會亂花錢，這些你拿著，可以花很長時間了。入學國子監後，錢花完前，沒事少分心來找我。"</p>
沈少陵默默抬眼，雖然他姐這話說得輕描淡寫，但他總覺得她好像話裡有話。</p>
她似乎並不想他再與她多來往。可她偏又熱情地招待他，給他買東西給他銀子，還告訴他她和趙王殿下之間的秘密，絕不是不想認他的意思。</p>